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接上 地點：柳林（海寧）
（〔害一命〕）
（晝眉不斷鳴叫﹔張公提著金鳥籠，）
沈 秀：（大叫）快放下我的晝眉。
張 公：誰拿你的晝眉？
沈 秀：哎呀，你這不知廉恥的箍桶賊，拉你去見官呀。
張 公：（怕）我沒有偷東西，你別冤枉我！
沈 秀：光天化日，還敢睜大眼說大話。金籠、黃銅鉤子、哥窯的水食罐兒，還有綠紗罩兒，不是
我的，難道會是你的嗎？
張 公：（大聲）現在就是我的！
沈 秀：老忘八，自量下啦！你箍桶的，買得起嗎？說出來都沒有人相信。
張 公：哼！地上拾到鳥，問天問地拿不回。睬你都傻的！
（張公轉身離開。
（沈秀從地上拾石頭，走近往張公頭朾去。
（箍桶擔兒、金鳥籠掉在地上﹔張公頭流血，）
沈 秀：老忘八！別想拿我的畫眉去！
（張公用手摸頭，見手有血，）
張 公：（一臉生氣）這小狗入的！
（沈秀正想提金鳥籠﹔張公從桶裡取出一把削桶的彎刀來，把沈秀按住一勒。
（畫眉在金鳥籠內不斷鳥叫。
（沈秀頭滾在一邊去。
（張公慌張退後，沈秀頭就在張公腳邊，張公看著沈秀頭。）
張 公：一不做，二不休，左右是歹了。
（畫眉對著沈秀不斷鳴叫。
（鏡頭見沈秀屍身〔沒有頭〕。）
２２＊＊時間：下午 地點：張公家外（海寧）
（張公挑著箍桶擔兒﹔彎刀放在桶內﹔金鳥籠掛在擔上。
（張公急走近屋後，進屋。）
２３＊＊時間：接上 地點：張公家大廳（海寧）
（〔狼狽為奸〕）
（張公倒茶，急喝下。）
張 公：啊！
（喝罷，張公再倒茶。
（張婆從房內入鏡。
（張婆見箍桶擔有篾。）
張 婆：（疑道）篾子一條也不動，緣何又回來得早？有甚事幹？
張 公：阿婆，你來，我與你說話。（張婆坐下）物有偶然，事有輳巧，我在柳林撿到這隻畫眉。
（張公指一指金鳥籠。
（張婆走去掀開綠紗罩兒，）
張 婆：這個畫眉，少也值二三兩銀子。還有這金籠兒，這麼華麗，也能賣個錢。（轉身見張公頭
（傷）哎，你頭怎了？
張 公：有個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與我強鳥，還用石頭打傷我的頭（摸摸頭），我當然以頭還頭回
報他。
張 婆：（擔心道）怕不怕他，惡人先告狀呀！
張 公：（笑）他急去閻羅王那兒報到，哪有空告我？
張 婆：（慌張，低聲）你殺了他？
張 公：有仇不報非好漢。
（張婆不作聲。）
旁 白：（張公）阿婆，你常教我，人善被人欺。
張 公：難道被人打傷，就跑回家叫阿婆呵呀？我做不出。
張 婆：現在你還有什麼做不出的呀？
張 公：箍桶箍隻桶，到頭還是窮。只這個畫眉，可以讓我們謀得這一兩二錢銀子，怎地得快活？
張 婆：別的不打緊，現要想法子將鳥脫手，免得惹禍上身。
張 公：對，這鳥是禍根，不可久留在這裡，（笑）還有賣了它，我們有錢去峨嵋山走走。（想想
（）我見湖州墅裡客店內，有客人，時常要買蟲蟻，何不將去賣與他？
（張婆入房。
（張公跟隨在房門外。）
張 公：怎樣了？說到一半就跑人。
旁 白：（張婆）等等呀。
（張婆從房提鳥籠甲出鏡。）
張 婆：這金籠兒太顯眼了，來招移鳥換籠。
（張公將金鳥籠的門拉上﹔張婆將鳥籠甲的門拉上。
（張公捉畫眉進鳥籠甲，然後將鳥籠甲的門拉下。）
張 婆：隻隻鳥都一樣，賣了出去誰認得？
張 公：這就是神不知鬼不覺，關人屁事了！
（張公、張婆笑。）
２４＊＊時間：接上 地點：沈繡坊大廳（海寧）
