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１１＊＊時間：接上 地點：花林
（正行之間，三娥猛然轉身，朝著元兒一指，立時便有數千百道彩絲從那櫻林上面飛將下來，將
（元兒渾身罩住。
（裘元兒忙運飛劍去斬時，竟斬不斷。
（忽聞一股異香透鼻，便覺心迷意蕩。
（知道中了埋伏，情勢危急，只得運用玄功，將身劍合而為一。
（裘元兒身雖護住，未被彩絲纏繞，可是四面俱被彩絲密密層層包圍，用盡心力，休想衝突得出
（。
（裘元兒只管按定心神，勉力支持，不去理睬。）
１２＊＊時間：接７第７場 地點：同７
（虞南綺、裘元兒二人談了一陣，虞南綺埋怨裘元兒道）
虞南綺：我那太陽真火葫蘆，當年母親費了多少心力，才得煉成。今日為尋你，才遇見那妖婢，勾動地底
真火，將它毀去。自從奉命下山，寸功未立，反闖了這樣大禍，不知要傷害多少生靈。都是你亂
跑，才惹出來的亂子。
（裘元兒正要答言，猛一眼望到窗格外面蒼宇澄鮮、星稀月朗、風景如畫。
（僅遙天空際有一兩朵雲，暗霞微映。
（迥不似先前火雲亂飛，滿天都赤神氣，不禁「咦」了一聲。
（虞南綺便問何事驚訝。）
裘元兒：你看這天，先時那般烏煙瘴氣，如今卻這樣皎潔，地也不震了，莫非火熄了嗎？
（虞南綺聞言，也覺奇怪。）
虞南綺：惡鬼峽谷底，明明是一個地火的窟穴，不發動則已。這一發動，又有太陽真火助它威勢，正不知
何年何月，那火才得宣洩完盡，怎熄得這般快法？
１３＊＊時間：接上 地點：空中
（當下同了元兒飛身上空，往適才來路上去看。
（惡鬼峽火山方面，休說不見烈焰飛揚，連一點火星俱無。
（如非月光底下遠望過去，還看得出適才崩陷的火穴和震倒燒殘的山岩林木，幾疑適才火發地震
（是在夢中。）
裘元兒：我們過去看看。
虞南綺：我曾見兩三道黃光和一道青光往惡鬼峽飛去，這兩起本領都在我二人之上。看路數又非一家，如
是妖人一黨，豈非送入虎口？何況阿莽兄妹尚未回來。
１４＊＊時間：次日 地點：殿中
（值此晴日麗空，水田平蕪，風景依然如昨，人已不知何在。
（裘元兒、虞南綺略進飲食，準備起身。）
裘元兒：廟前後周圍數十里，把隱僻之所全都搜遍，始終沒見阿莽兄妹影子。
虞南綺：阿莽吃了許多靈丹，性命業已保住，日久自會痊癒。既無他兄妹被害痕跡，必是另有藏處。
（裘元兒還不怎樣，虞南綺卻想起勝男天性純厚，頗為關心。）
１５＊＊時間：接上 地點：山外
（虞南綺、裘元兒二人直飛出山外，將近有人煙之處，仍用步行，往前面鄉村之中走去。
（居民多半山民，漢人甚少。
（寨在山麓之半，一面臨著大江，風景甚是雄秀。
（雖是個不知名的小地方，因為泉甘土肥，到處雞犬桑麻，看上去頗有富饒之象。
（二人覺著沒事可做，打算稍停即行，略問一問前往貴陽省城的途徑。
（見沿途野景甚好，便在江邊擇了一家乾淨茶棚落座。）
１６＊＊時間：接上 地點：茶棚
（隨意要了兩碗酒、一碗炒豆渣、一碟臘肉、一碟椒麻豆，對著前面大江，且說且飲。
（虞南綺嫌那酒味太濃，又滴了些萬花涼露在內。
（飲食了一陣，元兒總覺這次下山是奉命積修外功，理應扶弱鋤強，多行善舉才是。
（裘元兒雖和南綺飲酒談笑，卻不住留神四外觀察，巴不得有甚不平之事發生，好上前下手。
（那江邊茶棚共有四五家，俱是江邊居住人家的副業，帶賣酒和熱菜。
