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 至 第一〇〇
９１＊＊時間：早上（隔日） 地點：大客店（大門）
（明早，于謙梳洗飯罷時，正欲出門探聽唐賽兒事情，只見門外走進兩位大漢－石亨、石
（彪。
（于謙見二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先行者－石亨方面巨耳，須長至腹﹔後隨者－石彪虎
（頭環眼，狼背熊腰，體貌甚巍。
（于謙見了，即與施禮，就拉同坐）
于 謙：足下何來，高姓大名尊表？
石 亨：某渭南人也，姓石，名亨，字大通。此乃吾之姪也，名彪，字伯虎。世家軍籍。因伯父石
岩在此石棚寨為把總，與姪同來探望，欲圖進身立業。到此店中吃些酒飯，然後再去，不
期有緣相會兄長。
（于謙遂喚酒家排酒，三人同桌而坐。）
石 亨：（亦問曰）兄長尊姓大名？何處人氏？到此貴幹？
于 謙：小弟姓於名謙，字廷益，杭州人也。因岳父在此作教官，不期病故，特來搬喪。偶值唐賽
兒作亂，不能前進。正欲思一計以除一方之害，幸遇二兄進店，莫非天與相會乎？
（三人坐間談論些文章武略之事，忽見蘭古春進店而來，坐在下首桌上，口中急喚酒家快
（將酒飯來吃。
（蘭古春口內說著，一邊又看著于謙、石亨、石彪三人，乃大曰）
蘭古春：好奇哉，好奇哉！為何店中有此三位將相，在此相敘？
（于謙、石亨聞言，一齊問曰）
石 亨：老師莫非能風鑒乎？
蘭古春：然也。
（于謙、石亨即邀老僧同席而坐。
（于謙認得蘭古春，蘭古春亦認得于謙，各各拍掌大笑。）
于 謙：老師曾認得學生幼年在杭州布政司前戲言相識否？
蘭古春：是也。記相公總角時相戲，所許日後乃台輔之器，斯言可記得否？
于 謙：不敢，恐老師過獎之言。（因顧石亨、石彪曰）此老師相法果神，非他人所及。小弟幼年
相會老師，不覺又過十年矣。老師真得禪養之妙，尊彥不老。
石 亨：敢問老師法名尊號？
蘭古春：山僧法名蘭如，號古春。
（石亨、石彪聞言忙下禮曰）
石 亨：聞名久矣！今幸有緣，敢煩老師別鑒，指示前程。
蘭古春：（笑而答曰）適間睹三位尊容，使山僧甚是驚異，所以言為何有三位將相敘於此店。二君
日後公侯之相。此位相公，日後宰輔之相也。（仍歎曰）當今非亂世，何乃出此將相？日
後俱成救亂之人。
（石亨再三求蘭古春細鑒一鑒。
（蘭古春遂問二石高姓大名。
（于謙一一道其姓字。）
蘭古春：三君不信吾言，待山僧寫出他年貴顯，留此字為左券，以神吾術。
（蘭古春遂寫詩一首，先寫與石亨，詩云：
（ 眉如劍楞眼如虹，凜凜身軀體貌豐。耳大相方漢昭烈，須長堪比美髯公。時來仗勇
（誅千騎，運至憑威破萬雄。睹此儀容誠可羨，後來品爵極尊榮。
石 亨：（觀之，心中大喜）老師褒之太過，恐某不能到此地位。
蘭古春：（笑曰）山僧不謬言，日後自顯。
（蘭古春又寫一詩，遞與石彪，其詩云：
（ 鬍鬚一部茸而清，狼背熊腰似虎形。燕額當年同翼德，虎頭今日類班生。輕舒兩臂
（真驍勇，獨立雙眸甚猙獰。邊塞他年人畏伏，元戎掌握顯身名。
（石彪看畢，稱謝不已。
（蘭古春仍寫一詩，送與于謙，其詩云：
（ 巍巍體貌若天神，炯炯雙眸耀朗星。聲似洪鐘欺項羽，面如冠玉賽陳平。擎開赤手
（安邦國，誓展丹心佐帝廷。他日救時真宰輔，後人誰不羨忠貞。）
于 謙：（看罷曰）重蒙老師獎許，恐學生無有是日。
蘭古春：山僧昔年許公宰輔，今日豈肯謬言？日後三君貴顯，方知山僧之言不妄。（復歎曰）山僧
閱人多矣，不意今日將相奇逢於此。
（蘭古春又歎息者數聲。
（于謙、石亨、石彪見蘭古春三歎，遂問其故。）
蘭古春：山僧歎息者，奇三君之數耳。
（四人正談飲之間，只見一俊俏後生－蕭韶，領著一披髮女子進店來。
（蕭韶朗唱一曲，謳音清亮﹔女子亦吹一曲蕭，清韻可人。）
于 謙：（問蕭韶曰）汝是何方人？姓甚名誰？
