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稍後 地點：岔路（相士半喜半憂地提著一盒糕餅〔一層〕，走過岔路，往洪宅走去。
（相士走近大樹，一眼見陳頭提著禮盒〔四層盒子〕，正在洪宅門前整理衣衫，他敲敲
（門，一會，洪琴開門，陳頭向她拱手，洪琴微笑請陳頭入內，接著把門關上。
（相士呆望著洪宅，他猶豫了一會，便往洪宅走去。
（相士在門口站了一會，舉手正要敲門，突然聽到裡面傳出笑聲。
（相士的手停在空中老半天，臉上陰晴不定。）
旁 白：（洪父，輕輕喊）琴兒。
（相士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十字街走去。）
５２＊＊時間：稍後 地點：岔路口
（孩童己眼睛綁著布條，正與孩童甲、乙、丙、丁在窪地旁玩捉迷藏。
（相士失神地從孩童己身邊走過，孩童甲、乙、丙悄悄走到孩童己背後。
（孩童己停下來，細聽腳步聲，突然朝相士跑去，一把將他抱住。
（相士茫然地回頭看，孩童甲、乙、丙、丁大叫一聲，紛紛逃竄，孩童己覺得不對，忙
（把布條扯下，驚惶地呆立在相士面前。
（相士將糕餅遞給孩童己，轉身離去，孩童甲、乙、丙、丁立刻圍住孩童己，眾人搶奪
（糕餅。
（相士袖起雙手往前走來，無意中摸到香包，他面色一變，呆立在路中，將香包取出一
（看。
（香包的特寫。
（相士呆看半晌，神情恍惚的向前行去，他一鬆手，香包掉在地上；鏡頭跟香包。
（
香包被風吹得略微移位，最後被塵土和落葉掩蓋住。）５３＊＊時間：白天 地點：廣場
（街上行人往來，路人辛走向告示牌看告示。
（告示牌已換上新告示。〔原貼澤州靖王府失竊處〕）
５４＊＊時間：白天 地點：當鋪
（當鋪大門深鎖，酒樓前人進人出，卜攤前，相士正在為陳都頭占卜。〔移鏡〕
（陳都頭失望地站起，往對街走去；相士面無表情地把銅錢挪往一旁，茶房拎著提壺站
（在中前桌，正憂心地望著相士。）
５５＊＊時間：白天 地點：小街區
（孩童甲、乙笑嘻嘻地抬著木牌從左入鏡，走到土堆上〔約離大樹十公尺處〕；孩童丙
（、丁正蹲在土堆上用枯枝挖土，孩童甲、乙把木牌豎起來，孩童丙、丁將土撥到木牌
（底下，並用雙拳捶緊。
（俯角，大夥在地上撿石頭，不時轉頭往小街北方向看。
（擔夫挑著擔子從小街北走來，孩童們大喜，紛紛躲在大樹後。
（擔夫繼續往前走，孩童們躡步跟在後頭，將石塊悄悄放在挑籃內，立刻向後飛奔。
（擔夫調整一下扁擔；孩童們停步望著他，孩童甲一邊笑嘻嘻地指指木牌，一邊悄悄跟
（著擔夫前行，大家跟在後面。
（擔夫瞥見木牌，卻繼續前行，孩童們面面相覷。
（擔夫走到窪地旁，將挑籃內的石塊通通倒進去，挑起擔子繼續前行。
（孩童甲疑惑地望著木牌搔頭。）
５６＊＊時間：中午 地點：酒樓
（取仰角全景酒樓。
（丁威和友甲、乙、丙、丁正在松馥閣內歡飲。）
丁 威：（喝口酒，放下酒碗）總算咱們這兒還有個義人，難得難得！
友 乙：（挾菜）不僅有義，而且智勇雙全哪。
丁 威：（對友乙）你是說王相公吧？他是沒得說了，我說的是洪家父女。（望著酒碗）只可惜
啊，當初有眼無珠，（環視眾人）他們衣食無著的時候，我伸伸手就解決了！
友 丙：欸，的確難得呀，父女倆寧願自己坐牢，（給丁威倒酒）也不肯出賣朋友！
丁 威：（舉起酒碗）來！咱們為這種義人浮一大白！
友 丁：欸，什麼叫浮一大白？欸？
丁 威：（放下酒碗，一拍桌子，對友丁）真是沒學問！就是乾一大杯！
友 甲：喲！怎麼？丁大爺幾時變得文謅謅了？
（眾人歡樂的舉杯，丁威一飲而盡，〔起哄聲〕）
丁 威：（對友乙）我以往瞧不起讀書人，更討厭做官的。現在我知道了，書讀通了，人就不一
樣啦！（對友甲）所以！本大爺打算多讀點書！
（友丙噗哧一笑，噴得滿天酒霧，他急忙用袖子擦胸襟。〔兼笑聲〕）
