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１１＊＊時間：晚 地點：沈昱房外（海寧）
（嚴玉蘭捧著盤，盤上有一盛湯瓦器、空湯碗、湯匙，從窗見沈昱正在
（縫紉綠紗罩兒。
（嚴玉蘭推門進去。）
１２＊＊時間：晚 地點：沈昱房（海寧）
（〔嚴玉蘭嫌鳥〕）
（嚴玉蘭將盤放在桌上。）
嚴玉蘭：老爺，來喝雪梨蜜汁水。
沈 昱：嗯。
嚴玉蘭：長命功夫長命做。
（嚴玉蘭走到沈昱身邊，見沈昱正在縫紉綠紗罩兒。）
嚴玉蘭：原來又是為了那衰鳥。
沈 昱：鳥兒沒有籠布容易著涼。
嚴玉蘭：老爹呀，秀兒只會養畫眉過日，不務本分生理，專好閒耍，難道你不擔心嗎？
沈 昱：秀兒雖是好玩，但為人總算規規矩矩。
嚴玉蘭：愛玩就不會有長進呀！你知道嗎？
（沈昱看著綠紗罩兒﹔嚴玉蘭不作聲看著沈昱，沈昱看嚴玉蘭，）
沈 昱：（笑）你不說下去，我怎樣知道？
嚴玉蘭：街坊鄰里替秀兒取了一個渾名﹍﹍叫『沈鳥兒』！
沈 昱：（笑）這名怎來的？
嚴玉蘭：聽說有個徽州商人由一兩出到十兩银子買那衰鳥，秀兒死也不肯買，人家不是笑秀兒愛鳥
太癡，逐叫他沈鳥兒。
沈 昱：（笑）有意思！（想想）但『沈鳥癡』聽起來，較順耳。
嚴玉蘭：（生氣）吓，虧你還笑得下，我聽了一肚氣呀！
沈 昱：養下畫眉，沒有什麼大不了。
嚴玉蘭：（緊張）你這樣會寵壞秀兒的！
沈 昱：妳想下，城中的紈袴子弟，只會花天酒地，橫行霸道，秀兒比起那些敗家子，都算不錯的
了。
嚴玉蘭：話就不能這樣說，我們只秀兒一子，沈繡坊遲早由秀兒接管，但他現在連大頭針和繡花針
都分不清，我只怕沈繡坊傳到我們這代就要關門大吉了！你做人爹的，趁秀兒鳥毒未深，
應好好調教他成才嘛！
沈 昱：你想得太多了！事情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嚴玉蘭：人家說慈母多敗兒，我說慈父多寵兒。
沈 昱：（站起來，用手搭嚴玉蘭肩膀）我知道你心是緊張秀兒，有機會我會教訓他的。
嚴玉蘭：（噘嘴）聽著先。
１３＊＊時間：早 地點：湖州市集（湖州）
（〔李吉找吃〕）
（只見湖州牌坊。
（李吉提著藥箱在街上行走，）
李 吉：（喊）生藥來！生藥來！
（路人甲走近替李吉買生藥，便離開。）
李 吉：（邊走邊喊）生藥來！生藥來！
（忽然下起雨來。
（李吉緊走向墅客店。）
１４＊＊時間：早 地點：墅客店（湖州）
（〔消息〕）
（茶客甲、乙、丙坐在茶檯甲說話﹔茶檯乙的茶客丁、戊正在吃饅頭。
（。）
茶客甲：萬壽峰產生金芝，宋帝願艮岳改號壽岳。
茶客乙：芝象徵長壽，改得很貼切！
茶客甲：那山本叫萬歲山，而山在國都的艮位，叫艮岳，最好不過，何必多此一舉？
茶客丙：嘿！改一改號，慶功一番，又有油水沾。做官的，巴不得，宋帝天天改號呢！
（背景見李吉進墅客店，對掌櫃說了幾句話，便往茶檯乙坐下〔近茶檯甲〕。）
茶客甲：艮岳自政和七年創造，至宣和四年才成，其間六易寒暑，工役至千萬人，耗費不可勝計。
（李吉聽茶客甲說話。）
旁 白：（茶客甲）倘若每工役扣取工錢一貫，吃幾世都吃不完啦！
茶客丙：哪有貓兒嫌魚多的？難到你沒有聽說過，富有的人，通常為多一點而煩惱﹔貧窮的人，常
常為少一點而擔憂的嗎？
茶客乙：說得真有意思！總之貧苦的就是人民。
