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一 至 第一一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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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項王聞范增道死,反覺傷感,又未免起了悔心。
(自思范增事我數年,當無歹意,安知非漢王設計,害我股肱,今與劉季誓不兩立,定當踏平此
(城,方足泄恨。
(乃又召入鍾離昧等,好言撫慰,且囑他用力攻城,立功候賞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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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昧等倒也感奮,拚死進攻,四面圍撲,晨夕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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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陽城內的將士,連日抵禦,害得筋疲力盡,困憊得很,再加糧道斷絕,貯食將罄,眼見得危
(急萬分,朝不保暮。
(漢王亦焦灼異常,陳平張良,雖然智術過人,到此亦沒有良法,只好向眾將面前,用了各種激
(勵的話頭,鼓動眾志。
(果然有一位替死將軍紀信,慷慨過人,情願粉骨碎身,仰報知遇。
(當下入見漢王,請屏左右,悄悄相告道)
紀 信:大王困守孤城,已有數月,現在敵勢甚盛,城內兵少糧空,定難久守,為大王計,不如脫圍他去
,方得自全。但敵軍四面圍著,毫無隙路,須要設法誑敵,把臣軀代作大王,只說是出城投降,
好教敵軍無備,然後大王可以乘間出圍,不致危險了。
漢 王:如將軍言,我雖得出重圍,將軍豈不冒險嗎?
紀 信:大王若不用臣言,城破以後,玉石俱焚,臣雖死亦有何益。今只死了一臣,不但大王脫禍,就是
許多將士,亦得全生,是一臣可抵千萬人性命,也算是值得了!
(漢王尚遲疑未決。)
紀 信:(奮然道)大王不忍臣死,臣終不能獨生,不如就此先死罷。
(中行說著意拔劍在手,遽欲自刎。
(慌得漢王連忙下座,把他阻住,且向他垂涕道)
漢 王:將軍忠誠貫日,古今無二,但願天心默佑,共得保全,更為萬幸。
(紀信乃收劍答說道)
紀 信:臣死也得所了。
(漢王更召入陳平,與語紀信替死等情。)
陳 平:紀將軍果肯替死,尚有何說!但也須添設一計,方保無虞。
(漢王問有何策?陳平與漢王附耳數語,漢王自然稱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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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寫了降書,囑使乾吏出城,齎書往謁項王。
(項王展書閱畢,便問漢使道)
項 王:汝主何時出降?
漢 使:今夜便當出降了。
(項王大喜,發放漢使,叫他復告漢王,不得誤約。
(否則明日屠城,漢使唯唯而去。
(項王便令鍾離昧等,領兵伺候,一俟漢王出來,就好將他拿下祭刀,鍾離昧等振起精神,眼巴
(巴的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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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黃昏,尚未見城中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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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是夜半,方見東門大啟,放出多人,前後並無火炬,望將過去,好似穿著軍裝,滿身
(甲冑。
(大眾恐他詐降,忙將兵器高舉,向前攔阻。)
婦女甲:我等婦女,無食無衣,只好趁著開門時候,出外求生,還望將軍們放開走路,賞我一線生機,將
來當福壽雙全,公侯萬代!
(楚兵仔細一瞧,果然是婦人女子,老少不同,有的是雞皮白髮,有的是蟬鬢朱顏,隻身上都披
(著敝甲,扭扭捏捏,好看得很,禁不住驚異起來。
(又問他出城逃生,如何有這種異裝,婦女甲答說道)
婦女甲:我等沒有衣穿,不得已將守兵棄甲,取來禦寒,幸請勿怪!
(楚兵聽說,雖然釋去疑團,總不免少見多怪,暗暗稱奇。
(大眾分立兩旁,讓開走路,看他過去,且個個睜著饞眼,見有姿色的嬌娃,恨不將他摟抱過來
(,圖些快樂。
(更奇怪的是這種婦女,陸續不絕,過了一班,又是一班,連連絡絡,魚貫而出,一時傳為奇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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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西南北三方的楚兵,亦都趨至東門,來看熱鬧。
(楚將也道是東門大啟,漢王總要出降,不必顧著營寨,但教趨候東門左右,不使漢王走脫,就
(好算得盡職,所以兵士到來,將吏等亦皆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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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王就潛開西門,帶著陳平張良,及夏侯嬰樊噲等,溜了出去,但留御史大夫周苛,裨將樅
(公,與前魏王豹同守滎陽,保住城池。
(楚兵毫無所聞,專在東門叢集,尚見紛紛婦女出來,好多時才得走完,約莫有二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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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將黎明瞭,城中始有兵隊繼出,還執著旌旗羽葆,徐徐行動。
(又走了好一歇,無非推延時刻,好使漢王遠颺。
(方來了一乘龍車,當中端坐一位王者,黃屋左纛,前遮後擁,面目模糊難辨。
(楚將楚兵,總道是漢王來降,都替項王喜歡,高呼萬歲,喧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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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龍車推近楚營,並不見漢王下車,大眾不免驚疑,入報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