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 至 第七〇
61**時間:接上 地點:賓館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孔明出郭接瑾。
逕入賓館;參拜畢,諸葛瑾放聲大哭。
孔 明:兄長有事,但說。何故發哀?
諸葛瑾:吾一家老小休矣!
孔 明:莫非為不還荊州乎?因弟之故,執下兄長老小,弟心何安?兄休憂慮,弟自有計
還荊州便了。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諸葛瑾大喜,即同孔明入見玄德,呈上孫權書。
劉備看了,怒曰。
劉 備:孫權既以妹嫁我,卻乘我不在荊州,竟將妹子潛地取去,情理難容!我正要大起
川兵,殺下江南,報我之恨,卻還想來索荊州乎!
孔 明:(哭拜於地)吳侯執下亮兄長老小,倘若不還,吾兄將全家被戮。兄死,亮豈能
獨生?望主公看亮之面,將荊州還了東吳,全亮兄弟之情!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玄德再三不肯,孔明只是哭求。
劉 備:(徐徐曰)既如此,看軍師面,分荊州一半還之;將長沙、零陵、桂陽三郡與他
。
孔 明:(亮曰)既蒙見允,便可寫書與雲長令交割三郡。
劉 備:子瑜到彼,須用善言求吾弟。吾弟性如烈火,吾尚懼之。切宜仔細。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諸葛瑾求了書,辭了玄德,別了孔明,登途逕到荊州。
雲長請入中堂,賓主相敘。
諸葛瑾出書曰。
諸葛瑾:皇叔許先以三郡還東吳,望將軍即日交割,令瑾好回見吳主。
雲 長:(變色曰)吾與吾兄桃園結義,誓共匡扶漢室。荊州本大漢疆土,豈得妄以尺寸
與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雖吾兄有書來,我卻只不還。
諸葛瑾:今吳侯執下瑾老小,若不得荊州,必將被誅。望將軍憐之!
雲 長:此是吳侯譎計,如何瞞得我過!
諸葛瑾:將軍何太無面目?
雲 長:(執劍在手曰)休再言!此劍上並無面目!
關 平:軍師面上不好看,望父親息怒。
雲 長:不看軍師面上,教你回不得東吳!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諸葛瑾滿面羞慚,急辭下船,再往西川見孔明。
孔明已自出巡去了。
諸葛瑾只得再見玄德,哭告雲長欲殺之事。
劉 備:吾弟性急,極難與言。子瑜可暫回,容吾取了東川、漢中諸郡,調雲長往守之,
那時方得交付荊州。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諸葛瑾不得已,只得回東吳見孫權,具言前事。
孫 權:(大怒曰)子瑜此去,反覆奔走,莫非皆是諸葛亮之計?
諸葛瑾:非也;吾弟亦哭告玄德,方許將三郡先還,又無奈雲長恃頑不肯。
孫 權:既劉備有先還三郡之言,便可差官前去長沙、零陵、桂陽三郡赴任,且看如何。
諸葛瑾:主公所言極是。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孫權乃令瑾取回老小,一面差官往三郡赴任。
不一日,三郡差去官吏,盡被逐回,告孫權曰。
關雲長不肯相容,連夜趕逐回吳。遲後者便要殺。
孫權大怒,差人召魯肅責之曰。
孫 權:子敬昔為劉備作保,借吾荊州;今劉備已得西川,不肯歸還,子敬豈得坐視?
魯 肅:肅已思得一計,正欲告主公。
孫 權:何計?
魯 肅:今屯兵於陸口,使人請關雲長赴會。若雲長肯來,以善言說之。如其不從,伏下
刀斧手殺之;如彼不肯來,隨即進兵,與決勝負,奪取荊州便了。
孫 權:正合吾意。可即行之。
闞 澤:(進曰)不可。關雲長乃世之虎將,非等閒可及。恐事不諧,反遭其害。
孫 權:(怒曰)若如此,荊州何日可得!速行此計。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魯肅乃辭孫權,至陸口,召呂蒙、甘寧商議;設宴於陸
口寨外臨江亭上,修下請書,選帳下能言快語一人為使,登舟渡江。
江口關平問了,遂引使人入荊州,叩見雲長,具道魯肅相邀赴會之意,呈上請書
。
雲長看書畢,謂來人曰。
雲 長:既子敬相請,我明日便來赴會。汝可先回。
關 平:魯肅相邀,必無好意;父親何故許之?
