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一 至 第三一七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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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通幽:(入稟上皇道)貴妃想是仙侶,不入地府,待臣神遊馭氣,窮幽索渺,務要尋取仙蹤,才行返報。
(唐玄宗自然照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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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通幽乃命壇下侍役,不得妄動,亦不得喧嘩,自己俯伏壇前,運出元神,往覓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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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閱一日,並不見楊通幽醒悟,仍然伏著。
(又閱一日,還是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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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三日有餘,楊通幽方霍然起身,自覺精力尚疲,又盤坐了一歇,始從袖中摸了一摸,然後趨至壇下,入謁唐玄
(宗。)
唐玄宗:有無覓著?
楊通幽:臣已見過貴妃了,取有信物,可以作證。
(楊通幽即從袖中取出兩物,乃是金釵半支,鈿盒半具,呈與唐玄宗。
(唐玄宗接過一瞧,乃是初召楊妃時,作為定情的賜物,但不過缺了一半。)
唐玄宗:從何處取來?
楊通幽:說來話長,待臣詳奏。
(唐玄宗賜他旁坐,楊通幽謝座畢,乃坐談道)
楊通幽:臣運出元神,遊行霄漢,遍覓上界仙府,並無貴妃蹤跡,轉入地府中,又四覓無著,再旁求四虛上下,東極大海,逾
蓬壺島,才見仙山縹緲,仙闕迷離,下有洞戶東向,雙扉闔住,門上恰署有『玉妃太真院』五字。臣因貴妃生時,曾
號太真,正好叩門入見,當有雙鬟啟戶出視,問明由來,再行入報。俄有碧衣侍女,出導臣入,再詰所從。臣答言為
太上皇傳命,碧衣女卻說是,『玉妃方寢,令臣少待。』言已自去。是時雲海沈沈,洞天日晚,瓊戶重闔,悄然無聲
。臣靜候多時,才由碧衣女傳宣,命臣入謁。但見侍女七八人,擁一仙子登堂,冠金蓮,披紫綃,佩紅玉,曳鳳舄,
雲鬟半嚲,睡態猶存,臣料她定是貴妃,便上前致命。貴妃亦向臣答揖,且問上皇安否?次問及天寶十四載後時事,
臣一一答訖,貴妃歎息數聲,令碧衣女取出金釵鈿盒,折半授臣,且語臣道,『為謝太上皇,謹獻是物,聊尋舊好。
』臣接受釵鈿,復問貴妃在日,與太上皇有無密詞?貴妃乃徐徐道,『天寶十載,侍駕避暑,曾於七夕夜間,在長生
殿中乞巧,與上皇對天密誓,有世世願為夫婦一語,此語只有上皇知曉,可作憑信。』
唐玄宗:(不禁泫然道)確有此事,此外尚有他語否?
楊通幽:貴妃又說為此一念,恐再墮下界,重結後緣。惟上皇為孔升真人後身,不久即當重聚,好合如初。幸為轉達聖躬,毋
徒自苦。
唐玄宗:(流涕道)我情願速死,如貴妃言,且得重聚,真是早死一日好一日了。
楊通幽:(起拜道)臣恐蹈新垣平覆轍,故不避嫌疑,依言詳述。
唐玄宗:這有何妨,不過卿為朕勞苦了。
(唐玄宗遂命左右取出金帛,賜給楊通幽。
(楊通幽謝賞而退,仍還西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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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唐玄宗自遷居西內,久不茹葷,及經楊通幽奏陳後,更辟谷服氣,累日不食。
(看官試想!一個肉骨凡胎,哪能時常絕粒?辟谷不過美名,祈死實是真相。
(況且老病纏綿,悲懷莫訴,形同槁木,心如死灰,眼見得是要與世長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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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崩前一日,唐玄宗尚吹紫玉笛數聲,調極悲咽,相傳有雙鶴下庭,徘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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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玄宗已氣息奄奄,召語侍兒宮愛道)
唐玄宗:我本孔升真人,降生塵世,今將重皈仙班,當與妃子相見,亦復何恨。(又指示紫玉笛道)此笛非爾所寶,可轉給大
收。爾可為我具湯沐浴,俟我就枕,慎勿驚我。
(宮愛乃奉上香湯,侍唐玄宗沐浴更衣,安臥榻上,方才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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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夕,宮愛聞唐玄宗有笑語聲,尚不敢入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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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宮愛進見,唐玄宗雙目緊閉,四肢俱僵,已嗚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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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計玄宗在位四十三年,居蜀二年有餘,還居大內又五年,壽七十八歲而崩。
(後來尊諡為大聖大明皇帝,所以後世沿稱為唐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