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31**時間:接上 地點:庭中
(院公引高俅到庭前。
(端王頭戴軟紗唐巾,身穿紫繡龍袍,腰繫文武雙穗絛,把繡龍袍前襟拽縛扎起
(,揣在絛兒邊。
(足穿一雙嵌金線飛鳳靴,三五個小黃門相伴著蹴氣毬。
(高俅不敢過去衝撞,立在從人背後伺候。
(那個氣毬騰地起來,端王接個不著,向人叢裏直滾到高俅身邊。
(高俅見氣毬來,也是一時的膽量,使個鴛鴦拐,踢還端王。
(端王見了大喜,便問)
端 王:你是甚人?
高 俅:(向前跪下)小的是王都尉親隨,受東人使令,齎送兩般玉玩器來,進獻大王,
有書呈在此拜上。
端 王:(聽罷,笑)姐夫直如此掛心。
(高俅取出書呈進上。
(端王開盒子看了玩器,都遞與堂候官收了去。
(那端王且不理玉玩器下落,卻先問高俅)
端 王:你原來會踢氣毬!你喚做甚麼?
高 俅:(跪覆)小的叫做高俅,胡亂踢得幾腳。
端 王:好!你便下場來踢一回耍。
高 俅:(拜)小的是何等樣人,敢與恩王下腳!
端 王:這是齊雲社,名為天下圓,但踢何傷。
高 俅:(再拜)怎敢!
端 王:且踢給我看!
(高俅只得叩頭謝罪,解膝下場。
(纔踢幾腳,端王喝采。
(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來,奉承端王。
(那身分模樣,這氣毬一似鰾膠粘在身上的。)
端 王:你今日不必回去,且暫留宮中。我明日排個筵會,請姐夫來此。
32**時間:次日 地點:都尉府
(王都尉在書房,門子報)
門 子:九大王差人來傳令旨,請太尉到宮中赴宴。
(王都尉出來,見了那干人。
(看了令旨,隨即上馬。)
33**時間:後來 地點:王府
(王都尉來到九大王府前,下馬入宮,來見端王。
(端王大喜,二人見禮畢。)
端 王:那兩般玉玩器謝了。
王都尉:不必見外。
(端王邀王都尉入席,飲宴間,端王道)
端 王:這高俅踢得兩腳好氣毬,孤欲索此人做親隨如何?
王都尉:殿下既用此人,就留在宮中伏侍殿下。
(端王歡喜,執杯相謝。
(二人又閒話一回,至晚席散。)
34**時間:後來 地點: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端王自從索得高俅做伴之後,就留在宮中宿食,高俅自
此遭際端王,每日跟隨,寸步不離。
未及兩個月,哲宗皇帝晏駕,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議,冊立端王為天子,立帝
號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君皇帝。
登基之後,一向無事。
忽一日,天子對高俅曰。
天 子:朕欲要抬舉你,但有邊功,方可陞遷,先教樞密院與你入名,只是做隨駕遷轉的
人。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後來沒半年之間,直抬舉高俅做到殿帥府太尉職事。
高俅得做了殿帥府太尉,選揀吉日良辰,去殿帥府裏到任。
所有一應合屬公吏衙將,都軍監軍,馬步人等,盡來參拜,各呈手本,開報花名
。
高俅一一點過,於內只欠一名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
半月之前,已有病狀在官,患病未痊,不曾入衙門管事。
高 俅:(大怒)胡說!既有手本呈來,卻不是那廝抗拒官府,搪塞下官!此人即系推病
在家,快與我拿來。
35**時間:後來 地點:帥府
(王進進得殿帥府前,參見高俅,拜了四拜,躬身唱個喏,起來立在一邊。)
高 俅:你那廝便是都軍教頭王昇的兒子?
王 進:(稟)小人便是。
高 俅:(喝)這廝,你爺是街市上使花棒賣藥的,你省的甚麼武藝?前官沒眼,參你做
個教頭,如何敢小覷我,不伏俺點視!你托誰的勢,要推病在家,安閒快樂!
王 進:小人怎敢,其實患病未痊。
高 俅:(罵)賊配軍,你既害病,如何來得?
王 進:太尉呼喚,安敢不來!
高 俅:(大怒,喝令左右)拿下,加力與我打這廝!
(眾多牙將都是和王進好的,只得與軍正司同告)
軍正司:今日太尉上任,好日頭,權免此人這一次。
高 俅:(喝)你這賊配軍,且看眾將之面,饒恕你今日,明日卻和你理會。
(王進謝罪罷,起來抬頭看了,認得是高俅。)
36**時間:後來 地點:王宅
(王進回到家中,悶悶不已。
(王母見狀,問曰。)
王進母:有何事故?
王 進:(歎氣)俺的性命,今番難保了。
王進母:何出此言?
王 進:今日高俅召見,原來是東京幫閒的圓社高二。比先時曾學使棒,被我父親一棒打
翻,三四個月將息不起,有此之讎。他今日發跡,得做殿帥府太尉,正待要報讎
,我不想正屬他管。
王進母:是他?如今發跡了?
王 進: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與他爭得?怎生奈何是好?
王進母:我兒,三十六著,走為上著,──只恐沒處走。
王 進:母親說得是,兒子尋思,也是這般計較。只有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鎮守邊庭,他
手下軍官,多有曾到京師的,愛兒子使鎗棒,何不逃去投奔他們?那裏是用人去
處,足可安身立命。
王進母:我兒,和你要私走,只恐門前兩個牌軍,是殿帥府撥來伏侍你的,他若得知,須
走不脫。
王 進:不妨。母親放心,兒子自有理措置他。
37**時間:後來 地點:同上
(當下日晚未昏,王進先叫張牌入來。)
王 進:(吩咐)你先喫了些晚飯,我使你一處去幹事。
張 牌:教頭使小人那裏去?
王 進:我因前日病患,許下酸棗門外嶽廟裏香願,明日早要去燒炷頭香。你可今晚先去
吩咐廟祝,教他來日早些開廟門,等我來燒炷頭香,就要三牲,獻劉李王。你就
廟裏歇了等我。
(張牌答應,望廟中去了。)
38**時間:夜 地點:同上
(當夜子母二人,收拾了行李,衣服,細軟,銀兩,做一擔兒打挾了。
(又裝兩個料袋袱駝,拴在馬上的。)
39**時間:五更 地點:同上
(等到五更,天色未明,王進教起李牌。
(王進拿著一錠銀子,對李牌道。)
王 進:將這些銀兩,去嶽廟裏,和張牌買個三牲煮熟,在那裏等候。我買些紙燭,隨後
便來。
(李牌將銀子望廟中去了。
(王進自去備了馬,牽出後槽,將料袋袱駝搭上,把索子拴縛牢了,牽在後門外
(,扶娘上了馬。
(家中粗重都棄了,鎖上前後門,挑了擔兒,跟在馬後。)
40**時間:接上 地點:西華門
(王進母子趁五更天色未明,乘勢出了西華門,取路望延安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