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一 至 第一三一〇
1301**時間: 地點:
(晉懷帝忍無可忍,乃復賜詔與苟晞,一用紙寫,一用練書,詔云:
( 太傅信用奸佞,阻兵專權,內不遵奉皇憲,外不協毗方州,遂令戎狄充斥,所至殘暴。留軍何倫,抄掠宮寺,劫制公主,殺害賢士,悖亂天下,
(不可忍聞。雖曰親親,宜明九伐。詔至之日,其宣告天下,率同大舉。桓文之績,一以委公,其思盡諸宜,善建弘略,道澀故練寫副手筆示意。)
1302**時間: 地點:
(苟晞接詔後,因遣徵虜將軍王贊為先鋒,帶同裨將陳午等,戒期赴項,並遣還朝使,附表上陳。
(略云:
( 奉詔委臣徵討,喻以桓文,紙練兼備,伏讀跪歎,五情惶怛。自頃宰臣專制,委仗佞邪,內擅朝威,外殘兆庶,矯詔專徵,遂圖不軌,縱兵寇掠
(,陵踐宮寺。前司隸校尉劉暾,御史中丞溫畿,右將軍杜育,並見攻劫。廣平武安公主,先帝遺體,咸被逼辱,逆節虐亂,莫此之甚。臣只奉前詔,
(部奉諸軍,已遣王贊率陳午等,將兵詣項,恭行天罰,恐勞聖廑,用亟表聞。)
1303**時間: 地點:
(朝臣齎表還報,行至成臯,不料被游騎截住,把他押至項城,往見太傅司馬越。
(司馬越令左右搜檢,得苟晞表及詔書,不禁大怒道)
司馬越:我早疑晞往來通使,必有不軌情事,今果得截獲,可恨!可恨!
(你可謂守軌麼?遂將朝使拘住,下檄數苟晞罪惡。
(即命從事中郎楊瑁為兗州刺史,使與徐州刺史裴盾,合兵討苟晞。)
1304**時間: 地點:
(苟晞密遣騎士入洛,收捕潘滔。
(潘滔夜遁得免。
(惟尚書劉曾、侍中程延,為騎士所獲,訊明是為司馬越私黨,一並斬首。)
1305**時間: 地點:
(司馬越以為不能逞志,累及故人,且內外交迫,進退兩難,不覺憂憤成疾,遂致不起。
(臨死時召入王衍,囑以後事。)
1306**時間: 地點:
(王衍秘不發喪,但將司馬越屍棺殮,載諸車上,擬即還葬東海。
(大眾推王衍為元帥,王衍不敢受,讓諸襄陽王司馬范。
(司馬范係楚王司馬瑋子,亦辭不肯就。
(乃同奉司馬越喪,自項城啟行,逕向東海進發。
(大敵當前,還想從容送喪,真是該死。)
1307**時間: 地點:
(訃音傳入洛中,何倫李惲等,自知不滿眾望,且恐虜騎掩至,不如先期出走,好良心。
(乃奉裴妃母子,出都東行。
(城外士民,相率驚駭,多半隨去。
(還有宗室四十八王,也道是強寇即至,願與何倫李惲,同行避難。
(都去尋死。
(於是都中如洗,只有晉懷帝及宮人,尚然住著,孤危無助,嵩目蒼涼,自思亂離至此,咎實在司馬越,因追貶司馬越為縣王,詔授苟晞為大將軍大都
(督,督領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
1308**時間: 地點:
(漢將石勒,聞司馬越已病死,立率輕騎追襲,倍道前進。
(行至苦縣寧平城,竟得追及司馬越喪。
(王衍本不知用兵,全然無備,就是襄陽王司馬范等,都未曾經過大敵,彼此面面相覷,不知所為。
(還是一位將軍錢端,稍有主意,麾動士卒,出拒石勒眾。
(兩下交戰,約二三時,勒眾煞是利害,任意蹂躪,無人敢當,錢端竟戰死。
(石勒復指麾鐵騎,圍住王衍等人。
(王衍眾不下數萬,沒一個是敢死士,更兼統帥無人,號令不專,大都懷著一個遁逃秘訣,你想先奔,我怕落後,自相踐踏,積屍如山。
(最凶橫的是個石勒,出了一聲號令,叫騎士四面攢射,不使王衍等脫逃。
(可憐王衍以下,只有閉目待死,束手就擒。
(當下由胡騎突入,東牽西縛,好像捆豬一般,無一遺漏。
(除王衍及襄陽王司馬范外,如任城王司馬濟,宣帝司馬懿從孫。
(武陵王司馬澹,瑯琊王司馬冏子,見前。
(西河王司馬喜,司馬濟之從子。
(梁王司馬禧,司馬澹子。
(齊王司馬超,齊王司馬冏子,見前。
(及吏部尚書劉望,廷尉諸葛銓,前豫州刺史劉喬,太傅長史庾呆等,統被拿住,押入石勒營。)
1309**時間: 地點:
(石勒升帳上坐,令王衍等坐在幕下,顧問王衍道)
石 勒:君為晉太尉,如何使晉亂至此?
王 衍:(支吾道)衍少無宦情,不過備位台司,朝中一切政治,統由親王秉政,就是今日從軍,也由太傅越差遣,不得不行。若論到晉室危亂,乃是天意亡晉
,授手將軍,將軍正可應天順人,建國稱尊,取亂侮亡,正在今日。
(賣國求榮,全無廉恥。)
石 勒:(掀須獰笑道)君少壯登朝,延至白首,身居重任,名揚四海,尚得謂無宦情麼?破壞天下,正是君罪,無從抵賴了。
(這一席語,說得王衍無詞可答,俯首懷慚。
(求榮反辱,令人稱快。
(石勒命左右將王衍扶出,更向他人訊問。
(眾皆畏死,作乞憐狀,獨襄陽王司馬范,神色不變,從旁呵叱道)
司馬范:今日事已至此,何必多言!
石 勒:(乃顧語部將孔萇道)我自從戎以來,東馳西驟,足跡半天下,未嘗見有此等人物,汝以為可使存活否?
孔 萇:彼皆晉室王公,終未必為我用,不如今日處決罷。
石 勒:(沈吟半晌,方道)汝言亦是。但不可加他鋒刃,使得全屍以終。
(說至此,即令將被虜諸人,統驅往民舍中,監禁起來。)
1310**時間: 地點:
(俟至夜半,使兵士推倒牆壁,壓入室內。
(覆巢之下,尚有什麼完卵呢?唯王衍臨死呼痛,慘然語眾道)
王 衍:我等才力,雖不及古人,但若非祖尚玄虛,能相與戮力,匡扶王室,當不至同遭慘死。
(曉得遲了。
(說到「死」字,頂遇巨石壓下,頓時頭破血流,奄然長逝。
(賣國賊其鑒諸。
(餘皆同時畢命,砌成一座亂石堆,也不辨為誰氏屍骸,何人血肉了,譬如做一石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