（每家都有一些茶客，只二人飲酒這家沒有一個客人，雖是鄉村野鋪，此地卻極清潔。
（不但白木桌上沒有絲毫油膩污穢，棚中石地都似洗過一般，淨無纖塵。
（茶棚內只有一個垂髻幼女，相貌醜到無以復加，不過往來執役倒甚勤謹，衣著也是舊而整潔。
（有時添酒，便往屋中去取，始終不見一個大人出來。
（二人除覺出這裏人民愛乾淨外，並未在意。
（裘元兒偶一眼望到隔鄰茶棚內那些本地茶座，都朝自己這面指點談說。
（一見裘元兒側臉去看，便即止住，神態頗為可疑。
（還以為自己和虞南綺雖換了鄉間裝束，到底乍到眼生，語言行動總有不類，難免有遭人談說之
（處，也未理睬。）
虞南綺：你只管呆看些什麼？還不早些吃喝完了走路。
（裘元兒聞言，便回過臉來，猛一眼又看到茶棚外江邊半截斷石欄上坐定一個老頭〔紀光〕。
（老頭身旁放著一個三尺來長，二尺來高的雜貨箱子，正在朝著自己呆看，頗似走山寨的漢客。
（）
裘元兒：我去喚他進來好不好？
（不料那賣茶的垂髻醜女已飛也似跑將出去，罵道）
花 奇：你這老不死的東西，去年坐在這家門前歇汗，我姊姊見你年老，給你一碗茶吃。不料你賣弄玄虛
，破壞好事，一去不來，害我姊姊時常想起就哭。你快些給我滾開。
（那老頭聞言，並不動怒，只笑嘻嘻地說道）
紀 光：聶三姑娘，你莫生氣，我真的很累，歇一歇自會走的。
（醜女還要怒罵，裘元兒已走了出來，止住她道）
裘元兒：你小小年紀，怎麼欺侮老人？快休如此。
（又朝那老頭道）
老人家，想是走得累了，莫與年輕人嘔氣。隨我到茶棚裏去吃兩杯酒，解解乏吧。
（醜女一聽裘元兒要邀他為入座之賓，不禁慌道）
花 奇：客人，萬要不得。這老鬼專破人好事，便是你給錢，我們也不賣給他的。
（裘元兒見那老頭生得慈眉善目，又是漢人，醜女之言決不可靠。）
裘元兒：你做的是賣茶酒生意，只要給你錢，管我請誰飲食？我也不與你計較，你不賣，我們向別家吃去
。
（虞南綺見兩下爭執，也走了出來。
（裘元兒說著，早從懷中取了兩塊散碎銀子，交與醜女。）
花 奇：（不接道）要走只管走，看你到得了家才怪。誰還希罕你的錢？
（裘元兒只當氣話，也不理她，將銀子扔在地上，便去提老頭的貨箱。
（老頭先本打算道謝攔阻，及見兩下裏口角，事已鬧僵。
（老頭略一尋思，也不作客氣，跟了裘元兒便走。
（走到隔鄰那家茶棚門首，裘元兒、虞南綺便揖客入內。）
紀 光：（剛說了句）前邊有好地方，莫在這裏。
（茶棚主人早跑出來，攔道）
棚主人：你們上別處去，我們這裏不賣給你們。
（一面攔住一面卻朝著老頭行禮，悄悄說了聲）
四么公夜裏小心些。
（裘元兒、虞南綺見茶棚主人既與老頭相熟，見面又那等恭敬親熱，卻不解他為何不讓人進去。
（想張口動問，見老頭連使眼色，只得賭氣前走。
（到第三家茶棚，未及上前，老頭已搶上一步說）
紀 光：他這裏也不賣外人，我們別處吃去。
（果然話剛說完，棚主是一個半老婦人，已跑了出來，先朝行禮，口裏直說）
村民乙：么公真體恤人，過天我給你老人家賠禮去。
（見兩家茶棚阻客情形，已看出是適才和醜女拌嘴的緣故。
（裘元兒本先打算稍呆一會即走，經這一來，既已說出請那老頭一頓，又漸漸覺出別家不納，是
（怕得罪那醜女。
（再想起適才眾人交頭接耳和醜女行時詞色，諸多可疑，也想問個水落石出。
（走到最末一家，也和前兩家一般神氣。
（裘元兒幾次想問，俱被老頭攔住。
（當下由老頭指路，往山環中走去。