（沈昱走來走去﹔女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正在刺繡。）
村民甲：（大喊）沈老闆，沈老闆！不得了！沈鳥兒出事了！
（沈昱即走近村民甲身旁﹔女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臉驚訝，互
（相對望、說話。）
２５＊＊時間：接上 地點：柳林（海寧）
（〔無頭屍〕）
（柳林已有林仵作、捕快甲、王捕快、衙役甲、乙、丙、丁、證人甲、乙，地上沈秀屍身
（〔已用布白關上，沒有頭〕。
（只見捕快甲、王捕快對證人甲、乙身旁說話。
（衙役甲、乙站在沈秀屍身。
（沈昱、村民甲入鏡，
（沈昱慢慢走近沈秀屍身身邊，村民甲在後）
衙役甲：你們要幹麼？
村民甲：官差大人，他就是苦主，沈昱。
（沈昱一臉傷心。
（衙役乙眼睛往上看，掀開白布不見沈秀頭〔掀開上身部份〕，）
旁 白：（衙役乙）你來看看。
沈 昱：（驚訝）怎麼會這樣的？
（沈昱退後，轉身。）
衙役乙：什麼？
衙役甲：（對衙役乙）說了是無頭屍，你還掀上的，給人看啥？
衙役乙：不好意思，慣了手勢，有怪莫怪。
（衙役乙眼睛往上看，然後將白布關好，再掀白布〔掀開下身部份〕。
（衙役乙走前對沈昱道，）
衙役乙：得罪了，可仔細看衣服，認下是不是你的兒子？
（沈昱轉身走近沈秀屍身身邊，仔細定睛，上下看了衣服，蹲下摸摸衣服，便流眼淚。）
衙役乙：是你兒子嗎？
沈 昱：（發抖）是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
（捕快甲、王捕快走過來。）
沈 昱：（站起來對衙役乙）差大哥，我的兒死的很慘，一定要幫我找出兇手。
衙役乙：（對捕快甲）苦主沈昱確認了這屍身是他的兒子。
捕快甲：（對沈昱）你的兒經常來柳林的？
沈 昱：我的兒常拖畫眉入柳林，與人玩。
捕快甲：你知道他有開罪過什麼人嗎？
沈 昱：（搖頭）我不知。我兒人好好的，我不知怎的被人殺了！
捕快甲：我們會查的。你且買棺木盛你兒子。
（沈昱點頭，不作聲﹔捕快甲走開，）
捕快甲：（對衙役甲、乙、丙、丁）你們四處搜搜，看有什麼可疑的？
（捕快甲站立﹔衙役甲、乙、丙、丁走開﹔沈昱一臉難過。）
（嚴玉蘭入鏡。）
嚴玉蘭：老爺。
（沈昱見嚴玉蘭。）
沈 昱：你怎會來這兒？
嚴玉蘭：（急道）秀兒是不是出了事？
（沈昱看了看沈秀屍身〔已用布白關上〕。
（嚴玉蘭正想走前，沈昱阻止。）
沈 昱：別去！
嚴玉蘭：（疑道）做麼？
（嚴玉蘭見著沈昱。）
嚴玉蘭：我想見他一面呀。
沈 昱：（傷心道）我們的兒，被人殺了，連頭也不知去了何處。
嚴玉蘭：死得這麼慘﹍
（嚴玉蘭哭泣。
（沈昱抱著嚴玉蘭，嚴玉蘭哭看著沈秀屍身〔已用布白關上〕。）
２６＊＊時間：晚 地點：沈昱房（海寧）
（〔重賞〕）
（無燭光。
（沈昱、嚴玉蘭睜眼，背對，睡在床上。
（沈昱起身，坐在床上。
（嚴玉蘭隨著起身，坐在床上。）
嚴玉蘭：我不想兒子死無全屍，我們去找秀兒的頭回來吧。
沈 昱：去哪兒找？
嚴玉蘭：柳林。
沈 昱：不若寫個帖子，告稟四方之人，倘得見頭，全了屍首，其他的待後作計較。
２７＊＊時間：接上 地點：沈昱房（海寧）
（有燭光。
（沈昱提著筆甲寫字，邊已有一疊紙，只見紙上寫著「告知四方君子：如有尋獲得沈秀頭
（者，情願賞錢一千貫﹔捉得兇身者，願賞錢二千貫。」。
（嚴玉蘭淚眼滿眶，捧著一碟糖醋魚進沈昱房。
（沈昱見嚴玉蘭淚眼滿眶，又看看一碟糖醋魚。
（沈昱一臉難過，繼續寫字。
