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後來 地點：袁寨
（袁紹接應至官渡，下定寨柵。
（郭圖、審配，入見袁紹）
郭 圖：今番又是關某殺了文醜，劉備佯推不知。
袁 紹：（大怒，罵曰）大耳賊焉敢如此！
（少頃，玄德至，袁紹喝曰。）推出斬之。
劉 備：某有何罪？
袁 紹：你故使汝弟又壞我一員大將，如何無罪？
劉 備：容伸一言而死。曹操素忌備，今知備在明公處，恐備助公，故特使雲長誅殺二將
。公知必怒。此借公之手以殺劉備也。願明公思之。
袁 紹：玄德之言是也。汝等幾使我受害賢之名。
（請玄德上帳而坐。）
劉 備：（謝曰）荷明公寬大之恩，無可補報，欲令一心腹人持密書去見雲長，使知劉備
消息，彼必星夜來到，輔佐明公，共誅曹操，以報顏良、文醜之讎，若何？
袁 紹：（大喜曰）吾得雲長，勝顏良、文醜十倍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玄德修下書劄。
紹令退軍武陽，連營數十里，按兵不動。
曹操乃使夏侯惇領兵守住官渡隘口，自己班師回許都。
曹操大宴眾官，賀雲長之功；因謂呂虔曰
曹 操：昔日吾以糧草在前者，乃餌敵之計也。惟荀公達知吾心耳。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眾皆歎服。
正飲宴間，忽報：汝南有黃巾劉辟、龔都，甚是猖獗。曹洪累戰不利，乞遣兵救
之。
關公聞言，進曰。
關 公：關某願施犬馬之勞，破汝南賊寇。
曹 操：雲長建立大功，未曾重酬，豈可復勞征進？
關 公：關某久閒，必生疾病。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曹操壯之，點兵五萬，使于禁、樂進為副將，次日便行
。
荀 彧：（密謂操曰）雲長常有歸劉之心，倘知消息必去，不可頻令出征。
曹 操：今次取功，吾不復教臨敵矣。
２２＊＊時間：後來 地點：汝南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雲長領兵將近汝南，紮住營寨。
當夜營外拏了兩個細作人來。
雲長視之，內中認得一人，乃孫乾也。
叱退左右，問乾曰。
關 公：公自潰散之後，一向縱跡不聞，今何為在此處？
孫 乾：某自逃難，飄泊汝南，幸得劉辟收容。今將軍為何在曹操處？未識甘、糜二夫人
無恙否？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關公因將上項事，細說一遍。
孫 乾：近聞玄德公在袁紹處，欲往投之，未得其便。今劉、龔二人歸順袁紹，相助攻曹
，今幸得將軍到此，因特令小軍引路，教某為細作來報將軍。
關 公：（大喜）果真？
孫 乾：來日二人當虛敗一陣，公可速引二夫人投袁紹處，與玄德公相見。
關 公：既兄在袁紹處，吾必星夜而往。但恨吾斬紹二將，恐今事變矣。
孫 乾：吾當先往探彼虛實，再來報將軍。
關 公：吾見兄長一面，雖萬死不辭。今回許昌，便辭曹操也。
２３＊＊時間：次日 地點：城外
（關公引兵出，龔都披挂出陣。）
關 公：汝等何故背反朝廷？
龔 都：汝乃背主之人，何反責我？
關 公：我為何背主？
龔 都：劉玄德在袁本初處，汝卻從曹操，何也？
（關公更不打話，拍馬舞刀向前。
（龔都便走，行到偏僻處，關公趕上。）
龔 都：（回身告關公曰）故主之恩，不可忘也。公當速進，我讓汝南。
（關公會意，驅軍掩殺。
（雲長奪得州縣，安民已定，班師回許昌。）
