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41**時間:夜 地點:路上
(燕青正待要尋店安歇,只聽得背後有人叫)
旁 白:(李逵)燕小乙哥,等我一等。
(燕青歇下擔子看時,卻是黑旋風李逵。)
燕 青:你趕走怎地?
李 逵:你相伴我去荊門鎮走了兩遭,我見你獨自個來,放心不下,不曾對哥哥說知,偷
走下山,特來幫你。
燕 青:我這裏用你不著,你快早早回去。
李 逵:(焦躁起來)你便是真個了得的好漢,我好意來幫你,你倒翻成惡意!我卻偏要
去!
(燕青尋思,怕壞了義氣,便對李逵說)
燕 青:那裏聖帝生日,都是四山五嶽的人聚會,認得你的頗多,你依的我三件事,便和
你同去。
李 逵:依得。
燕 青:從今路上和你前後各自走,一腳到客店裏,入得店門,你便自不要出來,這是第
一件了。
李 逵:依得。
燕 青:第二件,到得廟上客店裏,你只推病,把被包了頭臉,假做打齁睡,更不要做聲
。
李 逵:依得。
燕 青:第三件,當日廟上,你挨在稠人中看爭交時,不要大驚小怪。大哥,依得麼?
李 逵:有甚難處!都依你便了。
(當晚兩個投客店安歇。)
42**時間:次日 地點:酒店前
(燕青、李逵二人出店門。)
燕 青:李大哥,你先走半里,我隨後來也。
李 逵:休得誆我!
燕 青:去!去!誆你作甚?
(那條路上,只見燒香的人來往不絕。)
43**時間:稍後 地點:廟旁
(申牌時候將近,廟上旁邊眾人都立定腳,仰面在那裏看。)
(燕青歇下擔兒,分開人叢,也挨向前看。
(兩條紅標柱,恰與坊巷牌額一般相似。
(上立一面粉牌,寫:太原相撲擎天柱任原。
(傍邊兩行小字: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蒼龍。
(燕青看了,便扯匾擔,將牌打得粉碎。
(燕青也不說什麼,再挑了擔兒,望廟上去了。)
(看的眾人,多有好事的,飛報任原去了。)
44**時間:接上 地點:客店
(燕青前面迎著李逵,便來尋客店安歇。)
(廟上好生熱鬧,延接天下香官。)
(到菩薩聖節之時,也沒安著人處,許多客店,都歇滿了。)
45**時間:接上 地點:客店
(燕青、李逵只得就市梢頭賃一所客店安下。
(燕青把擔子歇了,取一床夾被,教李逵睡著。)
店小二:(來問)大哥是山東貨郎,來廟上趕趁,怕敢出房錢不起?
燕 青:(打著鄉談說)你好小覷人!一間小房,值得多少,便比一間大房錢,沒處去了
。別人出多少房錢,我也出多少還你。
店小二:大哥休怪,正是要緊的日子,先說得明白最好。
燕 青:我自來做買賣,倒不打緊,那裏不去歇了,不想路上撞見了這個鄉中親戚,現患
氣病,因此只得要討你店中歇。我先與你五貫銅錢,央及你就鍋中替我安排些茶
飯,臨起身一發酬謝你。
(小二哥接了銅錢,自去門前安排茶飯。)
46**時間:稍後 地點:店內
(店門外熱鬧,二三十條大漢走入店裏來,問小二哥)
大 漢:劈牌定對的好漢,在那房裏安歇?
店小二:我這裏沒有。
大 漢:都說在你店中。
店小二:只有兩眼房,空著一眼,一眼是個山東貨郎,扶著一個病漢賃了。
大 漢:正是那個貨郎兒劈牌定對。
店小二:休別人取笑!那貨郎兒是一個小小後生,做得甚用!
大 漢:你只引我們去張一張。
店小二:(指)那角落頭房裏便是。
47**時間:接上 地點:客房
(眾人來看時,見緊閉著房門。
(都去窗子眼裏張時,見裏面床上兩個人腳廝抵睡著。)
(眾人尋思不下,數內有一個)
大漢甲:既是敢來劈牌,要做天下對手,不是小可的人,怕人算他,以定是假裝害病的。
大漢乙:正是了,都不要猜,臨期便見。
(不到黃昏前後,店裏何止三二十夥人來打聽。
(分說得店小二口唇也破了。)
48**時間:夜 地點:房中
(小二搬飯與二人喫。
(李逵從被窩裏鑽出頭來。
(小二哥見了,喫一驚,叫聲)
店小二:阿呀!這個是爭交的爺爺了!
燕 青:爭交的不是他,他自病患在身,我便是逕來爭交的。
店小二:你休要瞞我,我看任原吞得你在肚裏。
燕 青:你休笑我,我自有法度,教你們大笑一場,回來多把利物賞你。
(店小二看著他們喫了晚飯,收了碗碟,自去廚頭洗刮,心中只是不信。)
49**時間:次日 地點:同上
(次日,燕青和李逵喫了些早飯,吩咐)
燕 青:哥哥,你自拴了房門高睡。
50**時間:稍後 地點:岱嶽廟
(燕青卻隨了眾人,來到岱嶽廟。)
(燕青遊翫了一遭,卻出草參亭參拜了四拜,問燒香的)
燕 青:這相撲任教師在那裏歇?
好事人:在迎恩橋下那個大客店裏便是。他教著二三百個上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