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後來 地點：孟府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孟達拆封視之。
書曰：
近得書，足知公忠義之心，不忘故舊，吾甚喜慰。
若成大事，則公漢朝中興第一功臣也。
然極宜謹密，不可輕易託人。
慎之！戒之！近聞曹叡復詔司馬懿起宛、洛之兵，若聞公舉事，必先至矣。
須萬全隄備，勿視為等閒也。
孟達覽畢，笑曰。
孟 達：人言孔明心多，今觀此事可知矣。
乃具回書令心腹人來答孔明。
孔明喚入帳中。
其人呈上回書。
孔明拆封視之。
書曰：
適承鈞教，安敢少怠？竊謂司馬懿之事，不必懼也。
宛城離洛城約八百里，至新城約千二百里。
若司馬懿聞達舉事，須表奏魏主，往復一月間事。
達城池已固，諸將與三軍皆在深險之地。
司馬懿即來，達何懼哉？丞相寬懷，惟聽捷報。
孔明看畢，擲書於地而頓足曰。
孔 明：孟達必死於司馬懿之手矣！
馬 謖：丞相何謂也？
孔 明：兵法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豈容料在一月之期？曹叡既委任司馬懿，逢
寇即除，何待奏聞？若知孟達反，不須十日，兵必到矣，安能措手耶？
孔 明：（急令來人回報曰）若未舉事，切莫教同事者知之；知則必敗。
５２＊＊時間：後來 地點：宛城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司馬懿在宛城閒住，聞知魏兵累敗於蜀，乃仰天長歎。
司馬懿長子司馬師，字子元；次子司馬昭，字子尚：二人素有大志，通曉兵書。
當日侍立於側，見司馬懿長歎。
司馬師：父親何為長歎？
司馬懿：汝輩豈知大事耶？
司馬師：莫非歎魏主不用乎？
司馬昭：（笑曰）早晚必來宣召父親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言未已，忽報天使持節至。
司馬懿聽詔畢，遂調宛城諸路軍馬。
忽又報金城太守申儀家人，有機密事求見。
司馬懿喚入密室問之。
其人細說孟達欲反之事。
更有孟達心腹人李輔并達外甥鄧賢，隨狀出首。
司馬懿聽畢，以手加額曰。
司馬懿：此乃皇上齊天之洪福也！諸葛亮兵在祁山，殺得內外人皆膽落；今天子不得已而
幸長安，若旦夕不用吾時，孟達一舉，兩京破矣！此賊必通謀諸葛亮。吾先擒之
，諸葛亮定然寒心，自退兵也。
司馬師：父親可急寫表申奏天子。
司馬懿：若等聖旨，往復一月之間，事無及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即傳令教人馬起程，一日要行兩日之路，如遲立斬；一
面令參軍梁畿齎檄星夜去新城，教孟達等準備征進，使其不疑。
梁畿先行，司馬懿在後發兵。
行了二日，山坡下轉出一軍，乃是右將軍徐晃。
徐晃下馬見司馬懿。
徐 晃：天子駕到長安，親拒蜀兵，今都督何往？
司馬懿：（低言曰）今孟達造反，吾去擒之耳。
徐 晃：某願為先鋒。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司馬懿大喜，合兵一處。
徐晃為前部，司馬懿在中軍，二子押後。
又行了二日，前軍哨馬捉住孟達心腹人，搜出孔明回書，來見司馬懿。
司馬懿：吾不殺汝。汝從頭細說。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其人只得將孔明、孟達往復之事，一一告說。
司馬懿看了回書，大驚曰。
孔 明：世間能者所見皆同。吾機先被孔明識破。幸得天子有福，獲此消息。孟達今無能
為矣。
（遂星夜催軍前行。）
５３＊＊時間：後來 地點：新城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孟達在新城，約下金城太守申儀、上庸太守申耽，剋日
舉事。
耽、儀二人佯許之，每日調練軍馬，只待魏兵到，便為內應。
卻對孟達說軍器糧草，俱未完備，不敢約期起事。