２４＊＊時間：後來 地點：許昌
（曹操出郭迎接，賞勞軍士。）
２５＊＊時間：後來 地點：內室
（宴罷，雲長回家，參拜二嫂於門外。）
甘夫人：叔叔兩番出軍，可知皇叔音信否？
關 公：未也。
（關公退，甘夫人於門內痛哭曰。）
甘夫人：想皇叔休矣！二叔恐我姊妹煩惱，故隱而不言。
（正哭間，有一隨行老軍，聽得哭聲不絕，於門外告曰。）
老軍士：夫人休哭。主人見在河北袁紹處。
甘夫人：汝何由知之？
老軍士：跟關將軍出征，有人在陣上說來。
甘夫人：汝速召雲長，待我問他。
（雲長得命趕來。）
關 公：嫂嫂召雲長何事？
甘夫人：（責之曰）皇叔未嘗負汝，汝今受曹操之恩，頓忘舊日之義，不以實情告我，何
也？
關 公：（頓首曰）兄今委實在河北；未敢教嫂嫂知者，恐有洩漏也。事須緩圖，不可欲
速。
甘夫人：叔宜上緊。
２６＊＊時間：後來 地點：雲長室
（關公退，尋思去計，坐立不安。
（張遼來探關公。
（關公正悶坐，張遼入賀曰。）
張 遼：聞兄在陣上知玄德音信，特來賀喜。
關 公：故主雖在，未得一見，何喜之有？
張 遼：兄與玄德交，比弟與兄交何如？
關 公：我與兄，朋友之交也；我與玄德，是朋友而兄弟，兄弟而又君臣也。豈可共論乎
？
張 遼：今玄德在河北，兄往從否？
關 公：昔日之言，安肯背之？文遠須為我致意丞相。
２７＊＊時間：接上 地點：
（張遼將關公之言，回告曹操。）
曹 操：吾自有計留之。
２８＊＊時間：接上 地點：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且說關公正尋思間，忽報有故人相訪。
及請入，卻不相識。
關 公：公何人也？
曹 操：某乃袁紹部下南陽陳震也。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關公大驚，急退左右
關 公：先生此來，必有所為？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震出書一緘，遞與關公。
關公視之，乃玄德書也。
備與足下，自桃園締盟，誓以同死；今何中道相違，割恩斷義？君必欲
取功名，圖富貴，願獻備首級以成全功！書不盡言，死待來命！關公看書畢，大
哭曰。
關 公：某非不欲尋兄，奈不知所在也。安肯圖富貴而背舊盟乎？
陳 震：玄德望公甚切，公既不背舊盟，宜速往見。
關 公：人生天地間，無終始者，非君子也。吾來時明白，去時不可不明白。吾今作書，
煩公先達知兄長，容某辭卻曹操，奉二嫂來相見。
陳 震：倘曹操不允，為之奈何？
關 公：吾寧死，豈肯留於此？
陳 震：公速作回書，免致劉使君懸望。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關公寫書答云：
竊聞義不負心，忠不顧死。
羽自幼讀書，粗知禮義，觀羊角哀、左伯桃之事，未嘗不三歎而流涕也。
前守下邳，內無積粟，外無援兵；欲即效死，奈有二嫂之重，未敢斷首捐軀，致
負所託；故爾暫且羈身，冀圖後會。
近至汝南，方知兄信；即當面辭曹操，奉二嫂歸。
羽但懷異心，神人共戮。
披肝瀝膽，筆楮難窮。
瞻拜有期，伏惟照鑒！
陳震得書自回。
關公入內告知二嫂，隨即至相府，拜辭曹操。
操知來意，乃懸回避牌於門。
關公怏怏而回，命舊日跟隨人役，收拾車馬，早晚伺候；分付宅中，所有原賜之
物，盡皆留下，分毫不可帶去。
次日再往相府辭謝，門首又挂回避牌。
關公一連去了數次，皆不得見；乃往張遼家相探，欲言其事，遼亦託疾不出。）
關 公：（思曰）此曹丞相不容我去之意。我去志已決，豈可復留？
