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一 至 第三九三〇
３９２１＊＊時間： 地點：
（唐德宗乃召李泌同平章事。
（李泌入都受職，與李晟、馬燧等，一同進見。）
唐德宗：（語李泌道）朕今與卿約，卿慎勿報仇。如他人有德及卿，朕當為卿代報。
李 泌：臣素奉道教，不願與人為仇，從前李輔國元載，均欲害臣，今已皆死去了。就是臣的故友，或早顯達，或已淪亡，臣
亦無德可報，惟臣今日亦願與陛下立約，未知陛下肯否俯從？
唐德宗：有何不可？
李 泌：願陛下勿害功臣！即如李晟、馬燧，功高遭忌，若陛下過信讒言，一或加害，恐藩臣衛士，無不憤惋，變亂即從此再
生了。陛下誠坦然相待，合保無虞。有事使專征伐，無事入朝奉請，豈不是君臣至樂麼？二臣亦不可自恃有功，恪盡
臣道，天下可長保太平，臣等均得受庇。
唐德宗：朕始聽卿言，自覺驚疑，及聞卿剖決，實是社稷至計。朕謹當書紳，與二大臣共保安全。
（李晟與馬燧俱伏地泣謝。）
唐德宗：（又語李泌道）從今日始，軍旅儲糧事，一概委卿，吏禮委張延賞，刑法委柳渾。
李 泌：陛下錄臣菲才，使待罪宰相，宰相職兼內外，天下事咸共平章，若各有所主，便成為有司，不得稱為宰相了。
唐德宗：（笑道）朕知誤了，卿言原不錯。
（嗣是待李泌益厚，加封鄴侯。
（李泌又請復吏職，汰冗官，停番使廩給，分隸禁軍，調邊境戍卒，屯田京師，與番賈互市，鬻繒易牛，募邊人輸粟
（，救荒濟乏，經德宗一一施行，俱足挽救時弊。
（唐德宗喜文雅，恨質直，李泌語多文采，尤得主心。）
３９２２＊＊時間： 地點：
（惟柳渾素性樸直，常發俚言，為唐德宗所不悅，且與張延賞屢有齟齬。）
（張延賞嘗使人通意道）
使人乙：公能寡言，相位可久保了。
柳 渾：（正色道）為我致謝張公，渾頭可斷，舌不可禁。
（已而柳渾竟罷為左散騎常侍，相傳為張延賞排擠，乃致免相。）
３９２３＊＊時間： 地點：
（張延賞又與禁衛將軍李叔明有隙，且欲設法搆害，並連及東宮。
（李叔明本鮮于仲通弟，賜姓為李，有子名李昪，與郭子儀子郭曙，令狐彰子令孤建，同為衛士。
（唐德宗西奔時，三人皆扈駕有功，及還鑾後，俱得任禁衛將軍，甚邀上寵。
（李昪嘗出入郜國長公主第，致有蜚言。）
３９２４＊＊時間： 地點：
（郜國長公主係肅宗幼女，夙具姿首，初嫁裴徽，繼適蕭升。
（蕭升歿役，郜國長公主又與彭州司馬李萬通姦。
（還有蜀州別駕蕭鼎，澧陽令韋惲，亦嘗私相往來。
（李昪不知自檢，也去問津。
（郜國長公主素饒風韻，恰也無所不容。）
３９２５＊＊時間： 地點：
（郜國長公主女為太子妃，延賞欲構成大獄，先將李昪等私侍公主，入白唐德宗。
（唐德宗命李泌探察虛實。）
李 泌：（徐答道）
李 泌：臣想此事關係，必有人搖動東宮，來訴陛下，別人無此能力，大約惟張延賞一人。
唐德宗：卿從何處料得？
李 泌：延賞與昪父有嫌，昪現承恩眷，一時無從中傷，郜國長公主，係太子妃生母，從此入手，就可興一巨案了。
（唐德宗不禁點首道）
唐德宗：卿料事甚明，一說便著。
李 泌：昪入居宿衛，既已被嫌，應該罷斥，免得延賞再來生波。
（唐德宗依言罷李昪，且漸疏張延賞。）
３９２６＊＊時間： 地點：
（張延賞弄巧反拙，鬱鬱而死。）
３９２７＊＊時間： 地點：
