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一 至 第三六五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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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桓玄得出補義興太守,仍鬱鬱不得志,嘗登高望震澤湖,即鄱陽湖。
桓 玄:(欷歔太息道)父做九州伯,兒做五湖長,豈不可恥!
(因即棄官歸國,上書自訟道:
( 臣聞周公大聖而四國流言,樂毅王佐而被謗騎劫,巷伯有豺虎之慨,蘇公興飄風之刺,惡直丑正,何代無之!先臣蒙國殊遇,姻婭皇極,常欲以
(身報德,投袂乘機,西平巴蜀,北清伊洛,使竊號之寇,係頸北闕,園陵修復,大恥載雪,飲馬灞泞,懸旌趙魏,勤王之師,功非一捷。太和之末,
(皇基有潛移之懼,遂乃奉順天人,翼登聖朝,明離既朗,四凶兼澄,向使此功不建,此事不成,宗廟之事,豈堪設想!昔太甲雖迷,商祚無憂,昌邑
(雖昏,弊無三孽。因茲而言,晉室之機,危於殷漢,先臣之功,高於伊霍矣。而負重既往,蒙謗清時,聖帝明王黜陟之道,不聞廢忽顯明之功,探射
(冥冥之心,啟嫌謗之途,開邪枉之路者也。先臣勤王艱難之勞,匡平克復之勛,朝廷若其遣之,臣亦不復計也。至於先帝龍飛九五,陛下之所以繼明
(南面,請問談者,誰之由耶?誰之德耶?豈惟晉室永安,祖宗血食,於陛下一門,實奇功也。自頃權門日盛,醜政實繁,咸稱述時旨,互相煽附,以
(臣之兄弟,皆晉之罪人,臣等復何理可以苟存身世,何顏可以屍饗封祿?若陛下忘先臣大造之功,信貝錦萋菲之說,臣等自當奉還三封,受戮市朝,
(然後下從先臣,歸先帝於玄宮耳。若陛下述遵先旨,追錄舊勛,竊望少垂愷悌覆蓋之恩,臣雖不肖,亦知圖報。犬馬微誠,伏維亮鑒!
(看官閱讀此疏,應知桓玄滿懷鬱勃,已露言中,後來潛謀不軌,逞勢行兇,便可概見。
(晉孝武帝司馬曜怎能預料,惟將來疏置諸不理,便算是包荒大度。
(就是會稽王司馬道子瞧著,也因桓玄無權無勢,不值一顧,但視為少年妄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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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殷仲堪出鎮江陵,桓玄在南郡,與江陵相近,免不得隨時往來。
(桓氏世臨荊州,為士民所畏服。
(殷仲堪欲牢籠物望,不能不與桓玄聯結。
(殷仲堪並因桓玄風神秀朗,詞辯雄豪,便推為後起雋杰,格外優待。
(漸漸的大權旁落,反為桓玄所把持。
(晉孝武帝司馬曜方倚殷仲堪為屏藩,乃不能制一桓玄,無能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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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嘗在殷仲堪廳前,戲馬舞槊。
(殷仲堪從旁站立,桓玄竟舉槊向殷仲堪,作欲刺狀。
(中兵參軍劉邁,在殷仲堪側,忍不住說出二語。
(劉邁謂桓玄馬槊有餘,精理不足。
(桓玄聽到劉邁言,並不知過,反怒目視劉邁。
(殷仲堪也不禁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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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桓玄既趨出,殷仲堪語劉邁道)
殷仲堪:卿係狂人,乃出狂言,試想桓玄久居南郡,手下豈無黨羽?若潛遣刺客,乘夜殺卿,我豈尚能相救麼?況見他悻悻出去,必思報復,卿不如趕緊出避,
尚可自全。倘玄欲刺汝,汝將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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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邁乃微服出奔。
(果然桓玄使人追趕。
(幸劉邁早走一時,不為所及,才得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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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虜參軍胡藩,行過江陵,進謁殷仲堪,乘便進言道)
胡 藩:桓玄志趣不常,每懷怨望,節下崇待太過,恐非久計。
(殷仲堪默不一言,胡藩乃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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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胡藩內弟羅企生,為殷仲堪功曹,胡藩即與語)
胡 藩:殷侯倒戈授人,必難免禍,君不早去,恐將累及,後悔不可追了!
(羅企生亦似信非信,不欲遽辭,胡藩嗟歎而去。
(良言不聽,宜乎扼腕。
(看官聽說,殷仲堪不能駕馭桓玄,哪裡能監制會稽王司馬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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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王司馬道子權威如故,晉孝武帝司馬曜越不自安。
(中書侍郎徐邈,從容入諷道)
徐 邈:昔漢文明主,尚悔淮南。〔指厲王長事,見《漢史》〕世祖聰達,負悔齊王。〔見前文〕兄弟至親,相處宜慎,會稽王雖稍有失德,總宜曲加寬貸,借
釋群疑,外顧大局,內慰太后,庶不致有他變呢!
(晉孝武帝司馬曜經此一言,氣乃少平,委任會稽王司馬道子,仍然如初。
(愛弟之道,豈必定要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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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王國寶有兄弟數人,皆登顯籍。
(王國寶長兄王愷嘗襲父爵,入官侍中,領右衛將軍,多所獻替,頗能盡職。
(王國寶次兄王愉為驃騎司馬,進輔國將軍,名遜乃兄。
(王國寶弟王忱少即著名,曆官內外,文酒風流,睥睨一切。
(王恭、王珣,才望且出王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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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出鎮江陵以前,荊州刺史一職,係王忱所為。
(別人總道王忱少不更事,不能勝任。
(誰知王忱一經蒞鎮,風裁肅然。
(就是王忱待遇桓玄,亦嘗談笑自如,令桓玄屈服。
(只是王忱素性嗜酒,一醉至數日不醒。
(因此王忱釀成酒膈,因病去官,未幾即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