旁 白：（說書人之言化為影像）即寫書一封，辭謝曹操。
略曰：
羽少事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后土，實聞斯言。
前者下邳失守，所請三事，已蒙恩諾。
今探知故主見在袁紹軍中，回思昔日之盟，豈容違背？新恩雖厚，舊義難忘。
茲特奉書告辭，伏惟照察。
其有餘恩未報，願以俟之異日。
寫畢封固，差人去相府投遞；一面將累次所受金銀，一一封置庫中，懸漢壽亭侯
印於堂上，請二夫人上車。
關公上赤兔馬，手提青龍刀，率領舊日跟隨人役，護送車仗，逕出北門。
門吏擋之。
關公怒目橫刀，大喝一聲，門吏皆退避。
既出門，謂從者曰。
關 公：汝等護送車仗先行，但有追趕者，吾自當之，勿得驚動二位夫人。
２９＊＊時間：接上 地點：曹府
（曹操正論關公之事未定，左右報關公呈書。
（操即看畢，大驚曰）
曹 操：雲長去矣！
（忽北門守將飛報。）
守 將：關公奪門而去，車仗鞍馬二十餘人，皆望北行。
（又宅中人來報說。）
宅中人：關公盡封所賜金銀等物。美女十人，另居內室。其漢壽亭侯印懸於堂上。丞相所
撥人役，皆不帶去，只帶原跟從人，及隨身行李，出北門去了。
（眾將愕然。）
曹 操：不忘故主，來去明白，真丈夫也。汝等皆當效之。
蔡 陽：：（挺身出曰）某願將鐵騎三千，去生擒關某，獻與丞相！
（第二十七回 美髯公千里走單騎 漢壽侯五關斬六將）
曹 操：任其自去，不可追趕。
程 昱：丞相待關某甚厚，今彼不辭而去，亂言片楮，冒瀆鈞威，其罪大矣。若縱之使歸
袁紹，是與虎添翼也。不若追而殺之，以絕後患。
曹 操：吾昔已許之，豈可失信？彼各為其主，勿追也。
（謂張遼曰）雲長封金挂印，財賄不足以動其心，爵祿不足以移其志，此等人吾
深敬之。想他去此不遠，我一發結識他做個人情。汝可先去請住他，待我與他送
行，更以路費征袍贈之，使為後日記念。
（張遼領命，單騎先往。）
３０＊＊時間：後來 地點：路途
（雲長護送車仗，不敢縱馬，按轡徐行。）
（忽聽背後有人大叫。）
張 遼：雲長且慢行！
（回頭視之，見張遼拍馬而至。
（關公回身，勒住赤兔馬，按定青龍刀。）
關 公：文遠莫非欲追我回乎？
張 遼：非也。丞相知兄遠行，欲來相送，特先使我請住臺駕，別無他意。
關 公：便是丞相鐵騎來，吾願決一死戰！
（遂立馬於橋上望之。
（見曹操引數十騎，飛奔前來；背後乃是許褚、徐晃、于禁、李典之輩。
（操見關公橫刀立馬於橋上，令諸將勒住馬匹，左右排開。
（關公見眾人手中皆無軍器，方始放心。）
曹 操：雲長行何太速？
關 公：（於馬上欠身答曰）關某前曾稟過丞相。今故主在河北，不由某不急去。累次造
府，不得參見，故拜書告辭，封金挂印，納還丞相。望丞相勿忘昔日之言。
曹 操：吾欲取信於天下，安肯有負前言？恐將軍途中乏用，特具路資相送。
（一將便從馬上託過黃金一盤。）
關 公：累蒙恩賜，尚有餘資。留此黃金以賞將士。
曹 操：特以少酬大功於萬一，何必推辭？
關 公：區區微勞，何足挂齒？
曹 操：雲長天下義士，恨吾福薄，不得相留。錦袍一領，略表寸心。
（令一將下馬，雙手捧袍過來。
（雲長恐有他變，不敢下馬，用青龍刀尖挑錦袍披於身上，回頭稱謝曰）
關 公：蒙丞相賜袍，異日更得相會。
（關公遂下橋望北而去。）
許 褚：此人無禮太甚，何不擒之？
曹 操：彼一人一騎，吾數十餘人，安得不疑？吾言既出，不可追也。
（曹操自引眾將回城，於路歎想雲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