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11**時間:接上 地點:東平府
(公人逕解到東平府裏廳上。)
(程太守看了,大罵)
程萬里:你這廝膽包身體,怎敢獨自個來做細作!若不是李瑞蘭父親首告,誤了我一府良
民!快招你的情由!宋江教你來怎地?
(史進只不言語。)
董 平:這等賊骨頭,不打如何肯招!
程萬里:(喝)與我加力打這廝!
(兩邊走過獄卒牢子,先將冷水來噴腿上,兩腿各打一百大棍。)
(史進由他拷打,不招實情。)
董 平:且把這廝長枷木杻,送在死囚牢裏,等拿了宋江,一並解京施行。
12**時間:接上 地點:帳中
(一小校立在帳口。
(吳用在看書信。)
(吳用看完宋公明來書,大驚,問小校。)
吳 用:史進去了嗎?
小 校:當時即去了。
吳 用:汝快去報與盧員外得知,我這就去見宋江。
13**時間:稍後 地點:帳內
(宋江在坐,帳門有二侍衛站立。
(吳用急掀帳進入。)
吳 用:誰叫史進去來?
宋 江:(一楞)他自願去。說這李行首是他舊日的表子,好生情重,因此前去。
吳 用:兄長欠些主張,若吳某在此決不教去。
宋 江:有何欠妥?
吳 用:常言:娼妓之家,唯利是圖。得便熟閑,迎新送舊,陷了多少才人。
宋 江:(大驚)如之奈何?
吳 用:(對侍衛)且喚顧大嫂來。
(侍衛行禮而去。)
更兼表子水性無定,縱有恩情,也難出虔婆之手。此人今去,必然喫虧!
宋 江:他去時,曾多帶金銀。
吳 用:如此,更有商量。
(顧大嫂入。)
吳 用:(便叫顧大嫂)勞煩你去走一遭,可扮做貧婆,潛入城中,只做求乞的。若有些
動靜,火急便回。
顧大嫂:軍師有何差遣?
吳 用:若是史進陷在牢中,你可去告獄卒,只說:有舊情恩念,我要與他送一口飯。捵
入牢中,暗與史進說知:我們月盡夜,黃昏前後,必來打城。
顧大嫂:我留在城中如何呼應?
吳 用:待至月盡夜,你就城中放火為號,此間進兵,方好成事。
顧大嫂:遵令。
吳 用:(對宋江)兄長可先打汶上縣。
宋 江:打汶上何為?
吳 用:百姓必然都奔東平府。卻叫顧大嫂雜在數內,乘勢入城,便無人知覺。
(吳用設計已罷,上馬便回東昌府去了。)
14**時間:接上 地點:汶上
(宋江點起解珍、解寶,引五百余人,攻打汶上縣。
(果然百姓扶老攜幼,鼠竄狼奔,都奔東平府來。)
15**時間:接上 地點:東平城內
(顧大嫂頭髻蓬松,衣服藍縷,雜在眾人裏面。
(顧大嫂捵入城來,繞街求乞。)
(到於衙前,打聽得果然史進陷在牢中。)
16**時間:次日 地點:獄前
(顧大嫂提著飯罐,只在司獄司前,往來伺候。)
(一個年老公人從牢裏出來。
(顧大嫂看著便拜,淚如雨下。)
老公人:你這貧婆哭做甚麼?
顧大嫂:牢中監的史大郎,是我舊的主人。自從離了,又早十年。只說在江湖上做買賣,
不知為甚事陷在牢裏?眼見得無人送飯,老身叫化得這一口兒飯,特要與他充飢
。
老公人:我作不得主。
顧大嫂:哥哥,怎生可憐見,引進則個,強如造七層寶塔!
老公人:他是梁山泊強人,犯著該死的罪,誰敢帶你入去?
顧大嫂:便是一刀一剮,自教他瞑目而受。只可憐見,引老身入去,送這口兒飯,也顯得
舊日之情。
(說罷又哭。)
老公人:(尋思)若是個男子漢,難帶他入去,一個婦人家有甚利害?……
17**時間:接上 地點:牢內
(老公人引顧大嫂直入牢中來。
(史進項帶沉枷,腰纏鐵索。)
(史進見了顧大嫂,大喫了一驚,則聲不得。)
(顧大嫂一頭假啼哭,一頭喂飯。)
(別的節級,便來喝)
節 級:這是該死的歹人!獄不通風,誰放你來送飯?即忙出去,饒你兩棍!
(顧大嫂見這牢內人多,難說備細,只說得)
顧大嫂:月盡夜打城,叫你牢中自掙扎。
(史進再要問時。
(顧大嫂被小節級打出牢門。)
(史進只記得「月盡夜」。)
(原來那個三月,卻是大盡。)
18**時間:二十九日 地點:同上
(到二十九,史進在牢中,見兩個節級說話)
節 級:今朝是幾時?
小節級:應是月盡,夜晚些,買帖孤魂紙來燒。
(史進得了這話,巴不得晚。)
(一個小節級吃的半醉,帶史進到水火坑邊,史進哄小節級)
史 進:背後的是誰?
(賺得小節級回頭。
(史進掙脫了枷。
(只一枷梢,把那小節級面上正著一下,打倒在地。)
(史進拾磚頭,猛力敲開了木杻。
19**時間:接上 地點:亭心
(史進睜著鶻眼,搶到亭心裏。)
(幾個公人都酒醉了,七橫八豎地倒在亭內。
(史進迎頭打著,死的死了,走的走了。)
(史進拔開牢門,只等外面救應。)
(史進又把牢中應有罪人,盡數放了。
(總有五六十人,就在牢內發起喊來,一齊走了。)
20**時間:稍後 地點:府內
(有人報知太守。
(程萬里驚得面如土色,忙叫,)
程萬里:速請兵馬都監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