孟達信之不疑。
忽報參軍梁畿來到，孟達迎入城中。
梁 畿：（傳將令曰）司馬都督今奉天子詔，起諸路軍以退蜀兵。太守可集本部軍馬聽候
調遣。
孟 達：都督何日起程？
梁 畿：此時約離宛城，望長安去了。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孟達遂設宴待了梁畿，送出城外，即報申耽、申儀知道
，明日舉事，換上大漢旗號，發諸路軍馬，逕取洛陽。
忽報城外塵土沖天，不知何處兵來。
孟達登城視之，只見一彪軍，打著右將軍徐晃旗號，飛奔城下。
孟達大驚，急扯起弔橋。
徐晃坐下馬收拾不住，直來到壕邊，高叫曰。
徐 晃：孟達反賊，早早受降！
（孟達大怒，急開弓射之，正中徐晃頭額，魏將救去。
（城上亂箭射下，魏兵方退。
（孟達恰待開門追趕，四面旌旗蔽日，司馬懿兵到。）
孟 達：（長歎曰）果不出孔明所料也！
（於是閉門堅守。）
５４＊＊時間：次日 地點：新城
（孟達登城遍視，只見魏兵四面圍得鐵桶相似。
（孟達行坐不安，驚疑未定，忽見兩路兵自外殺來，旗上大書申耽、申儀。
（孟達只道是救軍到，忙引本部兵大開城門殺出。
（申耽、楊儀叫曰）
楊 儀：反賊休走！早早受死！
（孟達見事變，撥馬望城中便走。
（城上亂箭射下。
（李輔、鄧賢二人在城上大罵曰）
鄧 賢：吾等已獻了城也！
（孟達奪路而走，申耽趕來。
（孟達人困馬乏，措手不及，被申耽一鎗刺於馬下，梟其首級。
（餘軍皆降。
（李輔、鄧賢大開城門，迎接司馬懿入城。
（撫民勞軍已畢，遂遣人奏知魏主曹叡。）
５５＊＊時間：後來 地點：長安
（司馬懿入城來見魏主。）
曹 叡：（喜曰）朕一時不明，誤中反間之計，悔之無及！今達造反，非卿等制之，兩京
休矣。
司馬懿：臣聞申儀密告反情，意欲表奏陛下，恐往復遲滯，故不待聖旨，星夜而去。若待
奏聞，則中諸葛亮之計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言罷，將孔明回孟達密書奉上。
曹叡看畢，大喜曰。
曹 叡：卿之學識，過於孫吳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賜金鉞斧一對，後遇機密重事，不必奏聞，便宜行事。
就令司馬懿出關破蜀。
司馬懿：臣舉一大將，可為先鋒。
曹 叡：卿舉何人？
司馬懿：右將軍張郃，可當此任。
曹 叡：（笑曰）朕正欲用之。
（第九十五回 馬謖拒諫失街亭 武侯彈琴退仲達）
５６＊＊時間：後來 地點：寨內
（司馬懿引二十萬軍，出關下寨，請先鋒張郃至帳下曰）
司馬懿：諸葛亮平生謹慎，未敢造次行事。若是吾用兵，先從子午谷逕取長安，早得多時
矣。他非無謀，但恐有失，不肯弄險。今必出軍斜谷，來取郿城。若取郿城，必
分兵兩路，一軍取箕谷矣。吾已發檄文，令子丹拒守郿城，若兵來不可出戰；令
孫禮、辛毗截住箕谷道口，若兵來則出奇兵擊之。
張 郃：今將軍當於何處進兵？
司馬懿：吾素知秦嶺之西，有一條路，地名街亭；傍有一城，名列柳城：此二處皆是漢中
咽喉。諸葛亮欺子丹無備，定從此進。吾與汝逕取街亭，望陽平關不遠矣。亮若
知吾斷其街亭要路，絕其糧道，則隴西一境，不能安守，必然連夜奔回漢中去也
。彼若回動，吾提兵於小路擊之，可得全勝；若不歸時，吾卻將諸處小路，盡皆
壘斷，俱以兵守之。一月無糧，蜀兵皆餓死，亮必被吾擒矣。
張 郃：（大悟）都督神算也！
司馬懿：雖然如此，諸葛亮不比孟達。將軍為先鋒，不可輕進。當傳與諸將，循山西路，
遠遠哨探。如無伏兵，方可前進。若是怠忽，必中諸葛亮之計。
（張郃受計引軍而行。）
５７＊＊時間：後來 地點：寨中
（孔明在祁山寨中，忽報新城探細人來到，急喚入問之。）
細 作：司馬懿倍道而行，八日已到新城，孟達措手不及；又被申耽、申儀、李輔、鄧賢
為內應，孟達被亂軍所殺。今司馬懿徹兵到長安，見了魏主，同張郃引兵出關，
來拒我師也。
孔 明：（大驚曰）孟達作事不密，死固當然。今司馬懿出關，必取街亭，斷吾咽喉之路
。
（便問）誰敢引兵去守街亭？
馬 謖：某願往。