友 甲：什麼？丁大爺想進學了？〔兼笑聲〕
丁 威：（正色）往日我以為咱們吃江湖飯的最重義氣。這回我才搞清楚，真正的讀書人更重信
義！
友 乙：丁大爺既然講起義氣，老實說，這案子還有下文…
友 甲：（打斷）怎麼可能啊？咱們縣太爺說個是，誰敢說不？
友 乙：我不是這個意思，萬惡淫為首，據我看，（望著丁威）張都頭看中洪家姑娘了。
友 丙：欸，那是他痴心妄想，李哲那隻母大蟲會放手？
友 甲：哼，我看陳大都頭才真動了心。
友 乙：（對友甲）欸，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友甲回應噢〕陳爺是有意，但是過不了陳員
外那關，早已事過境遷了。
（丁威不動聲色的聽著。）
旁 白：（友乙）可是張得標那小子，好色好財兼好名，以往姘上那個，就是想貪財貪色。
友 乙：（對丁威）這次又看上洪家姑娘，早晚必要鬧出事來。
丁 威：媽的！姓張的！憑他也配！（捶桌子）老子把他給宰了！
友 乙：按理，最理想是王相公，只有他配得上洪姑娘！
丁 威：媽的，相公就是相公！（指著茶館）他怎麼還天天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人？
友 乙：我知道他的心意，這事也委實兩難。（放下筷子）丁大爺，我且問您！
丁 威：問我？我怎麼知道！
友 乙：假定您看上哪家閨女，您怎麼辦？
丁 威：哼，簡單！托人說媒嘛，了不起花些銀子買過來就是。
友 乙：再假如您對人家有恩，又該怎麼辦哪？
丁 威：更簡單！要過來不就得了？連銀子都甭花了！
友 乙：（笑）我看大爺您還是少讀點書好！書讀多了，就想得多，反而礙手礙腳！
丁 威：媽的！想什麼呢？
友 乙：這叫佔人便宜呀！對人施恩，結果卻把人家閨女要過來！談得上義氣嗎？
丁 威：（皺眉）對呀！（拿起酒碗）看來好事真是幹不得！
５７＊＊時間：稍後 地點：茶館
（茶館中客人不多。
（相士撐著兩頰，無精打采地呆坐著。〔易經掉在椅腳邊〕
（茶房悄悄走到相士後邊，撿起易經，輕輕放在左中桌。
（他走到相士身旁，突然往桌面重重一拍，相士嚇了一跳〔有音效〕，抬頭見是茶房，
（神色稍安，）
王博文：二哥！你，你在幹什麼呀？
茶 房：我在打蒼蠅！入了春蒼蠅特多！
王博文：（心不在焉地看著門口）啊，是啊！是啊！
茶 房：那相公…您在幹什麼呢？
王博文：我？（振作精神）喔，我在讀書呀！
茶 房：（微笑）喔，書呢？
王博文：（搜尋桌面）嗄？奇…奇怪？書…書呢？（彎身在桌子下尋找。）
茶 房：王相公，您就別裝了！您別找書了，（把茶壺放在桌上）把心給找回來吧！
王博文：二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茶 房：（雙手叉腰）明人不說暗話！我打聽過了，陳都頭是有意思，可是（放下右手，左手指
（門外）陳員外已經說話啦，人家陳員外財大氣粗，說一句話有十斤重。
王博文：（稍有興趣）嗄？陳員外說什麼呀？
茶 房：我是聽他家帳房說的，說洪姑娘跟王相公是天生的一對兒！
王博文：欸，別瞎說，人家是規規矩矩的大姑娘，不要隨便開玩笑。
茶 房：您是真糊塗，還是不開竅啊？人家規規矩矩的大姑娘，正等著您去求親呢！
王博文：胡說！胡說！我哪點配得上人家？
茶 房：俗話說龍配龍、鳳配鳳，跳蚤也能配臭蟲！只要是兩廂情願，誰不配誰啊？
王博文：（憂愁起來）二哥您是知道的，我家無恒產，前途渺茫，日日靠賣卜維生，我配誰呀！
茶 房：照您這麼一說，我連臭蟲都配不上啦？
王博文：（望著前方）再說，君子不乘人之危，人家眼前有難，我怎能佔這種便宜？
茶 房：我看您是越讀書越虛假，這不是言不由衷嚜！
王博文：（有氣無力地）不是。
茶 房：（在相士左前方坐下）王相公，憑咱的交情，您老實說，您喜歡洪姑娘不？
