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 至 第三八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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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易過,倏忽間已是弱冠年華,劉邦卻不改舊性,仍是終日遊蕩,不務生產。
(又往往取得家財,結交朋友,徵逐酒食。
(劉太公本說劉邦秉資奇異,另眼相看,至此見他年長無成,乃斥為無賴,連衣食都不願周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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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卻怡然自得,不以為意,有時恐乃父叱逐,不敢回家,便至兩兄家內棲身。
(兩兄究係同胞,卻也呼令同食,不好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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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劉伯忽得疾,竟致逝世,長嫂本厭恨小叔,自然不願續供了。
(劉邦胸無城府,直遂逕行,不管她憎嫌與否,仍常至長嫂家內索食。
(長嫂嘗借口孤寡,十有九拒,劉邦尚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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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更偕同賓客數人,到長嫂家。
(時正晌午,長嫂見劉邦復至,已恐他來擾午餐,討厭得很,再添了許多朋友,越覺不肯供給,
(雙眉一皺,計上心來,急忙趨入廚房,用瓢刮釜,佯示羹湯已盡,無從取供。
(劉邦本招友就食,乘興而來,忽聞廚中有刮釜聲,自悔來得過遲,未免失望。
(友人倒也知趣,作別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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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送友去後,回到長嫂廚內,探視明白,見釜上蒸氣正濃,羹湯約有大半鍋,才知長嫂逞刁
(使詐,一聲長歎,掉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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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是絕跡不至長嫂家,專向鄰家兩酒肆中,做了一個長年買主。
(有時自往獨酌,有時邀客共飲。
(兩酒肆統是婦人開設,一呼王媼,一呼武婦。
(二婦雖是女流,卻因劉邦為毗鄰少年,也不便斤斤計較。
(並且劉邦入肆中,酤客亦皆趨集,統日計算,比往日得錢數倍,二主婦暗暗稱奇,所以劉邦要
(賒酒,無不應允。
(劉邦生平最嗜杯中物,見二肆俱肯賒給,樂得盡情痛飲,往往到了黃昏,尚未回去,還要痛喝
(幾杯。
(待至醉後懶行,索性假寐座上,鼾睡一宵。
(王媼武婦,本擬喚他醒來,促令回家,誰知他頭上顯出金龍,光怪離奇,不可逼視。
(那時二婦愈覺希罕,料劉邦久後必貴,每至年終結帳,也不向邦追索。
(劉邦本阮囊羞澀,無從償還,歷年宕帳,一筆勾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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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邦至弱冠後,非真絕無知識,也想在人世間,做些事業。
(幸喜交遊漸廣,有幾人替他謀划,教他學習吏事。
(他一學便能,不多時便得一差,充當泗上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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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長職務,掌判斷裡人獄訟,遇有大事,乃詳報縣中,因此與一班縣吏,互相往來。
(最莫逆的就是沛縣功曹,姓蕭名何,與邦同鄉,熟諳法律。
(次為曹參夏侯嬰諸人,每過泗上,劉邦必邀他飲酒,暢談肺腑,脫略形骸。
(蕭何為縣吏翹楚,尤相關切,就使劉邦有過誤等情,亦必代為轉圜,不使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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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劉邦奉了縣委,西赴咸陽。
(縣吏各送贐儀,統是當百錢三枚。
(蕭何獨饋五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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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劉邦既入咸陽城,辦畢公事,就在都中閒逛數日。
(但見城闕巍峨,市廛輻湊,車馬冠蓋,絡繹道旁,已覺得眼界一新,油然生感。
(是時始皇尚未逝世,坐了鑾駕,巡行都中。
(劉邦得在旁遙觀,端的是聲靈赫濯,冠冕堂皇。
(至御駕經過,邦猶徘徊瞻望,喟然歎息道)
劉 邦:大丈夫原當如是!
(既而出都東下,回縣銷差,仍去做泗上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