（裘元兒細看那老頭，年紀有六七十歲的人，腳底下卻甚輕健。
（又見當地的人見了他，俱都紛紛行禮，知道不是常人。）
１７＊＊時間：稍後 地點：林地
（跟著走有十來里路，漸漸斷了人煙，到處都是深林密菁，路更難走。
（忍不住正想問時，老頭已引了二人從深林中穿出。）
１８＊＊時間：稍後 地點：沙洲
（林外是一片廣約數十頃的湖蕩，湖當中有一個三五畝方圓的沙洲。
（湖水漣漪，因風微蕩，清澈可以見底。
（那沙洲孤峙湖心，其平如砥，上面種著許多樹木花果。
（一片濃蔭翠幕中隱現著一所竹籬茅舍，幽靜中另有一種清麗之趣，令人見了塵慮都蠲。）
裘元兒：（對虞南綺說）你看邊山裏竟有這般好所在，真想不到。
（那老頭嘬口一聲長嘯，聲音並不洪大，卻是又亮又長。
（嘯聲甫住，便見洲上綠蔭中飛起一大群白鳥，雪羽翩躚，凌波飛翔，約有三五百個。
（一會工夫，飛到老頭面前，老頭便伸手去接。
（那些鳥有的翔集老頭的兩肩，有的榕在老頭的手上，不住飛鳴歡翔，音聲清脆。
（裘元兒見那鳥與鷹差不多大小，都生就雪也似白的毛羽，紅眼碧睛，鐵爪鋼喙，神駿非常。
（忽又聽遠遠傳來打槳之聲，洲旁濱水的一片疏林亂石後面，一個赤著半身的小孩〔紀異〕架著
（一隻扁舟，手持雙槳，正朝岸前駛來。
（二人目力原異尋常，見那小孩年紀雖輕，身上毛茸茸。
（長得那般怪眉怪目，身手卻是矯捷非常，兩條臂膀運槳如飛。
（一起一落之間，那小舟便像箭一般穿出老遠。）
紀 異：（轉眼靠岸，跳將上來，向老頭叫了聲）外公。
紀 光：（忙指裘元兒和南綺道）這兩位尊客俱是好人，快上前見過。
（那小孩朝二人看了看，拱了拱手，侍立在旁，不發一言。
（裘元兒、虞南綺二人見那小孩周身黃毛，凹鼻突眼，又瘦又小，甚是醜陋。
（那兩片槳卻是鐵的，看去少說也有百十斤重。）
裘元兒：看他力氣真不小。
（那小孩把白眼一翻，沒有說話。）
紀 光：前面小洲便是寒舍，此子乃老漢外孫。他幼遭孤露，與老漢在此，藥星零些賣物，相依為命。憑
著老漢目力，知道二位不是常人。一則想請二位到此盤桓一二日，就便查看中毒也未；二則略貢
芻莞，以為預防之計，想不致推辭的了。
（裘元兒方要答言，老頭已揖客登舟。
（裘元兒、虞南綺見了這等好所在，本打算一遊。
（再一聽老頭之言，越知內中有了文章，互相點頭示意，便相隨登舟，那木箱已由小孩接了過去
（，放在船頭。
（紀異拿起雙槳，便要往前劃去。
（虞南綺見紀異屢拿眼看裘元兒，好似意存藐視，虞南綺一時興起，便笑道）
虞南綺：這沉重的鐵槳，你劃來劃去，不嫌累嗎？我幫你一下好麼？
（那小孩聞言，看了虞南綺一眼，也不作聲，把鐵槳往船頭上一放，逕自站起。
（老頭早看出小孩有些看不起來人文弱。）
紀 光：（對紀異道）不可無理！
虞南綺：我卻用不慣這個破銅爛鐵呢。
（說罷，將身朝著船尾，一口氣噴將出去，然後默運玄功，將手一招，立時便有一股極強勁的風
（向船尾吹來。
（那船不搖自動，衝波前進，疾如奔馬。
（只聽船頭汨舊打浪之聲，不消頃刻，便到了沙洲前面。
（ 第三五一回 瘴雨蠻煙 雙侶無心遭惡蠱 紅桃綠柳 一行有命遇神醫）
１９＊＊時間：接上 地點：
（登岸不遠，穿過兩行垂柳，便是老頭居處。
（竹舍三間，環以短籬。
（籬外柳蔭中辟地畝許，一半種花，一半種菜。
（環著竹舍，俱是古柳高槐石榴桃李紅杏之類。