（李吉喝茶。）
茶客甲：這都是要看命水的，好像有個京民叫薛翁，本來是市井之徒，誰知時來運轉。
（李吉臉色稍變，放下茶杯，注意聽茶客甲說話。）
旁 白：（茶客甲）被宋帝看上了，他就做官發財哩！
茶客乙：是怎樣的？說來聽聽。
（李吉將椅拉近一些〔向茶檯甲〕。）
茶客甲：你們都知徽宗帝嗜好不一，土木神仙，聲色狗馬，無不中意的。
（茶客甲、乙、丙點頭。）
旁 白：（茶客甲）當時艮岳的土木已極宏麗，但是只有巧禽羅列，未能盡馴。
茶客甲：於是京官就在市集找上個叫薛翁的人去訓練飛禽。就有一天徽宗帝遊艮山時，見到一隻會
說人話的鳥，就說薛翁訓鳥有功，賜他官階。
茶客丙：（搖頭）這樣就成了功臣，他何德何能呀？真是一鳥促成千古恨！
茶客乙：都不能羨慕這樣多，人家命好啊！
（李吉想什麼似的。）
１５＊＊時間：早 地點：沈秀房（海寧）
（〔心意〕）
（沈秀起床，見金鳥籠〔已關有綠紗罩兒〕，又見黃布籠罩放在桌上。
（沈秀開心，走近鳥籠，掀開綠紗罩兒，見畫眉在金鳥籠。）
沈 秀：（對畫眉）畫眉，（拉拉綠紗罩兒）綠紗罩兒，你看，爹對你多好！
（畫眉看著沈秀。）
１６＊＊時間：接上 地點：沈府大聽（海寧）
（〔一家笑口〕）
（只見外面的雨很小。
（沈秀提著金鳥籠至沈府大聽。
（沈昱、嚴玉蘭正在吃點心。）
沈 秀：阿爹、阿娘。（對沈昱）阿爹，你做的綠紗罩兒，畫眉很喜愛啊！
嚴玉蘭：老爺啊，你看秀兒又來胡言亂語了。鳥又不是人怎會有喜歡不喜歡？
沈 秀：上次我換過一張藍色的籠布，畫眉就亂撞亂撲，然後換了張白色的就沒事了，別的我不知
道，但是它（對金鳥籠）是一隻有情緒的鳥來的。
嚴玉蘭：（不開心）有情緒的東西就是麻煩呀！
（雨完全停。）
沈 昱：（笑，點頭）說得甚是！
（沈秀跟著笑。）
（嚴玉蘭見沈昱、沈秀笑。）
嚴玉蘭：吓，你們父子倆，好呀，笑我，今晚就不煮你們最愛吃的糖醋魚。
沈 秀：（央求）娘啊！沒有下次。
嚴玉蘭：（笑）還有下次，（想想）就拿它來熬湯補身！
（沈昱笑。）
１７＊＊時間：早 地點：武林門市集（海寧）
（〔張公出場〕）
（只見箍桶擔兒放在竹籠店外，地上溼，有水。
（在竹籠店內，張公拿著水桶，）
朱 商：（指一指地上）張公，放在那兒。
（張公將桶放在地上，然後走到櫃前。
（朱商將錢交給張公。）
張 公：（接過錢，強笑）好生意呀！
（張公走到竹籠店外，）
張 公：這老朱也真吝嗇，送到上門，都不多加一錢。
（張公挑著箍桶擔兒走過市集來。）
１８＊＊時間：下午 地點：柳林（海寧）
（只見柳林風景。
（遠景見沈秀獨自一個坐在地上﹔金鳥籠掛在柳樹上。
（畫眉叫了一回，沈秀站起來，除了金鳥籠，提著金鳥籠走。
（沈秀摸著肚子，）
沈 秀：哎呀！
（沈秀將金鳥籠放在地上，
（沈秀往草叢堆走去。）
１９＊＊時間：接上 地點：柳林（海寧）
（張公挑著箍桶擔兒來到柳林，見金鳥籠在地上，走前掀起綠紗罩兒，見晝眉。）
張 公：哎唷，有隻晝眉！
（晝眉不斷鳴叫。
（張公四周看看，不見有人，便提起晝眉，正要走。）
２０＊＊時間：同時 地點：柳林（海寧）
（沈秀在草叢堆半起身見張公提著金鳥籠。）
沈 秀：哎呀，可惡呀，趁我急拿我鳥！
（沈秀急穿褲，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