雲 長:(笑曰)吾豈不知耶?此是諸葛瑾回報孫權,說吾不肯還三郡,故令魯肅屯兵陸
口,邀我赴會,便索荊州。吾若不往,道吾怯矣。吾來日獨駕小舟,只用親隨十
餘人,單刀赴會,看魯肅如何近我。
關 平:(諫曰)父親奈何以萬金之軀,親蹈虎狼之穴?恐非所以重伯父之寄託也。
雲 長:吾於千鎗萬刃之中,矢石交攻之際,匹馬縱橫,如入無人之境;豈憂江東群鼠乎
?
馬 良:(亦諫曰)魯肅雖有長者之風,但今事急,不容不生異心。將軍不可輕往。
雲 長:昔戰國時趙人藺相如,無縛雞之力,於澠池會上,覷秦國君臣如無物;況吾曾學
萬人敵者乎?既已許諾,不可失信。
馬 良:縱將軍去,亦當有準備。
雲 長:只教吾兒選快船十隻,藏善水軍五百,於江上等候。看吾認旗起處,便過江來。
(關平領命自去準備。)
62**時間:後來 地點:帳中
(使者回報魯肅。)
魯 肅:(問呂蒙)此來若何?
呂 蒙:彼帶軍馬來,某與甘寧各人領一軍伏於岸側,放炮為號,準備廝殺。
魯 肅:如隻身前來若何?
呂 蒙:如無軍來,只於庭後伏刀斧手五十人,就筵間殺之。
63**時間:次日 地點:岸口
(辰時後,江面上一隻船來。
(梢公水手只數人,一面紅旗,風中招颭,顯出一個大「關」字來。
(船漸近岸,見雲長青巾綠袍,坐於船上。
(傍邊周倉捧著大刀;八九個關西大漢,各跨腰刀一口。
(魯肅驚疑,接入亭內。
(敘禮畢,入席飲酒。
(魯肅舉盃相勸,不敢仰視。
(雲長談笑自若。)
魯 肅:有一言訴與君侯,幸垂聽焉。昔日令兄皇叔,使肅於吾主之前,保借荊州暫住,
約於取西川之後歸還。今西川已得,而荊州未還,得毋失信乎?
雲 長:此國家之事,筵間不必論之。
魯 肅:吾主只區區江東之地,而肯以荊州相借者,為念君侯等兵敗遠來,無以為資故也
。今已得益州,則荊州自應見還;乃皇叔但肯先割三郡,而君侯又不從,恐於理
上說不去。
雲 長:烏林之役,左將軍親冒矢石,戮力破敵,豈得徒勞而無尺土相資?今足下復來索
地耶?
魯 肅:不然。君侯始與皇叔同敗於長坂,計窮力竭,將欲遠竄,吾主矜愍皇叔身無處所
,不愛土地,使有所託足,以圖後功;而皇叔愆德隳好,已得西川,又占荊州,
貪而背義,恐為天下所恥笑。惟君侯察之。
雲 長:此皆吾兄之事,非某所宜與也。
魯 肅:某聞君侯與皇叔桃園結義,誓同生死。皇叔即君侯也,何得推托乎?
(雲長未及回答,周倉在階下厲聲曰)
周 倉:天下土地,惟有德者居之。豈獨是汝東吳當有耶?
(雲長變色而起,奪周倉所捧大刀,立於庭中,目視周倉而叱曰)
雲 長:此國家之事,汝何敢多言!可速去!
(周倉會意,先到岸口,把紅旗一招。
(關平船如箭發,奔過江東來。
(關平船如箭發,奔過江東來。
(關公右手提刀,左手挽住魯肅手,佯推醉曰)
雲 長:公今請吾赴宴,莫提起荊州之事。吾今已醉,恐傷故舊之情。他日令人請公到荊
州赴會,另作商議。
(魯肅魂不附體,被雲長扯至江邊。
(呂蒙、甘寧,各引本部軍欲出。
(但見雲長手提大刀,親握魯肅,恐肅被傷,遂不敢動。
(雲長到船邊,卻纔放手,早立於船首,與魯肅作別。
(魯肅如痴似呆,看關公船已乘風而去。)
魯 肅:(問呂蒙)此計又不成,如之奈何?