蕭 韶：小人姓蕭，名韶，原是北方人氏。父親因到南邊教演吹唱，年老欲還家鄉，不料病故。母
親又三年前已死，遺落我兄妹二人，不能還鄉。幾次欲賣身葬父，小妹又無倚仗﹔幾次欲
賣妹搬喪，又不忍同胞分散，只得趕趁度日。不料於今唐賽兒作亂，米粟甚貴，難以度日
。若得達官稍助盤費，我兄妹二人帶得父母靈柩回家，存歿感恩非淺。
于 謙：（見說，心中惻然）觀汝所言，一點孝心。吾欲助汝盤纏，奈賽兒作亂，關河阻隔，難以
回家。汝能依吾一事，令汝忠孝兩全。
石 亨：（聞言問曰）于兄如何令他忠孝兩全？
于 謙：吾聞賽兒作亂，昨夜正思欲施一計以除之。今見蕭韻伶俐，又能吹唱。觀他是孝心之人，
此事可托。吾欲授一奇計於蕭韶，令他潛地投入賽兒營中，使其內中取事，以除一方大害
。除了賽兒，就是盡忠﹔那時搬喪回去，就是盡孝。
（于謙即喚于康取銀伍兩，付與蕭韶。）
於 康：汝將一半銀子，把父母靈柩權寄在寺院或墳塋空地之處。吾令授汝一計，必然成功。
（蕭韶見于謙惠此大恩，即拜於地曰）
蕭 韶：蒙達官厚德，使蕭韶赴湯蹈火，亦不敢辭。
于 謙：吾有一友姓許，見任滕縣知縣。我修書一封，附一奇計在內。汝與妹子即投賽兒營中，依
計而行，無有不中。
（于謙遂修書附計，令蕭韶同妹子前去。）
９２＊＊時間：白日 地點：滕縣府（大堂中）
（蕭韶領了，即辭于公，往別逕取路到滕縣，呈上于公書計。
（許知縣見了，暗羨曰）
許知縣：吾友此計果奇。
（許知縣即令蕭韶與妹投入賽兒營中，行陽施陰奪之謀，用裡應外合之策。）
９３＊＊時間：白日 地點：賽兒營中
（許知縣會合傅總兵之軍，殺了賽兒，除此一方大害，實于公指示之謀。
（其計甚秘，功為許知縣所得，故杭人有言公初出衡門第一功者，即此之謂也。）
９４＊＊時間：白日 地點：石宅（大廳中）
（于謙即遣蕭韶去後，二石與蘭古春不知所附何計，各各暗中稱羨，俱皆作別而行。
（石亨與石彪往別路來投見其伯石岩。）
石 岩：（一見大喜）吾正思汝二人，今日到此，足慰我懷。
９５＊＊時間：白日 地點：明軍大營帳中
（石岩因領石亨、石彪來投見傅總兵。
（傅總兵見亨、彪英勇貌偉，遂留於麾下。
（後因收妖賊有功，升亨為鎮撫之職。）
９６＊＊時間：白日 地點：石宅（寢室中）
（不數月，其伯石岩病故，無子，石亨遂襲其指揮之職。
（石彪亦有功，遂授把總之職。）
９７＊＊時間： 地點：董宅（大廳中）
（且說于謙自別蘭古春與石亨叔姪，取路逕到濟南府來，收拾岳父董鏞靈柩。
（董鏞原中進士，選為翰林庶吉士，居位不數月，因劾當道，反被當道唆言官劾其越職論
（事，遂降為濟南府府學教授﹔在學三年，升為永豐縣知縣，未及到任病殂。
（董鏞為教官時，甚得諸生之心，雖上司亦皆敬仰。
（于謙因搬喪到彼，三司府縣諸生，皆有祭賻之儀。
（于謙該受者受，該卻者卻，一惟以禮自處。
（諸生亦皆雅重于公。）
９８＊＊時間：白日 地點：于宅（別廳中）
（于謙即辭諸友眾官，搬喪而回，拜見父母，安葬岳丈已畢。
（諸親友皆來弔奠。
（事完，當有良友高孟升、吳彬庵、吳雄、劉貢父等，來拉于謙同去看書。
（未知在於何所，後篇可見。）
（〔第五回 于廷益大比登科 高盂升堅辭會試〕）
９９＊＊時間：白日 地點：富陽山館中
（諸友復來請公看書。
（于謙亦因科舉在明年，遂不遠去，乃從眾友之情，同到富陽山中讀書，與眾深相砥礪，
（甚為有益。）
１００＊＊時間：白日 地點：石灰窯
（于謙在館中數月，一日閒步到燒石灰窯之處，觀見燒灰，因有感於懷，遂吟詩一首，云
（）
于 謙：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間。
（于謙吟畢，仍到館中與朋友會文、講論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