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後來 地點：草堂
（水鏡請入草堂，分賓主坐定。
（玄德見架上滿堆書卷，窗外盛栽松竹。
（橫琴於石床之上，清氣飄然。）
水 鏡：明公何來？
劉 備：偶爾經由此地，因小童相指，得拜尊顏，不勝欣幸！
水 鏡：（笑曰）公不必隱諱。公今必逃難至此。
玄 德：先生明見。
水 鏡：吾觀公氣色，已知之矣。
（因問玄德曰）吾久聞明公大名，何故至今猶落魄不偶耶？
劉 備：命途多蹇，所以至此。
水 鏡：不然；蓋因將軍左右不得其人耳。
劉 備：備雖不才，文有孫乾、糜竺、簡雍之輩，武有關、張、趙雲之流，竭忠相輔，頗
賴其力。
水 鏡：關、張、趙雲，皆萬人敵，惜無善用之之人。若孫乾、糜竺輩，乃白面書生，非
經綸濟世之才也。
劉 備：備亦嘗側身以求山谷之遺賢，奈未遇其人何！
水 鏡：豈不聞孔子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謂無人。
劉 備：備愚昧不識，願賜指教。
水 鏡：公聞荊、襄諸郡小兒謠言乎？其謠曰：『八九年間始欲衰，至十三年無孑遺。到
頭天命有所歸，泥中蟠龍向天飛。』此謠始於建安初：建安八年，劉景升喪卻前
妻，便生家亂，此所謂『始欲衰』也；『無孑遺者』，不久則景升將逝，文武零
落無孑遺矣；『天命有歸』，『龍向天飛』，蓋應在將軍也。
劉 備：（聞言驚謝曰）備安敢當此？
水 鏡：今天下之奇才，盡在於此，公當往求之。
劉 備：（急問曰）奇才安在？果係何人？
水 鏡：伏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
劉 備：伏龍、鳳雛何人也？
水 鏡：（撫掌大笑曰）好！好！
劉 備：乞先生重教。
水 鏡：天色已晚，將軍可於此暫宿一宵，明日當言之。
２２＊＊時間：夜 地點：臥室
（玄德因思水鏡之言，寢不成寐。
（約至更深，忽聽徐庶叩門而入。）
水 鏡：元直何來？
（玄德起床密聽之，聞徐庶答曰。）
旁 白：（徐庶）久聞劉景升善善惡惡，特往謁之。及至相見，徒有虛名，蓋善善而不能
用，惡惡而不能去者也。故遺書別之，而來至此。
水 鏡：公懷王佐之才，宜擇人而事，奈何輕身往見景升乎？且英雄豪傑，只在眼前，公
自不識耳。
旁 白：（徐庶）先生之言是也。
（玄德聞之大喜，即欲出見，又恐造次。）
２３＊＊時間：次日 地點：草堂
（候至天曉，玄德求見水鏡。）
劉 備：昨夜來者是誰？
水 鏡：此吾友也。
玄 德：請求一見。
水 鏡：此人欲往投明主，已到他處去了。
玄 德：請問其姓名為何。
水 鏡：（笑曰）好！好！
劉 備：（再問）伏龍、鳳雛，果係何人？
水 鏡：（亦只笑曰）好！好！
劉 備：拜請先生出山相助，同扶漢室。
水 鏡：山野閒散之人，不堪世用。自有勝吾十倍者來助公，公宜訪之。
（正談論間，忽聞莊外人喊馬嘶，牧童來報。）
牧 童：有一將軍，引數百人到莊來也。
２４＊＊時間：接上 地點：莊門
（玄德大驚，急出視之，乃趙雲也。
劉 備：（大喜）來得正好。
（雲下馬入見曰）
趙 雲：某夜來回縣，尋不見主公，連夜跟問到此。主公可作速回縣。只恐有人來縣中廝
殺。
劉 備：（對水鏡曰）某尚有要事，且先告辭。
（玄德辭了水鏡，與趙雲上馬，投新野來。）
２５＊＊時間：後來 地點：山野
（行不數里，一彪人馬來到。
（玄德視之，乃雲長、翼德也。
（相見大喜。）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玄德訴說躍馬檀溪之事，共相嗟訝。
到縣中，玄德與孫乾等商議。
孫 乾：可先致書於景升，訴告此事。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玄德從其言，即令孫乾齎書至荊州。
劉 表：（喚入問曰）吾請玄德襄陽赴會，緣何逃席而去？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孫乾呈上書札，具言蔡瑁設謀相害，賴躍馬檀溪得脫。
劉表大怒，急喚蔡瑁責罵曰。
劉 表：汝焉敢害吾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命推出斬之。
蔡夫人出，哭求免死，表怒猶未息。
孫 乾：若殺蔡瑁，恐皇叔不能安居於此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劉表乃責而釋之，使長子劉琦同孫乾至玄德處請罪。
劉琦奉命赴新野，玄德接著，設宴相待。
酒酣，琦忽然墮淚。
玄德問其故。
劉 琦：繼母蔡氏，常懷謀害之心；姪無計免禍，幸叔父指教。
劉 備：（勸以）小心盡孝，自然無禍。
