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 至 第一〇〇
９１＊＊時間：早 地點：正堂（海寧）
（〔蒼蠅破案〕）
（劉縣令坐在公座上﹔衙役甲、乙、丙、丁、戊、己持棍肅排立在正堂兩旁﹔張公、張婆
（跪在地上﹔林豐、嚴玉蘭拿著鳥籠甲、沈昱拿著一個紙袋入鏡、陳牛拿著彎刀、李甲拿
（著彎刀站著。）
劉縣令：張婆，妳認是用斧頭將沈秀的頭砍下來嗎？
張 婆：民婦經已認罪。
劉縣令：人命有關，不可以兒戲，要妳再確認？
張 婆：是我用斧頭將沈秀的頭砍下來。
劉縣令：傳林豐上堂。
（林豐領陳牛〔手拿著彎刀〕、李甲〔手拿著彎刀〕入鏡。）
林 豐：大人，這兩位都是在城裡箍桶的，他們都有削桶刀。張公也有一把削桶刀。
張 婆：你想幹麼？
（捕快甲拿彎刀出鏡。）
林 豐：（對陳牛、李甲）請將你們的削桶刀放在地上。
（陳牛、李甲將彎刀放在地上。）
劉縣令：張公的削桶刀也要放嗎？
林 豐：是。
（捕快甲將彎刀放在地上。）
林 豐：地上有三把削桶刀分別是陳牛、李甲和張公。（叫）沈老闆。
（沈昱拿了一個紙袋入鏡，沈昱走近三把彎刀前將紙袋打開，只見一群蒼蠅飛來飛去。
（張公、張婆驚訝。）
張 公：你們在搞什麼？
張 婆：大人，怎可以讓他們在公堂之上放蒼蠅？
（一會，只見一群蒼蠅集中在張公的彎刀上飛舞。
（林豐、沈昱一臉開心。）
劉縣令：公堂之上放蒼蠅，確是荒唐，但是你們自己好好看一看！
（張公、張婆看彎刀，只見三把彎刀，只有張公的彎刀有一群蒼蠅集中。）
旁 白：（劉縣令）其他人的削桶刀都不引蒼蠅過來。
劉縣令：只有張公這把削桶刀能將蒼蠅集聚。（拍驚堂木）張公，你的削桶刀殺死過人，血腥氣猶
在，蒼蠅如此集聚，你還想隱瞞嗎？還有張婆，湖裡根本沒有妳所說的斧頭。你們不是想
欺人嗎？
（張公一臉害怕。）
旁 白：（劉縣令）來人替我打到他們招為止。
張 公：不要打，我招。不關阿婆事。
（張婆一臉傷心。）
旁 白：（張公）沈秀是我殺的，那天我經過柳林，見一畫眉在地上。
張 公：我見沒人在，不是提去它，怎知沈秀出現，說那畫眉是他的，我想好將這畫眉賣了討錢，
所以就不還回給他。
沈 昱：一隻畫眉值多少錢？
（張公不作聲。）
劉縣令：繼續說。
張 公：當我轉身時，沈秀就拿石頭打我的頭，然後拿我的畫眉走，我一時生氣就從桶裡取出這把
削桶的刀來（看了看張公的彎刀），把沈秀按住一勒。那刀又快，力又使得猛，頭就滾在
一邊。
沈 昱：你真是無良！
張 公：是你兒傷我頭在先！
沈 昱：是你拿他的畫眉先！
劉縣令：（拍驚堂木）張公，說下去。
張 公：我當時很慌張，恐怕有人撞見。見側邊有一株空心楊柳樹，將頭丟在樹中。
沈 昱：騙人！
張 公：罪都認了，還有什麼好騙的？
劉縣令：你真的將沈秀的頭丟到空心樹裡？
張 公：是。
劉縣令：沈昱，你和我說黃大保、小保捉蝦魚時，在湖邊找到的。
沈 昱：是，他們是這樣說，所以我才說張公騙人。
張 公：你不信，不是去空心樹裡找。
劉縣令：捕快快去找。
（捕快甲、王捕快出鏡。）
劉縣令：將張婆放了，張公送大牢內監。
張 公：阿婆，你要保重。
（阿婆一臉傷心。）
９２＊＊時間：接上 地點：柳林（海寧）
（〔內有乾坤〕）
（捕快甲、王捕快來至柳林，）
捕快甲：哪一棵才是？
王捕快：沈秀死在這裡，（邊走邊說）頭滾滾滾滾滾滾。
（捕快甲、王捕快走至空心楊柳樹，
（捕快甲探頭看，只見沈秀人頭在內。）
捕快甲：很臭，真的是死人頭。
（捕快甲嘔吐。）
王捕快：事有可疑。