王博文：喜歡有什麼用呀？
茶 房：嘿嘿！有用得很哪，我保證洪老頭認您這個…欸，這個什麼床的女婿！
王博文：哎呀，得人家姑娘喜歡才成。
茶 房：她當然喜歡您啦！
王博文：不見得，你沒聽到她跟陳爺在一塊的笑聲！
茶 房：什麼笑聲？
王博文：（望著桌面，哀愁）哎呀，總之，只有陳爺配得上洪姑娘！
茶 房：您不是常說，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嗎？陳爺又怎麼樣？
王博文：（仍望著桌面）陳爺人品好，又有前程，唉，比我強多了。
茶 房：唉！您不是讀書人嗎？好好進考，說不定也弄個八品官做做！
王博文：（不服）二哥，你太小瞧我了！
茶 房：這叫小瞧？嘿，別的我不懂，就拿倒茶來說吧！滿壺的約莫七斤來重，等我一杯杯地侍
候下去，倒得越多，這壺兒就越輕。做官能有分別嗎？由七品到一品，還不是越做越輕
鬆？
王博文：（拿起易經）人間功名利祿根本不在我心上。
茶 房：我的爺呀！您活著不也是個人嗎？不在心上也在身上呀，您能不活下去嗎？
王博文：二哥你說對了！這才是我的問題，（望著門口）天道與人道，為什麼不能兩全呢？
茶 房：什麼天道與人道，什麼不能兩全，您別跟我打啞謎了！
王博文：像我這樣，有資格娶人家嗎？
茶 房：得了，得了，我說不過你！（起身，望望四周客人）這樣吧，你乾脆算個卦！看看老天
的意思如何？
王博文：（搖頭）這種事不能問天。
茶 房：為什麼？您不也常給人家算婚姻的嗎？
王博文：給別人算是一回事，吉凶禍福就是吉凶禍福，可…哎呀，可是到自己身上…
茶 房：（雙手握桌沿，上身微傾向相士）怎樣？
王博文：（猶豫了一會）萬一是凶，你說我該怎麼辦？
茶 房：怎麼辦？算得好就罷了，算不好，再算一個，到好為止啊！
５８＊＊時間：黃昏 地點：衙門
（放班時間，衙役們三三兩兩走出大門。〔
放班〕（秋娘的主觀鏡；張頭〔打扮光鮮，〕拎著禮盒和衙役甲走下石階，他向後者揮揮手，
（逕往十字街口走去。
（秋娘躲在屋柱後〔在張頭身後約三十公尺處〕，正怒目盯視著張頭，一會，她悄悄尾
（隨在後。）
５９＊＊時間：接上 地點：十字街口
（張頭從十字街口，往小街走去。）
６０＊＊時間：稍後 地點：洪宅
（張頭走到洪宅門口，他敲敲門，半晌，洪琴始開門；秋娘躲在大樹後，伸頭望著張頭
（。
洪 琴：（面無表情）張爺，天色已晚，請改日再來吧！
張得標：洪姑娘，老伯體弱需要進補，嘿，我（將禮盒提一提）帶了些人參來，不成敬意。（色
（瞇瞇地笑。）
洪 琴：謝謝張爺好意，家父睡了，明天再說罷！（正要關門。）
（張得標強將門推開，跨進屋內
，）張得標：這…這是什麼話？睡了，睡了不能再爬起來？妳敬酒不吃，小心吃罰酒喲！
（秋娘急急跟了過去，站在門外，傾耳偷聽。）
旁 白：（洪父，虛弱地）兒呀！就請張爺進來吧！
（洪父半靠在枕上，洪琴低著頭，站在洪父旁邊。
（張頭站在床尾，將禮盒放在床上，色瞇瞇地盯著洪琴，）
張得標：（假笑）老爺子！我真想不通，有這樣的閨女，你什麼福不能享呀？
（洪琴面無表情地低著頭，洪父強忍怒意不加答理，張頭向洪琴前進一步，）
張得標：老實說，打那天起啊，我的魂就被洪姑娘勾走啦！這陽城縣裡能讓本大爺動心的，還沒
找著半個哪！嘿嘿…
（秋娘滿面嫉恨，向門內微微探頭。）
旁 白：（張得標）嘿嘿！洪爺，憑你也有過一官半職的…
張得標：（環顧一下室內）欸，這種地方，能住人嗎？
（洪晉紳父女沉著臉不答理，張頭嘿嘿冷笑，又前進一步，）
張得標：你們以為有陳爺作靠山，是吧？哼！陳爺看得上你們？就算他看上了，他老子會答應嗎
？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說真的，你大爺這次狠了心！
（秋娘將頭伸到門內，惡毒地望著前方。）
