第一 至 第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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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一回 睹赤蛇老母覺異徵 得豔鳳梟雄償夙願〕
(且說五代史上第一朝,就是後梁,後梁第一世皇帝,就是大盜朱阿三。
(朱阿三原名是一溫字,唐廷賜名全忠,及做了皇帝,又改名為晃。
(他的皇帝位置,是從唐朝篡奪了來,小子前編《唐史演義》,已將他篡奪的情狀,約略敘明,
(只是他出身履歷,未曾詳述,現下續演五代史,他坐了第一把龍椅,哪得不特別表明。
(他是宋州碭山午溝里人,父名誠,恰是個經學老先生,在本鄉設帳課徒。
(娶妻王氏,生有三子,長子名全昱,次名存,又次名溫。
(溫排行第三,小名便叫作朱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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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朱溫生時,所居屋上,有紅光上騰霄漢。
(里人相顧驚駭,同聲呼號道)
里人甲:朱家火起了!
(當下彼汲水,此挑桶都奔到朱家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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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廬舍儼然,並沒有甚麼煙燄,只有呱呱的嬰孩聲,喧達戶外。
(大家越加驚異,詢問朱家近鄰。
(近鄰但說朱家新生一個孩兒,此外毫無怪異,大家喧嚷道)
鄰人甲:我等明明見有紅光,為何到了此地,反無光燄。莫非此兒生後,將來大要發跡,所以有此異徵!
(說本《舊五代史.梁太祖本紀》。
(盜賊得為帝王,也應該有此怪象。
(一世梟雄,降生僻地,鬧得人家驚擾,已見得氣象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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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歲時候,朱溫恰也沒甚奇慧,但只喜歡弄棒使棍,慣與鄰兒吵鬧。
(次兄朱存與朱溫相似,也是個淘氣人物,父母屢次訓責,終不肯改。
(只有長兄朱全昱,生性忠厚,待人有禮,頗有乃父家風。)
(朱誠嘗語族裡道)
朱 誠:我生平熟讀五經,賴此餬口。所生三兒,惟全昱尚有些相似,存與溫統是不肖,不知我家將如何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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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三子逐漸長大,食口增多,朱誠授五經所入脩金,不敷家用,免不得抑鬱成疾,竟致謝世
(。
(朱誠身後四壁蕭條,連喪費都無從湊集,還虧親族鄰里,各有賻贈,才得草草藁葬。
(但是一母三子,坐食孤幃,不得已投往蕭縣,傭食富人劉崇家,母為傭媼,三子為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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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昱卻是勤謹,不過膂力未充。
(朱存與朱溫頗有氣力,但一個是病在粗疏,一個是病在狡惰。)
(劉崇嘗責溫道)
劉 崇:朱阿三,汝平時好說大話,無事不能,其實是一無所能呢!試想汝傭我家,何田是汝耕作?何園
是汝灌溉?
朱 溫:(接口道)市井鄙夫,徒知耕稼,曉得怎麼男兒壯志,我豈長作種田傭麼?
(劉崇聽他出言挺撞,禁不住怒氣直衝,就便取了一杖,向朱溫擊去。
(朱溫不慌不忙,雙手把杖奪住,折作兩段。
(劉崇益怒,入內去覓大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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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崇怒氣衝衝入內,適為劉崇母所見,驚問何因。
(劉崇謂須打死朱阿三,劉崇母忙阻住道)
劉崇母: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輕視阿三,他將來是了不得。
(劉崇尚知孝親,因老母禁令責溫,到也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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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復得安居劉家,但朱溫始終無賴,至年已及冠,還是初性不改,時常闖禍。
(看官!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溫?
(原來朱溫至劉家,還不過十四五歲,夜間熟寐時,忽發響聲,劉崇母驚起探視,見朱溫睡榻上
(面,有赤蛇蟠住,鱗甲森森,光芒閃閃,嚇得劉崇母毛髮直豎,一聲大呼,驚醒朱溫,那赤蛇
(竟杳然不見了。
(事見《舊五代史》,並非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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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是劉崇母知朱溫為異人,格外優待,居常與他櫛髮,當做兒孫一般,且嘗誡家人道)
劉崇母:朱阿三不是凡兒,汝等休得侮弄!
(家人亦似信非信,或且笑劉崇母為老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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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朱溫把劉崇家飯鍋,竊負而去。
(劉崇忙去追回,又欲嚴加杖責。
(劉崇母復出來遮護,方才得免。)
劉崇母:(因戒朱溫道)汝年已長成,不該這般撒頑,如或不願耕作,試問汝將何為?
朱 溫:(答道)平生所喜,只是騎射。不若畀我弓箭,到崇山峻嶺旁,獵些野味,與主人充庖,卻是不
致辱命。
劉崇母: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死平民!
朱 溫:(拱手道)當謹遵慈教!
(劉崇母乃去尋取舊時弓箭,給了朱溫,並浼朱溫母亦再三叮嚀,切勿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