（嚴玉蘭將一碟糖醋魚放在一旁，然後看看紙。）
嚴玉蘭：我的兒，還年少，死得好苦呀！
（嚴玉蘭提起筆乙，在「一」字加兩畫，變成「三」字。
（沈昱寫到「告知四方君子：如有尋獲得沈秀頭者，情願賞」，停筆。）
嚴玉蘭：尋獲兒的頭應賞三千貫，若是捉得兇身就賞五千貫，我不信重賞之下沒有勇夫？
沈 昱：（嘆氣道）賞錢，我多多都給得起，只怕沒人有本事去取。
（沈昱一臉悲傷。）
２８＊＊時間：早晨 地點：外景（海寧）
（只見太陽升起景色。）
２９＊＊時間：早晨 地點：湖州市集（湖州）
（只見湖州牌坊。
（張公〔沒有挑著箍桶擔兒〕提鳥籠甲入鏡。）
３０＊＊時間：下午 地點：衙門二堂（海寧）
（〔為官之道〕）
（劉縣令坐在主位﹔捕快甲站在劉縣令右前方。）
劉縣令：無頭案子查到些什麼？
捕快甲：在柳林搜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但在沈鳥兒身上發現五十貫錢，所以屬下認為兇身是為
了那頭畫眉鳥而動殺機的。
劉縣令：兇身為何殺人？怎麼殺？本官管不了，也沒興趣知道。最重要是找出兇身。
捕快甲：與沈鳥兒有關聯的人，已一個個捉去查問，但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據。
（劉縣令不開心的樣子。）
捕快甲：大人別擔心，就算找不到兇身。隨便也能抓個人頂罪呀！
劉縣令：殺人頭，要斬頭，隨便找個替死鬼，就你好嗎？
捕快甲：饒命啊大人！
劉縣令：唉，這無頭案子呀，真令人頭痛的！
（王捕快拿著紙入鏡。）
劉縣令：你又怎麼啦？
王捕快：大人，沈昱夫婦寫了很多張帖子，滿城去貼。
（王捕快將紙交給劉縣令，劉縣令接紙看。）
劉縣令：如有尋獲得沈秀頭者，情願賞錢三千貫﹔捉得兇身者，願賞錢五千貫。貼帖子也罷，還出
到這麼高價找個死人頭。真是富貴呀！
王捕快：大人，我看他們都是愛子深切？
劉縣令：若是愛子，就不要給他在外瞎搞，現在頭不見了、兇身又不知道是誰？
搞來搞去不是想搞死我。最弊就是陳師爺跑路了，不然他一定能替本官想些法子。
王捕快：這案這麼棘手，就算陳師爺在，也破不到案。計我說，最好的方法就是『拖』。
捕快甲：（不滿道）拖？拖到什麼時候？
王捕快：這樣的案子，拖到半年也不成問題。
捕快甲：若一直都找不到兇身呢？
王捕快：那就找個死囚，給他安家費，叫他吃下這死貓。俗語說『一件汙，两件穢』，第三件都無
所谓啦，只要大人對上有交侍就行了！
劉縣令：看你貌不驚人，想的點子也真嚇死人，（笑）但說的話很中聽，不錯，不錯！
捕快甲：大人，那無頭案還要繼續查嗎？
劉縣令：（對王捕快）你說。
（〔「查」字拉長聲道〕）
王捕快：查，做下樣子，不然外面的人以為我們白吃皇糧。
（劉縣令點頭。）
旁 白：（王捕快）屬下還有一建議。
劉縣令：快說。
王捕快：做戲要做全套，大人也要出張告示，賞些錢出來。
劉縣令：（急道）哪不是虧了？
王捕快：我們找了大半天什麼都找不到。
劉縣令：這很難說的。
王捕快：好，若真的找到，又怎樣？
（劉縣令想東西的樣子。）
旁 白：（王捕快）錢在大人手中。
王捕快：不給就不給，他們能怎樣？
劉縣令：（笑）啊，平時看你傻頭傻腦，還真聰明的，就照你的意思去辦，找到死人頭給賞錢五百
貫，如捉獲兇身者，賞錢一千貫。（對捕快甲，指一指王捕快）這樣的話才像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