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一 至 第一三六〇
1351**時間: 地點:
(可巧魯元公主,為了丈夫被逮,急往長安,謁見母后,涕泣求援。
(呂後也忙至洛陽,見瞭漢高祖,力為張敖辯誣,且說他身為帝婿,不應再為逆謀。)
漢高祖:(發怒道)張敖若得據天下,難道尚少汝一個女兒。
(呂後見話不投機,未便再請,但遣人往問廷尉。
(廷尉據實陳明,且即將屢次審訊情形,詳奏漢高祖。)
漢高祖:(也不禁失聲道)好一個壯士!始終不肯改言。
(口中雖這般說,心下尚不能無疑,乃遍問群臣,何人與貫高相識,中大夫泄公應聲道)
泄 公:臣與貫高同邑,也曾相識,高素尚名義,不輕然諾,卻是一個志士。
漢高祖:汝既識得貫高,可即至獄中探視,問明隱情,究竟趙王是否同謀?
1352**時間: 地點:
(泄公應命,持節入獄。
(獄吏見了符節,始敢放入。
(行至竹牀相近,才見貫高奄臥牀上,已是遍體鱗傷,不忍逼視。)
(因輕輕的喚了數聲,貫高聽著,方開眼仰視道)
貫 高:君莫非就是泄公麼?
(泄公答聲稱是。
(貫高便欲起坐,可奈身子不能動彈,未免呻吟。
(泄公仍叫他臥著,婉言慰問,歡若平生。
(及說到謀逆一案,方出言探問道)
泄 公:汝何必硬保趙王,自受此苦?
貫 高:(張目道)君言錯了!人生世上,那一個不愛父母,戀妻子,今我自認首謀,必致三族連坐,難
道我癡呆至此?為了趙王一人,甘送三族性命?不過趙王實未同謀,如何將他扳入,我寧滅族,
不願誣王。
1353**時間: 地點:
(泄公乃依言返報,漢高祖才信張敖無罪,赦令出獄。)
漢高祖:(且複語泄公道)貫高至死,且不肯誣及張王,卻是難得,汝可再往獄中,傳報張王已經釋出,
連他也要赦罪了。
1354**時間: 地點:
(於是泄公復至獄中,傳述諭旨。
(貫高躍然起牀道)
貫 高:我王果已釋出麼!
泄 公:主上有命,不止釋放張王,還說足下忠信過人,亦當赦罪。
貫 高:(長歎道)我所以拚著一身,忍死須臾,無非欲為張王白冤。今王已出獄,我得盡責,死亦何恨
!況我為人臣,已受篡逆的惡名,還有何顏再事主上?就使主上憐我,我難道不知自愧麼?
(中行說罷,扼吭竟死。)
〔第十三集〕
(〔第三十七回 議廢立周昌爭儲 討亂賊陳豨敗走〕)
1355**時間: 地點:
(卻說漢高祖聞貫高自盡,甚是歎惜。
(又聞有幾個趙王家奴,一同隨來,也是不怕死的好漢,當即一體召見,共計有十餘人,統是氣
(宇軒昂,不同凡俗。
(就中有田叔孟舒,應對敏捷,說起趙王冤情,真是慷慨淋漓,聲隨淚下。
(廷臣或從旁詰難,都被他據理申辯,駁得反舌無聲。
(漢高祖瞧他詞辯滔滔,料非庸士,遂盡拜為郡守,及諸侯王中的國相。
(田叔孟舒等謝恩而去。)
1356**時間: 地點:
(漢高祖乃與呂後同返長安,連張敖亦令隨行。
(既至都中,降封張敖為宣平侯,移封代王如意為趙王,即將代地並入趙國,使代相陳豨守代,
(另任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相。
(周昌系沛縣人,就是前御史大夫周苛從弟
(漢高祖令周昌繼領兄職,加封汾陰侯。
(周昌素病口吃,不善措詞,惟性獨強直,遇事敢言,就使一時不能盡說,掙得頭面通紅,也必
(要徐申己意,不肯含糊,所以蕭何曹參等均目為諍臣,就是漢高祖也稱為正直,怕他三分。)
1357**時間: 地點:
(一日,周昌有事入陳,趨至內殿,即聞有男女嬉笑聲,凝神一瞧,遙見漢高祖上坐,懷中攬著
(一位美人兒,調情取樂,那美人兒就是專寵後宮的戚姬,周昌連忙掉轉了頭,向外返走。
(不意已被漢高祖窺見,撇了戚姬,趕出殿門,高呼周昌。
(周昌不便再行,重複轉身跪謁,漢高祖趁勢展開兩足,騎住昌項,且俯首問周昌道)
漢高祖:汝既來復去,想是不願與朕講話,究竟看朕為何等君主呢?