９３＊＊時間：接上 地點：正堂（海寧）
（〔招供〕）
（劉縣令坐在公座上﹔衙役甲、乙、丙、丁、戊、己持棍肅排立在正堂兩旁﹔黃大保、黃
（小保跪在地上。林豐、沈昱拿著鳥籠甲、嚴玉蘭、站著。）
劉縣令：殺了沈秀的兇身，已自捉了﹔沈秀的頭，見已追出。你弟兄二人謀死何人，將頭請賞？一
一承招，免得吃苦。
黃大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黃小保：哥，你要說什麼呀？
黃大保：真相。
９４＊＊時間：晚 地點：黃老狗房（海寧）
（黃老狗正齁齁睡著，黃小狗拿著廚刀入鏡。
（黃小保正要用廚刀割下黃老狗的頭，黃大保入鏡阻止。）
９５＊＊時間：晚 地點：黃老狗家外（海寧）
（黃大保拉著黃小保出鏡〔黃小保手拿刀〕，）
黃大保：你瘋了？要殺阿爹？
黃小保：我只要他的頭。
黃大保：有什麼分別？
黃小保：沒錢就要去婆羅乃了，我死都不去。
黃大保：你想死就不會殺阿爹。
黃小保：阿爹前，阿爹後，他只是我們的養父。
黃大保：就算是養父也不可殺，你想想我們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親人他都肯養大我們，沒有他
，我們可能活不了。我問你，你忍心下手嗎？
黃小保：你以為他真心養大我們嗎？也不是為了自己。你看他人又老、眼又盲，誰照顧他？不是我
們。他利用我們罷了。
黃大保：你說什麼都好，我不會殺父的。
黃小保：你不用殺，我來殺，你只要不阻止我，就行了！
黃大保：你怎可以不阻你？
（黃小保拿起刀對著黃小保的頸。）
黃小保：今天他不死，就我死。我死了，你就要去婆羅乃，到時你照顧不了老不死，他也是死。與
其三人一起死，不如犧牲他一個，說到底我才是你的親弟弟。
（黃大保不作聲。）
旁 白：（黃小保）還有他死了不必聽他嘮叨，又不用替他煩。
黃小保：自由自在，不怕被拖累，還有啊，有錢賺哩。三千五百貫，我們這輩子也找不到。
（黃大保不作聲。）
黃小保：事成後一人一半，行了吧？
９６＊＊時間：接４０ 地點：接４０
（〔害第三命〕）
黃大保：於是小保去爹的項上一勒，我沒有阻止。不等天明，我就教小保將爹頭埋在西湖水邊。過
了三日，沒了認色，就去找沈昱告賞。錢是有了，但我沒有一天睡得著﹍。
劉縣令：你父親屍骸埋在何處？
黃大保：就埋在南高峰腳下。
劉縣令：有這等事，真乃逆天之事，世間有這等惡人！
黃小保：不是因為你，我會落得如此下場？
劉縣令：你犯下彌天大罪，還想誣賴本官？
黃小保：是，我是有錯，但是你身為父母官，應該為民請命，維護法紀。
劉縣令：我有啊！
黃小保：我呸！你與丁哥是什麼關係？
劉縣令：什麼關係？
黃小保：當日我因博戲欠丁哥錢，本是二十貫，他強加八十貫，還說不還錢就要我去婆羅乃打工。
劉縣令：哪有道理？博戲已是違法，還想販賣人口？你大可報官？
黃小保：枉你說得輕鬆？丁哥說和你是什麼關係呀？
劉縣令：什麼關係？我真的不知道。
黃小保：他們說『打不斷，燒不壞，像鐵一樣硬的關係』。你不相信可以問我哥。
劉縣令：（笑）我知道了。
黃小保：認了吧？
劉縣令：（笑）真是笑話，口是人家的，人家說什麼我管不了，但是我可以和你說『我不認識丁哥
，以前和他是沒有關係』。但是現在聽你說了，我和他就有了關係。
（黃小保看了看劉縣令。）
旁 白：（劉縣令）就是縣令與犯人的關係。
劉縣令：捕快，快去捉拿丁哥歸案。
黃小保：你是好官？
劉縣令：快快將黃大保、黃小保送入死囚牢裡，牢固監候。退﹍
黃大保：大人，我有事請求。
劉縣令：說。