２６＊＊時間：次日 地點：城門
（劉琦泣別。
（玄德乘馬送琦出郭，因指馬謂琦曰。）
劉 備：若非此馬，吾已為泉下之人矣。
劉 琦：此非馬之力，乃叔父之洪福也。
（說罷，相別。
（劉琦涕泣而去。
（玄德回馬入城，忽見市上一人，葛巾布袍，皂絛烏履，長歌而來。）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歌曰：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廈將崩兮，一木難扶。
山谷有賢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賢兮，卻不知吾。
玄德聞歌，暗思。
劉 備：此人莫非水鏡所言伏龍、鳳雛乎？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遂下馬相見，邀入縣衙。
劉 備：尊姓大名。
單 福：某乃潁上人也，姓單，名福。久聞使君納士招賢，欲來投託，未敢輒造；故行歌
於市，以動尊聽耳。
劉 備：（大喜）先生不棄，生民之福也。
單 福：適使君所乘之馬，再乞一觀。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玄德命去鞍牽於堂下。
單 福：此非的盧馬乎？雖是千里馬，卻只妨主，不可乘也。
劉 備：已應之矣。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遂具言躍檀溪之事。
單 福：此乃救主，非妨主也；終必妨一主。某有一法可禳。
劉 備：願聞禳法。
單 福：公意中有讎怨之人，可將此馬賜之；待妨過了此人，然後乘之，自然無事。
劉 備：（聞言變色曰）公初至此，不教吾以正道，便教作利己妨人之事，備不敢聞教。
單 福：（福笑謝曰）向聞使君仁德，未敢便信，故以此言相試耳。
劉 備：（亦改容起謝曰）備安能有仁德及人，惟先生教之。
單 福：吾自潁上來此，聞新野之人歌曰『新野牧，劉皇叔；自到此，民豐足。』可見使
君之仁德及人也。
劉 備：（行禮曰）請先生為軍師，調練本部人馬。
（單福回禮。）
２７＊＊時間：後來 地點：許者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曹操自冀州回許都，常有取荊州之意，特差曹仁、李典
并降將呂曠、呂翔等領兵三萬，屯樊城，虎視荊、襄，就探看虛實。
呂曠、呂翔稟曹仁曰。
呂 曠：今劉備屯兵新野，招軍買馬，積草儲糧，其志不小，不可不早圖之。吾二人自降
丞相之後，未有寸功，願請精兵五千，取劉備之頭，以獻丞相。
曹 仁：（大喜）如此甚佳。
２８＊＊時間：後來 地點：新野
（探馬飛報玄德。）
探 子：曹軍數千來犯。
劉 備：（問單福）如何迎戰？
單 福：既有敵兵，不可令其入境。可使關公引一軍從左而出，以敵來軍中路；張飛引一
軍從右而出，以敵來軍後路；公自引趙雲出兵前路相迎；敵可破矣。
劉 備：（對關張二弟曰）如軍師之言，速去。
２９＊＊時間：後來 地點：山野
（玄德與單福、趙雲等，共引二千人馬出關相迎。
（行不數里，只見山後塵頭大起，呂曠、呂翔引軍來到。
（兩邊各射住陣角。
（䘚德出馬於旗門下，大呼曰）
劉 備：來者何人，敢犯吾境？
呂 曠：（出馬曰）吾乃大將呂曠也。奉丞相命，特來擒汝！
（玄德大怒，使趙雲出馬。
（二將交戰，不數合，趙雲一鎗刺呂曠於馬下。
（玄德麾軍掩殺，呂翔抵敵不住，引軍便走。
（正行間，路傍一軍突出，為首大將，乃關雲長也；衝殺一陣，呂翔折兵大半，
（奪路走脫。
（行不到十里，又一軍攔住去路，為首挺矛大叫）
張 飛：張翼德在此！
（直取呂翔。
（翔措手不及，被張飛一矛刺中，翻身落馬而死。
（餘眾四散奔走。
（玄德合軍追趕，大半多被擒獲。）
３０＊＊時間：接上 地點：
（敗軍回見曹仁。）
敗 軍：二呂被殺，軍士多被活捉。
（曹仁大驚，與李典商議。）
李 典：二將欺敵而亡，今只宜按兵不動，申報丞相，起大兵來征剿，乃為上策。
曹 仁：不然。今二將陣亡，死折許多軍馬，此讎不可不急報。量新野彈丸之地，何勞丞
相大軍？
李 典：劉備人傑也，不可輕視。
曹 仁：公何怯也！
李 典：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戰百勝。』某非怯戰，但恐不能必勝耳。
曹 仁：公懷二心耶？吾必欲生擒劉備！
李 典：將軍若去，某守樊城。
曹 仁：汝若不同去，真懷二心矣！
（李典不得已，只得與曹仁點起二萬五千軍馬，渡河投新野而來。
（第三十六回 玄德用計襲樊城 元直走馬薦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