（花樹雜生，紅紫相間。
（一片綠蔭翠幕中，點綴著數百隻雪羽靈禽，飛鳴跳躍，愈覺娛耳賞心。
（裘元兒、虞南綺二人再進屋內一看，三間兩明一暗，紙窗木几，淨無纖塵；茗棋琴書，位置井
（然。
（當壁一個大石榻，略陳枕席。
（另外還有一個藥灶，大才徑尺，可是灶上那口熬藥的鍋卻大出好幾倍。
（大家落座之後，老頭首先要裘元兒伸出手來，讓他診脈，又看了看裘元兒的舌頭。
（末了，對虞南綺也是如此。）
紀 光：（一會，忽把眉頭一皺）二位三兩天內如果走出此寨，性命休矣！
虞南綺：（驚問）何出此言？
紀 光：這家茶棚棚主姓聶，聶家有女玉花、榴花，是神月山沒羅峒天蠶仙女的義女，其放蠱之術，已得
真傳。適才看那情勢，二位顯然已中了毒手，所幸二位精通道法，暫時雖發作不快，三日必將病
倒。不知此時可覺得有點心煩嗎？
裘元兒：（點頭）果然有些心慌煩惡。
虞南綺：（怒道）我們素無仇怨，為何暗中害人？如非攜有仙師靈丹，真個發作，死得豈不冤枉？不將賤
婢殺死，不獨此恨難消，日後更不知要害死多少人的性命。
紀 光：（忙問）尊師何人？
裘元兒：家師上朱下梅。
紀 光：如此說來，更不是外人了。老漢是紀光，朱真人門下大弟子長人紀登便是老漢之侄。二位既然靈
丹現成，何不趁它未發作時服了下去，早些見功，豈不甚好？
（裘元兒、虞南綺這時腹中僅只微有煩惡，並不甚重，本未在意。
（因紀光是紀登之叔，算是長輩，再三相勸，便取出靈丹，各自服了一粒。
（雙方重新敘禮落座。）
虞南綺：太可惡了，我們去尋那醜女算賬。
紀 光：二位稍安勿燥，不是榴花看中了裘道友，便是二位身旁帶有寶物，被她識破，起了貪心。
虞南綺：（忿忿狀）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紀 光：女子為情放蠱，是苗疆風俗。今晚子時，她必來此暗算我們。老漢略知奇門遁甲，生克妙用。如
陣法為她所破，二位上前動手不遲。事若不濟，我尚可向無名仙師求救。
虞南綺：若是動武，怎能勞動老伯？
紀 光：二位乃朱真人高足，飛劍道法定非尋常。實緣這裏山人素極愛群，頗重信義。若二位先行動手，
彷彿舋自我開，老漢日後便難在此立足。
虞南綺：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
紀 光：我們曾有盟約，她不得擅入適才來的山口。不如由她自來，既可層層防衛，更可操必勝之券。擒
到手後，盡可隨意處治。豈不是好？
（裘元兒、虞南綺投鼠忌器，只得允了。
（談了一會，紀光便命那小孩捧出晚飯，山肴野蔬，倒也豐盛。
（ 〔第三五二回 產神嬰 古洞誅惡蟒 除異物 葫蘆淨妖煙〕
（ 〔第三五三回 慈母有難 孝子探險求助 朱蘭無功 仙神同心救人〕
（ 〔第三五四回 續命無方 二仙憐孝子 返魂有術 九載待靈芝〕
（ 〔第三五六回 兩探妖窟 雷雨竄荒山 再訪仙娃 宿緣續斷崖〕）
２０＊＊時間：接上 地點：湖畔
（飯後，紀光請裘元兒、虞南綺到湖邊小坐，話題談到紀異身上。）
紀 光：這孩子是個異胎，她母足足懷了兩年身孕，生時因難產而逝。所幸無名釣叟仙師相助，令其母含
了一粒返魂丹，並將其肉軀藏於罋中，十年內若是求得仙丹靈藥，或可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