（李昪喜張延賞去世，少了一個冤家對頭，樂得與長公主朝夕言歡，親近薌澤。
（唐德宗本欲罷李昪示戒，不意脫離禁掖，反做了無拘無束的淫夫，鎮日裡在長公主第中。）
３９２８＊＊時間： 地點：
（或告長公主淫亂如故，且敢為厭禱事。
（唐德宗大怒，把郜國長公主幽錮禁中，流李昪嶺表，杖斃李萬，謫戍蕭鼎、韋惲，並召入太子訓責一番。
（太子恐懼，情願與妃蕭氏離婚。）
３９２９＊＊時間： 地點：
（唐德宗怒尚未息，即召李泌入商，且語）
唐德宗：舒王近已成立，孝友溫仁，足主大器。
李 泌：陛下已經立儲，今反欲廢子立姪，臣實不解。
唐德宗：舒王幼時，朕已取為己子，有何分別？
李 泌：姪終不可為子，陛下原有嫡嗣，反致生疑，難道姪可必信麼？且舒王今日盡孝，倘聞有易儲情事，恐轉未必能孝了。
唐德宗：（勃然道）卿強違朕意，難道不顧家族麼？
李 泌：（毫不驚懼，反逼進一層道）臣惟欲顧全家族，所以今日盡言，若畏憚天威，曲意阿順，恐太子廢黜，他日陛下生悔
，必怨臣道，『我任泌為相，不諫我過，害我嫡子，我亦殺泌子泄恨。』臣惟一子，既遭冤死，即致絕嗣，雖有姪輩
，恐臣不便血食了。
（李泌嗚咽流涕。
（唐德宗不禁動容。）
李 泌：從古到今，父子相疑，多生慘禍，遠事不必論，建寧事非尚在目前麼？
唐德宗：建寧叔實冤死，所以皇考嗣祚，曾追諡為承天皇帝，至今回憶，我祖考肅宗皇帝，也太覺性急了。
李 泌：臣曾為此事，所以辭歸，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待罪宰相，又睹此事。且當時代宗皇帝，嘗懷畏懼，臣向肅宗辭
行時，因誦章懷太子賢《黃台瓜辭》，肅宗亦悔悟泣下，還願陛下不蹈前愆！
唐德宗：貞觀、開元，俱易太子，何故不生危亂？
李 泌：（答辯道）承乾謀反，事被察覺，由親舅長孫無忌，及大臣數十人，訊問確實，因命廢斥，但言官尚入奏太宗，請太
宗不失為慈父，承乾得終享天年。太宗依議，並廢魏王泰。今太子無過可指，怎得以承乾為比？況陛下既知建寧蒙冤
，肅宗性急，更宜詳細審慎，力戒前失。萬一太子有過，猶願陛下依貞觀故事，並廢舒王，另立皇孫，庶百代以後，
仍然是陛下子孫。至若武惠妃譖死太子瑛兄弟，海內冤憤，可為痛戒，何足效尤？願陛下勿信讒言！即有手書如晉愍
懷，衷甲如太子瑛，尚當辯明真偽，難道妻母不法，女夫也宜坐罪麼？臣敢以百口保太子。設使臣如楊素、許敬宗、
李林甫輩，得承此旨，早已私結舒王，密謀佐命了。
唐德宗：這乃是朕家事，於卿何與，必欲如此力爭？
李 泌：天子以四海為家，臣今得任宰相，四海以內，一物失所，臣當負責。況坐視太子冤枉，不為力解，臣罪且愈大了。
唐德宗：容朕細思，明日再議！
李 泌：（又叩首泣諫道）陛下果信臣言，父子必慈孝如初，但陛下還宮，當默自審思，勿露微意，倘與左右言及，恐有金壬
宵小，乘隙生風，競為舒王效力，太子從此危了。
唐德宗：（點首道）具曉卿意。
（李泌乃退歸。）
３９３０＊＊時間： 地點：
（太子密遣人謝李泌道）
使人乙：若必不可救，當先自仰藥。
李 泌：（語來使道）為我好語太子，必無此慮。但願太子起敬起孝，勿存形跡，若泌身不存，此事或未可知。
（來使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