黃大保：望大人將老父全屍好好安葬。
劉縣令：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退堂！
（劉縣令出鏡。）
黃大保：大人，大人﹍﹍
９７＊＊時間：早 地點：沈府大廳（海寧）
（〔隨他去〕）
沈 昱：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今次真的要多謝你啊！
林 豐：總算還了吉兄一個清白。
沈 昱：我有言在先，若有人能捉到兇身我將賞他八千貫。
（鏡頭拍沈昱邊有一個小箱。）
旁 白：（沈昱）豐小弟，這是你的賞錢。
林 豐：沈老闆，我是不會要你的錢的，我來杭州一心只是想為兄討個明白。做人做事若是看錢份
上，根本做不了，也做不好。
沈 昱：我明白，但這是你應份取的。
林 豐：再說，真正捉到兇身的人是沈老闆，不是你懷疑張婆在先，我根本沒法子把張公揪出來。
沈 昱：這樣說我可要感謝老朱，因為是他告知我的。
（林豐不作聲。）
沈 昱：其實﹍﹍我直說好了，我覺得我有負吉兄，我想做些補償，這錢你可不可當我送給祥仔。
林 豐：人太豐足也不會知足！這錢我不可拿，祥仔更不可給，況且吉兄想祥仔腳踏實地地做人，
有了錢走路都用擡轎的，行不通。
沈 昱：那也是，若秀兒不是因家中豐足，亦不會不務本分生理，專好閒耍，養畫眉過日﹍
（沈昱一臉傷感。）
林 豐：我記得大理寺院有個和尚，下弈時經常說『隨他去』，無論是我埋怨他贏了我的棋子，還
是我吃掉他的棋子，他都會這樣說。（對沈昱）隨他去。
沈 昱：那時我去京師，與大師下弈時，也聽他說過。
林 豐：時候都不早了，我要趕回京師。
（林豐站起來，）
沈 昱：我送你出去。
（林豐點頭。）
（林豐、沈昱出鏡﹔鏡頭見小箱。）
９８＊＊時間：下午 地點：沈府廚房
（〔淹鳥〕）
（嚴玉蘭打開鳥籠甲取出畫眉，左手捉著畫眉，邊走去水缸邊說，）
嚴玉蘭：（對畫眉）你這衰鳥，害了多少人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畫眉鳴叫，看了看嚴玉蘭，）
嚴玉蘭：（對畫眉）看看看，看什麼看？
（嚴玉蘭用右手打開水缸蓋，
（沈昱出鏡，）
沈 昱：你想幹麼？
嚴玉蘭：我想殺死他。
（沈昱邊走近嚴玉蘭邊說，）
沈 昱：你幹麼要殺它？
嚴玉蘭：它是害人鳥。
沈 昱：將它交給我！
嚴玉蘭：它這麼衰，死有餘辜！
沈 昱：將它交給我！我會處置！
（嚴玉蘭看了看沈昱，嚴玉蘭將畫眉交給沈昱，沈昱接過畫眉，沈昱捉著畫眉走到沈府廚
（房外，嚴玉蘭跟隨，）
嚴玉蘭：老爹，你想怎樣對付它？
（沈昱看了看畫眉，畫眉看著沈昱，）
沈 昱：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過它吧！
（沈昱鬆開畫眉，畫眉往上飛，
（畫眉站在樹上，）
嚴玉蘭：你怎可以這麼輕易就讓它走，它害了這麼多條人命，也要讓它受受教訓。
沈 昱：（看了看畫眉）給他去！你走吧！
（畫眉看了看沈昱，飛著出鏡。）
９９＊＊時間：接上 地點：空中
（〔鳥的來路〕）
（畫眉一直向前飛。）
１００＊＊時間：早 地點：峨嵋山
（畫眉飛至峨嵋山腳，然後飛至峨嵋山頭站著，畫眉望天看，往上飛，一會，又飛下來。
（畫眉望天看，然後往上飛，一會，又飛下來。
（畫眉往上飛，一會，又飛下來。
（畫眉望天看，一會，流了一滴流淚。
（鏡頭見一滴流淚由高處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