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一 至 第一五九〇
1581**時間:白日 地點:同上
(自此之後,秦檜精神不在,每日恍恍惚惚,似醉如癡,寢食俱廢。
(不拘晝夜,秦檜但合眼,便見岳飛、岳雲、張憲、岳銀瓶俱來討命。
(有時如鐵索之聲,有時如刀槍之響。
(一回叫爹爹,乃是女子之音。
(半晌喚孩兒,卻似將軍之語。
(驚雞打狗,閉戶開門。
(或吹燈而滅燭,或點火而揚灰。
(或撤東而轉西,或挪南而移北。
(寂怕著更深夜靜,長愁是驟雨狂風。)
1582**時間:白日 地點:同上
(嚇得那秦檜睡處不敢熄燈,行處不敢獨走。)
秦 檜:(乃與其妻王氏計較)如此怎生是了!
王 氏:相公放心!我嘗聞佛家有解冤釋結之門,薦拔昇天之路。離城不遠有靈隱寺,乃吳浙第一
名山,三寶皈依所在。我同相公預辦香燭齋供,往靈隱中供佛齋僧,修理法事,懺我夫妻
所作罪業,拔他父子早登仙境,自能消其愆矣!
秦 檜:(聞之大喜)若果有是處,謹仗佛力能消吾夫婦之尤,誠幸事也。
(秦檜即吩咐何立安排車馬,明日早詣靈隱寺。
(何立領鈞旨預整車馬伺候。)
(〔第七十回 秦檜遇風魔行者〕)
1583**時間:白日 地點:西湖山道
(卻說秦檜與王氏一行侍從,逕往靈隱寺,將近山門。
(寺中僧官已先有人報知,領著眾僧,各執香出十里外迎接。
(秦檜與王氏隨路觀玩景致。
(怎見得好景,有詩為證:鷲嶺鬱岧嶢,龍宮隱寂寥。
(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
(桂子月中發,天香雲外飄。
(捫蘿登塔遠,接竹引泉遙。)
1584**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東廊
(秦檜與王氏車馬已到寺門,出轎從東廊而入,見壁上俱是名賢騷客留題。
(秦檜甚好文墨,其詩從一讀過,看至後,有一新題云:
( 縛虎何難縱虎難,無言終日倚闌干。三人眼內銜冤淚,流入襟懷透膽寒。
(秦檜看罷,茫然自失,問住持曰)
秦 檜:此詩何人所題?
住 持:近日本寺中新來一個瘋魔小行者寫來,實未識其主意。
(秦檜暗想:頭一句是我夫人在東窗下寫出,再無他人知道。今觀此詩,甚是奇怪。)
秦 檜:(乃謂住持曰)爾可叫此行者來見。
住 持:(稟曰)此人瘋顛不常,言語鄙野,丞相若召來見,恐有衝觸,則一寺僧行皆及罪矣!
秦 檜:既道瘋魔,吾豈深責之?速宜叫來!
1585**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廚房)
(住持不得已,逕進廚下,尋得瘋行者。)
1586**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法堂)
(瘋行者來到法堂前參見秦檜。)
秦 檜:東廊下從末一題,是爾記寫得來?或是自作?明言之,吾重賞汝。
瘋行者:這詩是爾做來,卻是我寫來。
(秦檜與王氏聽了,心下悚焉。)
王 氏:既是爾寫來,緣何將『膽』字恁的放大寫?
瘋行者:(笑曰)我『膽』字大,又不如你膽更大,上不怕天,下不怕地。
(王氏見瘋行者言語詖遁,謂秦檜)
王 氏:此人張狂瘋勢,丞相何必泥問之?
(秦檜默然,惟點頭而已。)
1587**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大雄寶殿中)
(頃間,眾僧請丞相行香。
(秦檜遂與王氏行到殿上,參拜諸佛,但聞香風靄靄,鐘鼓鏗錚,行禮畢,復轉到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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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8**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方丈室中)
(茶湯已罷,遂進上齋供。
(眾僧拜跪階前,請丞相、夫人人後堂受齋。)
1589**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後堂中)
(秦檜、王氏已進於後堂,坐立不安,心下只猶豫行者言語,仍令人喚過行者。)
住 持:(進前稟曰)適間瘋行者見太師於法堂,胡言亂語,不識忌諱,望太師寬恕,不必再召他
。
秦 檜:只引得來,吾自有事問之。
1590**時間:稍後 地點:靈隱寺(廚房中)
(眾僧不敢再告,復來尋,見瘋行者正在廚下,向灶燒火。)
住 持:(責之曰)才間秦太師敬來寺中,修設齋醮,見爾瘋顛亂語,要問汝之罪。今又著來喚汝
,急前去伏謝,不得再有狂言。
(瘋行者惟呵呵含笑不已,手挾著火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