孔 明：街亭雖小，干係甚重。倘街亭有失，吾大軍皆休矣。汝雖深通謀略，此地奈無城
郭，又無險阻，守之極難。
馬 謖：某自幼熟讀兵書，頗知兵法。豈一街亭不能守耶？
孔 明：司馬懿非等閒之輩；更有先鋒張郃，乃魏之名將；恐汝不能敵之。
馬 謖：休道司馬懿、張郃，便是曹叡親來，有何懼哉！若有差失，乞斬全家。
孔 明：軍中無戲言。
馬 謖：願立軍令狀。
（馬謖遂寫了軍令狀呈上。）
孔 明：吾與汝二萬五千精兵，再撥一員上將，相助你去。
（即喚王平分付曰）吾素知汝平生謹慎，故特以此重任相託。汝可小心謹慎。此
地下寨必當要道之處，使賊兵急切不能偷過。安營既畢，便畫四至八道地理形狀
圖本來我看。凡事商議停當而行，不可輕易。如所守無危，則是取長安第一功也
。戒之！戒之！
（二人拜辭引兵而去。
（孔明尋思，恐二人有失，又喚高翔曰）
孔 明：街亭東北上有一城，名列柳城，乃山僻小路，此可以屯兵紮寨。與汝一萬兵，去
此城屯紮。但街亭危，可引兵救之。
（高翔引兵而去。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孔明又思高翔非張郃對手，必得一員大將，屯兵於街亭
之右，方可防之；遂喚魏延引本部兵去街亭之後屯紮。
魏 延：某為前部，理合當先破敵，何故置某於安閒之地？
孔 明：前鋒破敵，乃偏裨之事耳。今令汝接應街亭，當陽平關衝要道路，總守漢中咽喉
，此乃大任也。何為安閒乎？汝勿以等閒視之，失吾大事。切宜小心在意！
（魏延大喜，引兵而去。
（孔明恰纔心安，乃喚趙雲、分付曰）
今司馬懿出兵，與往日不同。汝二人各引一軍出箕谷，以為疑兵。如逢魏兵，或
戰或不戰，以驚其心。吾自統大軍，由斜谷逕取郿城。若得郿城，長安可破矣。
（二人受命而去。
（孔明令姜維作先鋒，兵出斜谷。）
５８＊＊時間：後來 地點：街亭
（馬謖、王平二人兵到街亭，看了地勢。）
馬 謖：（笑曰）丞相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處，魏兵如何敢來！
王 平：雖然魏兵不敢來，可就此五路總口下寨；即令軍士伐木為柵，以圖久計。
馬 謖：當道豈是下寨之地？此處側邊一山，四面皆不相連，且樹木極廣，此乃天賜之險
也。可就山上屯軍。
王 平：參軍差矣。若屯兵當道，築起城垣，賊兵縱有十萬，不能偷過；今若棄此要路，
屯兵於山上，倘魏兵驟至，四面圍定，將何策保之？
馬 謖：（大笑曰）汝真女子之見！兵法云：『憑高視下，勢如劈竹。』若魏兵到來，吾
教他片甲不回！
王 平：吾累隨丞相經陣，每到之處，丞相盡意指教。今觀此山，乃絕地也。若魏兵斷我
汲水之道，軍士不戰自亂矣。
馬 謖：汝莫亂道。孫子云：『置之死地而後生。』若魏兵絕我汲水之道，蜀兵豈不死戰
？以一可以當百也。吾素讀兵書，丞相諸事尚問於我，汝奈何相阻耶？
王 平：若參軍欲在山上下寨，可分兵與我，自於山西下一小寨，為犄角之勢。倘魏兵至
，可以相應。
馬 謖：汝且住口！
（忽然山中居民，成群結隊，飛奔而來，報說。）
山 民：魏兵已到。
馬 謖：（對王平）汝既不聽吾令，與汝五千兵自去下寨。待吾破了魏兵，到丞相面前須
分不得功。
５９＊＊時間：後來 地點：山野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王平引兵離山十里下寨。
畫成圖本。
星夜差人去稟孔明，具說馬謖自於山上下寨。
６０＊＊時間：接上 地點：城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司馬懿在城中，令次子司馬昭，去探前路。
若街亭有兵守禦，即當按兵不行。
司馬昭奉令探了一遍，回見父曰。
司馬昭：街亭有兵守把。
司馬懿：諸葛亮真乃神人，吾不如也！
司馬昭：父親何故自隳志氣耶！男料街亭易取。
司馬懿：汝安敢出此大言？
司馬昭：男親自哨見，當道並無寨柵，軍皆屯於山上，故知可破也。
司馬懿：（喜曰）若兵果在山上，乃天使吾成功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遂更換衣服，引百餘騎親自來看。
