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六一 至 第六五七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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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方初夏,日光漸熱,煬帝命取過御蓋,罩住上面。
(御蓋頗大,巧巧蔽住兩人。
(素毫不避讓,從容釣魚。
(煬帝釣了數尾,偏素不得一魚,煬帝顧素道)
隋煬帝:公文武兼全,也有一長未擅,如何釣了許久,尚是無著?
(素本來好勝,怎禁得煬帝奚落,便應口道)
楊 素:陛下只得小魚,老臣卻要釣一大魚,豈不聞大器晚成麼?
(煬帝聞言,不由地忿恚交乘,又見素在赭傘下,風神秀異,相貌堂堂,數綹長髯,飄動如銀,
(恍然有帝王氣象,因此愈加生忌,遂投下釣竿,托詞如廁,竟向後宮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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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由蕭后接著,見煬帝面帶怒容)
蕭皇后:(便即問)何事?
隋煬帝:(煬帝)楊素老賊,驕肆得很,朕意擬囑遣內侍,殺死此賊。
(蕭后不待說畢,忙阻住道)
蕭皇后:使不得!使不得!楊素係先朝老臣,又有功陛下,今日誘殺了他,外官如何肯服?況素又是猛將
,亦非幾個內侍,可以制服,一被漏脫,出外弄兵,陛下將如何對待呢?
隋煬帝:(煬帝半晌才道)投鼠原是忌器,且從緩議罷了。
(乃長歎數聲,仍復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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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楊素釣了一尾金色鯉魚,即向煬帝誇說道)
楊 素:有志竟成,老臣已得一魚。
(煬帝強笑不答。
(素已略窺煬帝微意,也即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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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當然退入,踱往宣華夫人住室。
(甫至室門,即由宮人迎駕,報稱宣華有病在身,未能起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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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大驚,搶步入室,揭起牀幃探視,但見雙蛾斂翠,兩鬢矬青,病態懨懨,似睡非睡。)
隋煬帝:(煬帝輕輕的問道)夫人今日為何不快?
(宣華聞聲,方睜眼瞧著,見煬帝親來問疾,意欲勉強起坐,無如掙扎不住,稍稍抬頭,已是暈
(痛難支,禁不住有嬌吁模樣。
(煬帝知情識意,忙用言溫存道)
隋煬帝:夫人切勿拘禮,仍應安睡。
(說至此,用手按宣華額上,很覺有些燙熱,便道)
隋煬帝:夫人如此病重,奈何不速召御醫?
宣華人:妾病非藥可治,看來要與陛下長辭了。
(說著,腮邊已流下淚來。)
(煬帝大加不忍,幾乎也要淚下,徐徐說道)
隋煬帝:偶爾違和,醫治即癒,奈何說此驚人語?
宣華人:(宣華且泣且語道)妾……妾負大罪,無所逃命,別人病原可治,妾病實不可為。
(煬帝聽她話中有因,便道)
隋煬帝:夫人有何罪過,速即明告,朕可代為設法消愆。
(宣華欲言不言,如是數四。)
(經煬帝催問數次,方從帳外四瞧。)
(煬帝會意,即令宮人退去,始由宣華泣答道)
宣華人:妾近日屢覺頭痛,不過忽痛忽止,尚可支持,昨更飲食無味,夜間睡著,很是不安,恍惚入夢,
頭被猛擊,痛得不可名狀,醒來仍然不解,所以妾自知不久了。
隋煬帝:(煬帝驚訝道)誰敢擅擊夫人?
宣華人:陛下定要問妾,妾只好實告。妾夢中實見先帝,責妾不貞,親執沈香如意,擊妾頭上,且云死罪
難饒,妾辯無可辯,已拚一死,但願陛下慎自珍重,勿再念妾了!
(說畢,哽咽不止。)
(煬帝也不覺大駭,勉強支吾道)
隋煬帝:夢幻事不足憑信,夫人不必胡思,但教安心調養,自可無虞。
(宣華不再答言,惟有涕泣。
(煬帝又勸慰了數語,且語宣華道)
隋煬帝:我即去宣召御醫,夫人萬勿過慮為是。
宣華人:(宣華只答了一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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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匆匆退出,傳旨召醫官診治宣華,醫官不敢遲挨,當即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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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甲:(未幾有復奏呈入,說)病入膏肓,不可救藥。
(急得煬帝心如轆轤,正在沒法擺佈,忽有宮人入報道)
宮人甲:宣華夫人危急了。
(煬帝三腳兩步,馳往宣華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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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華氣已上逆,見了煬帝,還錯疑是文帝,硬掙著嬌喉道)
宣華人:罷罷!事由太子,妾甘認罪,願隨陛下同去罷!
(說畢,兩眼一翻,嗚呼哀哉!年才二十九歲。
(煬帝不禁大慟。
(可巧蕭后亦來視疾,入見宣華已逝,也灑了數點珠淚。
(隨即勸慰煬帝,挽出寢室,一面命有司厚辦衣殮,擇吉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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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煬帝悲念宣華,連日不已,甚至好幾天不能視朝。
(王公大臣,統入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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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素亦當然進去,甫至殿門,忽遇著一陣陰風,撲面吹來,不由地毛髮森豎,定睛一瞧,見有
(一人首戴冕旒,身穿袞服,手中拿著一把金鉞斧,下殿出來,這位威靈顯赫的大皇帝,並不是
(煬帝楊廣,乃是文帝楊堅。
(素不禁著忙,轉身急走,耳邊只聽得厲聲道)
隋文帝:此賊休走!我欲立勇,汝不從我言,反與逆子廣同來謀我,我死得不明不白,今日特來殺汝。
(素越覺惶駭,腳下好似有物絆住,欲前反卻,後面已像被他追著,撲的一聲,頭腦上著了一下
(,痛不可耐,便即暈倒,口吐鮮血不止。
(殿上本有衛士,一見楊素跌倒,忙來攙扶,素尚不省人事,當由衛士舁入臥輿,送歸私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