旁 白：（張得標）咱們就來個明媒正娶！抬舉抬舉你們爺兒倆！啊！
洪 父：（冷冷地）張爺，咱們不配！
張得標：配不配沒關係，只要本大爺看中就行了。
洪 父：（有點激動）可是老夫卻沒看中你呀！
張得標：嘿！老爺子啊，大爺要的是你家閨女，管你看中不看中啊！
洪 父：（怒）豈有此理，你給我滾出去！（洪琴趕緊按住洪父的雙肩。）
張得標：嘿！你也不打聽打聽啊？憑你？就算皇帝老子，到了陽城，都得賣我張得標的帳！
洪 父：（氣得發抖）這，這真是無法無天了！
張得標：（得意的笑）老爺子！你也做過官哪！難道你還信什麼法不法的？啊？（得意的笑）
（洪父氣得靠牆喘息不已，洪琴忙為父親揉胸。
（張頭色瞇瞇地盯著洪琴。
（洪父緊閉雙目，淚水縱橫而下。
（洪琴眼眶濕潤，低著頭為洪父拭淚。
（張頭向洪琴逼近，洪琴警覺地往後退。
（張頭逼到洪琴面前，伸手便去抓洪琴雙手，洪琴又驚又懼，極力躲閃。
秋 娘：（怒氣沖天的推門，直走到張得標面前）好個張得標啊！你騙了我，還想偷腥！
張得標：（神色一驚，放手）妳…妳來做什麼啊！
秋 娘：做什麼？你唆使我把李老頭子咬出來，說是把他治了就娶我！現在呢？老頭子沒事，你
也不來找我了！我就知道你看中這個狐狸精了！
張得標：（怒）妳！妳敢放肆！
秋 娘：我有什麼不敢？我已經沒有臉見人了，你想甩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洪琴緊摟著洪父雙肩，兩人驚懼地望著秋娘。）
張得標：賤人！妳以為這樣就能嚇唬大爺？妳去死吧你！
（秋娘突然拔出左袖中的匕首，用力向張頭撲去，）
秋 娘：好！我們一起死！（張頭一個閃身，一把擒住秋娘的右手腕。）
（洪晉紳父女嚇得面無人色，兩人逕往牆角退去。
（張頭奪下秋娘手上的匕首，得意的笑起來，秋娘索性緊緊抱住張頭的腰。
（張頭奮力掰開秋娘的手，大叫，）
張得標：妳放手！否則我真宰了妳！
秋 娘：（一邊死命抱著，一邊委屈地哭起來）狠心人哪！你殺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張頭惱羞成怒，舉起匕首，正要向秋娘手臂刺去。
（門外突然有聲音傳來，張得標望著門口仔細聽著。）
旁 白：（丁威）姓張的！有種你出來！讓大爺瞧瞧你還有什麼本事？
（張頭聞聲大驚，忙把秋娘推到一旁，躡足掩身到柴門後頭，偷偷向外搜尋。
（
洪宅外天色已昏暗。）旁 白：（丁威）出來呀，怕什麼？孬種都種到哪兒去啦？哈哈哈…
（丁威和楊二爺〔蒙面，仗劍〕站在大樹後。）
（張頭神色緊張地目光四處搜索，一會，他突然一個箭步從門內跳出來，左顧右盼，）
張得標：（大喝）大膽毛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丁威和楊二爺仗劍由大樹後走出來，站在張頭面前。）
丁 威：誰是毛賊？誰是太歲？
張得標：（望著兩人的劍，心下著慌，往後退一步）本大爺沒帶武器，何況（望楊二爺）你們有
兩個人！
丁 威：你說對了！張得標，你是白道，太歲我是黑道，白天你狠，晚上可是咱的天下。你來（
（指門內）欺負人家老弱，簡直連毛賊都比不上！
張得標：（挑釁）你有本事為何不敢露臉？
（丁威和楊二爺互望一眼，二爺把頭罩取下；）
二 爺：（笑）張得標！不認識我啦？
（張得標仔細一看，嚇得立刻抱拳不迭，）
張得標：啊！二爺！小人不知是您，多多得罪了！
（丁威往洪宅走去，）
二 爺：就是你這淫賊，壞了我的好事！本來準備把你宰了，想想留你這條狗命還有用處。可是
你小子皮癢，不警戒你一次，不知道厲害！
張得標：（求饒）二爺！饒了小人吧！下次不敢了。
（丁威揪著秋娘，從洪宅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