是夜天晴月朗。
直至山下，周圍巡哨了一遍，方回。
司馬懿回到寨中，使人打聽是何將引兵守街亭。
報 子：（回報曰）乃馬良之弟馬謖也。
司馬懿：徒有虛名，乃庸才耳！孔明用如此人物，如何不誤事！
諸 將：街亭左右別有軍否？
探 馬：離山十里有王平安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司馬懿乃命張郃引一軍，當住王平來路。
又令申耽、申儀引兩路兵圍山，先斷了汲水道路；待蜀兵自亂，然後乘勢擊之。
當夜調度已定。
次日天明，張郃引兵先往背後去了。
司馬懿大驅軍馬，一擁而進，把山四面圍定。
馬謖在山上看時，只見魏兵漫山遍野，旌旗隊伍，甚是嚴整。
蜀兵見之，盡皆喪膽，不敢下山。
馬謖將紅旗招動，軍將你我相推，無一人敢動。
馬謖大怒，自殺二將。
眾軍驚懼，只得努力下山來衝魏兵。
魏兵端然不動。
蜀兵又退上山去。
馬謖見事不諧，教軍緊守寨門，只等外應。
王平見魏兵到，引軍殺來，正遇張郃；戰有數十餘合，平力窮勢孤，只得退去。
魏兵自辰時困至戌時，山上無水，軍不得食，寨中大亂。
嚷到半夜時分，山南蜀兵大開寨門，下山降魏。
馬謖禁止不住。
司馬懿又令人於沿山放火，山上蜀兵愈亂。
馬謖料守不住，只得驅殘兵殺下山西逃奔。
司馬懿放條大路，讓過馬謖。
背後張郃引兵趕來。
趕到三十餘里，前面鼓角齊鳴，一彪軍出，放過馬謖，攔住張郃。
視之乃魏延也，揮刀縱馬，直取張郃。
張郃回軍便走。
魏延驅兵趕來，復奪街亭。
趕到五十餘里，一聲喊起，兩邊伏兵齊出：左邊司馬懿，右邊司馬昭。
卻抄在魏延背後，把魏延困在垓心。
張郃復來。
三路兵合在一處。
魏延左衝右突，不得脫身，折兵大半。
正危急間，忽一彪軍殺入，乃王平也。
魏 延：（喜曰）吾得生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二將合兵一處，大殺一陣，魏兵方退。
二將慌忙奔回寨時，營中皆是魏兵旌旗。
申耽，申儀從營中殺出。
王平、魏延逕奔列柳城，來投高翔。
此時高翔聞知街亭有失，盡起列柳城之兵，前來救應。
正遇魏延、平二人，訴說前事。
高 翔：不如今晚去劫魏寨，再復街亭。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當時三人在山坡下商議已定。
待天色將晚，分兵三路。
魏延引兵先進，逕到街亭，不見一人，心中大疑，不敢輕進，且伏在路口等候。
忽見高翔兵到，二人共說魏兵不知在何處。
正沒理會，卻不見王平兵到。
忽然一聲炮響，火光沖天，鼓聲震地。
魏兵齊出，把魏延、高翔圍在垓心。
二人盡力衝突，不得脫身。
忽聽得山坡後喊聲若雷，一彪軍殺入，乃是王平，救了高、魏二人，逕奔列柳城
來。
比及奔到城下時，城邊早有一軍殺到，旗上大書「魏都督郭淮」字樣。
原來郭淮與曹真商議，恐司馬懿得了全功，乃分淮來取街亭；聞知司馬懿、張郃
成了此功，遂引兵逕襲列柳城。
正遇三將，大殺一陣。
蜀兵傷者極多。
魏延恐陽平關有失，慌與王平、高翔望陽平關來。
郭淮收了軍馬，對左右曰。
郭 淮：吾雖不得街亭，卻取了列柳城，亦是大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引兵逕到城下叫門，只見城上一聲炮響，旗幟皆豎。
當頭一面大旗，上書「平西都督司馬懿」。
司馬懿撐起懸空板，倚定護心木欄干。
司馬懿：郭伯濟來何遲也？
郭 淮：（驚曰）仲達神機，吾不及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郭淮遂入城，相見已畢。
司馬懿：今街亭已失，諸葛亮必走。公可速與子丹星夜追之。
（郭淮從其言，出城而去。）
（喚張郃曰）子丹、伯濟，恐吾全獲大勝，故來取此城池。吾非獨欲成功，乃僥
幸而已。吾料魏延、王平、馬謖、高翔等輩，必先去據陽平關。吾若去取此關，
諸葛亮必隨後掩殺，中其計矣。兵法云：『歸師勿掩，窮寇莫追。』汝可從小路