(周昌仰面睜看漢高祖,把嘴唇亂動片刻,激出了一句話說道)
周 昌:陛下好似桀紂哩!
(漢高祖聽了,不覺大笑,就將足移下,放他起來。
(周昌乃將他事奏畢,揚長自去。)
1358**時間: 地點:
(惟漢高祖溺愛戚姬,已成癖性,雖然敬憚周昌,哪裡能把牀第愛情,移減下去?況且戚姬貌賽
(西施,技同弄玉,能彈能唱,能歌能舞,又兼知書識字,信口成腔,當時有「出塞」「入塞」
(「望婦」等曲,一經戚姬度入嬌喉,抑揚宛轉,真個銷魂,叫漢高祖如何不愛?如何不寵?漢
(高祖常出居洛陽,必令戚姬相隨。
(戚姬既得專寵,便懷著奪嫡的思想,日夜在漢高祖前顰眉淚眼,求立子如意為太子。
(漢高祖不免心動,且因太子盈秉性柔弱,不若如意聰明,與己相類,索性趁早廢立,既可安慰
(愛姬,復可保全國祚。
(只呂後隨時防著,但恐太子被廢,幾視戚姬母子,似眼中釘。
(無如色衰愛弛,勢隔情疏,戚姬時常伴駕,呂後與太子盈每歲留居長安,咫尺天涯,總不敵戚
(姬的親媚,所以儲君位置,暗致動搖。)
1359**時間: 地點:
(會值如意改封,年已十齡,漢高祖欲令他就國,驚得戚姬神色倉皇,慌忙向漢高祖跪下,未語
(先泣,撲簌簌的淚珠兒,不知墮落幾許!漢高祖已窺透芳心,便婉語戚姬道)
漢高祖:汝莫非為了如意麼?我本思立為太子,只是廢長立幼,終覺名義未順,只好從長計議罷!
(那知戚姬聽了此言,索性號哭失聲,宛轉嬌啼,不勝悲楚。
(漢高祖又憐又憫,不由的脫口道)
漢高祖:算了罷!我就立如意為太子便了。
1360**時間: 地點:
(翌日臨朝,召集群臣,提出廢立太子盈的問題,群巨統皆驚駭,黑壓壓的跪在一地,同聲力爭
(,無非說是立嫡以長,古今通例,且東宮冊立有年,並無過失,如何無端廢立,請陛下慎重云
(云。
(漢高祖不肯遽從,顧令詞臣草詔,驀聽得一聲大呼道)
周 昌:不可!不……不可!
(漢高祖瞧著,乃是口吃的周昌,便問)
漢高祖:汝只說不可兩字,究竟是何道理?
(周昌越加情急,越覺說不出口,面上忽青忽紫,好一歇才掙出數語道)
周 昌:臣口不能言,但期期知不可行。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
(漢高祖看昌如此情形,忍不住大笑起來,就是滿朝大臣,聽他說出兩個期期,也為暗笑不置。
(究竟期期二字是甚麼解,楚人謂極為綦,昌又口吃,讀綦如期,並連說期期,倒反引起漢高祖
(歡腸,笑了數聲,退朝罷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