呂 蒙:可申報主公,起兵與雲長決戰。
64**時間:接上 地點: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魯肅即時使人申報孫權。
孫權聞之大怒,商議起傾國之兵,來取荊州。
忽報曹操又起三十萬大軍來犯。
孫權大驚,且教魯肅休惹荊州之兵,移兵向合淝、濡須,以拒曹操。
曹操將欲起程南征,參軍傅幹,字彥材,上書諫操。
書曰:
幹聞用武則先威,用文則先德;威德相濟,而後王業成。
往者天下大亂,明公用武攘之,十平其九;今未承王命者,吳與蜀耳。
吳有長江之險,蜀有崇山之阻,難以威戰。
愚以為且宜增修文德,按甲寢兵,息軍養士,待時而動。
今若舉數十萬之眾,頓長江之濱,倘賊憑險深藏,使我士馬不得逞其能,奇變無
所用其權,則天威屈矣。
惟明公詳察焉。
曹操覽畢,遂罷南征,興設學校,延禮文士。
於是侍中王粲、杜襲、衛凱、和洽四人,議欲尊曹操為魏王。
荀 攸:不可。丞相官至魏公,榮加九錫,位已極矣;今又進陞王位,於理不可。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曹操聞之,怒曰。
曹 操:此人欲效荀彧耶!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荀攸知之,憂憤成疾,臥病十數日而卒,亡年五十八歲
。
曹操厚葬之,遂罷魏王事。
一日,曹操帶劍入宮,獻帝正與伏后共坐。
伏后見操來,慌忙起身。
獻帝見曹操,戰慄不已。
曹 操:孫權、劉備各霸一方,不尊朝廷,當如之何?
獻 帝:盡在魏公裁處。
曹 操:陛下出此言,外人聞之,只道吾欺君也。
獻 帝:君若肯相輔則幸甚;不爾,願垂恩相捨。
(曹操聞言,怒目視帝,恨恨而出。)
左 右:(奏帝曰)近聞魏公欲自立為王,不久必將篡位。
(獻帝與伏后大哭。)
伏 后:妾父伏完常有殺操之心,妾今當修書一封,密與父圖之。
獻 帝:昔董承為事不密,反遭大禍;今又恐洩漏,朕與汝皆休矣!
伏 后:旦夕如坐針氈,似此為人,不如早亡!妾看宦官中之忠義可託者,莫如穆順。當
令寄此書。
65**時間:接上 地點:宮室
(獻帝召穆順入屏後,退去左右近侍。
(帝后大哭,告順曰)
獻 帝:操賊欲為魏王,早晚必行篡奪之事。朕欲令后父伏完,密圖此賊,而左右之人,
俱賊心腹,無可託者。欲汝將皇后密書,寄與伏完。量汝忠義,必不負朕。
穆 順:(泣曰)臣感陛下大恩,敢不以死報?臣即請行。
(伏后乃修書付順。
(穆順藏書於髮中,潛出禁宮。)
66**時間:後來 地點:伏宅
(穆順至伏完宅,將書呈上。
(伏完見是伏后親筆,沉思良久曰)
伏 完:操賊心腹甚眾,不可遽圖。除非江東孫權,西川劉備,二處起兵於外,操必自往
。此時卻求在朝忠義之臣,一同謀之。內外夾攻,庶可有濟。
穆 順:皇丈可作書覆帝后,求密詔,暗遣人往吳、蜀二處,令約會起兵,討賊救主。
(伏完即取紙寫書付穆順。
(穆順乃藏於頭髻內,辭完回宮。)
67**時間:後來 地點:宮門
(曹操先於宮門等候。)
曹 操:(問穆順)那裏去來?
穆 順:(答曰)皇后有病,命求醫去。
曹 操:召得醫人何在?
穆 順:還未召至。
曹 操:(喝左右)搜身!
(軍士遍搜穆順身上。
(並無夾帶。
(曹操點䔈示意放行。
(忽然風吹落其帽。)
曹 操:(喝令)回來。
(穆順取㡌,返身回來。
(曹操取帽視之。
(遍觀無物,還帽令戴。
(穆順雙手倒戴其帽。
(曹操心疑,令左右搜其頭髮中,搜出伏完書來。
(曹操看書中言語,欲結連孫、劉為外應。
(曹操大怒,執下穆順。)
68**時間:後來 地點:伏完宅
(甲兵三千,圍住伏完私宅,老幼並皆拏下。
(甲兵搜出伏后親筆之書。
(隨將伏氏三族盡下獄。)
69**時間:次日 地點:皇宮
(平明,御林將軍郄慮持節入宮。
(獻帝在外殿,見郄慮引三百甲兵直入。)
獻 帝:有何事?
郄 慮:奉魏公命收皇后璽。
(帝知事洩,心膽皆碎。)
70**時間:接上 地點:後宮
(郄慮至後宮。
(伏后方起。)
郄 慮:(喝曰)管璽綬人何在?
(管璽綬人忙上前行禮。)
將玉璽取出!
(伏后便於殿後椒房內夾壁中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