抄箕谷退兵。吾自引兵當斜谷之兵。若彼敗走，不可相拒，只宜中途截住蜀兵，
輜重可盡得也。
（張郃受計，引兵一半去了。）
（下令）盡取斜谷，由西城而進。西城雖山僻小縣，乃蜀兵屯糧之所，又南安、
天水、安定三郡總路。若得此城，三郡可復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於是司馬懿留申耽、申儀守列柳城，自領大軍望斜谷進
發。
孔明自令馬謖等守街亭去後，猶豫不定。
忽報王平使人送圖本至。
孔明喚入，左右呈上圖本。
就文几上拆開視之，拍案大驚曰。
孔 明：馬謖無知，坑陷吾軍矣！
左 右：丞相何故失驚？
孔 明：吾觀此圖本，失卻要路，占山為寨，倘魏兵大至，四面圍合，斷汲水道路，不須
二日，軍自亂矣。若街亭有失，吾等安歸？
楊 儀：（進曰）某雖不才，願替馬幼常回。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孔明將安營之法，一一分付與楊儀。
正待要行，忽報馬到來，說街亭、列柳城，盡皆失了。
孔 明：（跌足長歎曰）大事去矣！此吾之過也！
（急喚關興、張苞分付曰）
汝二人各引三千精兵，投武功山小路而行。如遇魏兵，不可大擊，只鼓譟吶喊，
為疑兵驚之。彼當自走，亦不可追。待軍退盡，便投陽平關去。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又令張翼先引軍去修理劍閣，以備歸路。
又密傳號令，教大軍暗暗收拾行裝，以備起程。
又令馬岱、姜維斷後，先伏於山谷中，待諸軍退盡，方始收兵。
又差心腹人，分路報與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官吏軍民，皆入漢中。
又遣心腹人到冀縣搬取姜維老母，送入漢中。
孔明分撥已定，先引五千兵退去西城縣搬運糧草。
忽然十餘次飛馬報到，說司馬懿引大軍十五萬，望西城蜂擁而來。
時孔明身邊並無大將，只有一班文官。
所引五千軍，已分一半先運糧草去了，只剩二千五百軍在城中。
眾官聽得這個消息，盡皆失色。
孔明登城望之，果然塵土沖天，魏兵分兩路望西城縣殺來。
孔明傳令，教將旌旗盡皆藏匿；諸將各守城鋪，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聲言語者，
立斬；大開四門，每一門上用二十軍士，扮作百姓，灑掃街道，如魏兵到時，不
可擅動，吾自有計。
孔明乃披鶴氅，戴綸巾，引二小童攜琴一張，於城上敵樓前，憑欄而坐，焚香操
琴。
司馬懿前軍哨到城下，見了如此模樣，皆不敢進，急報與司馬懿。
司馬懿笑而不信，遂止住三軍，自飛馬遠遠望之。
果見孔明坐於城樓之上，笑容可掬，焚香操琴。
左有一童子，手捧寶劍；右有一童子，手執麈尾。
城門內外有二十餘百姓，低頭灑掃，傍若無人。
司馬懿看畢大疑，便到中軍，教後軍作前軍，前軍作後軍，望北山路而退。
司馬昭：莫非諸葛亮無軍，故作此態？父親何故便退兵？
司馬懿：亮平生謹慎，不會弄險。今大開城門，必有埋伏。我兵若進，中其計也。汝輩豈
知？宜速退。
於是兩路兵盡皆退去。
孔明見魏軍遠去，撫掌而笑。
眾官無不駭然。
眾 官：（乃問孔明曰）司馬懿乃魏之名將，今統十五萬精兵到此，見了丞相，便速退去
，何也？
孔 明：此人料吾生平謹慎，必不弄險；見如此模樣，疑有伏兵，所以退去。吾非行險，
蓋因不得已而用之。此人必引軍投山北小路去也。吾已令興、苞二人在彼等候。
眾 官：（驚服曰）丞相之機，神鬼莫測。若某等之見，必棄城而走矣。
孔 明：吾兵止有二千五百，若棄城而走，必不能遠遁。得不為司馬懿所擒乎？
（言訖，拍掌大笑曰）吾若為司馬懿，必不便退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遂下令，教西城百姓，隨軍入漢中：司馬懿必將復來。
於是孔明離西城望漢中而走。
天水、安定、南安三郡官吏軍民，陸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