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３１＊＊時間：接上 地點：谷口
（到了谷口，虞南綺收了白雲，引裘元兒入內，重用法寶將谷口封鎖。）
３２＊＊時間：接上 地點：翠微亭
（同上中峰，走過峰腰亭側。）
虞南綺：（笑道）我和你如今成了自家人，不請在那裏坐了。那日你只到後山，別處都還未去。姊姊修道
的地方深藏峰腹，是個奇景，外人從未去過。恰好今日她不在家，請你先去開開眼如何？
（裘元兒一見南綺，說不出的心喜，任她領向遊行，反倒沒有話說。
（虞南綺說時，二人正走向一面崖壁。）
３３＊＊時間：接上 地點：崖壁
（那壁溫潤如玉，比鏡還平，中心四外俱有一道丈許長的細線，微露門戶痕跡。
（虞南綺將手輕推了一下，隱聞一陣鳴玉之聲，門便開啟。
（現出一座極似人工鑿成的洞穴，裏面甚是寬大，四壁通明，靜無纖塵。
（入門兩丈遠近，有一座碧玉牌坊，橫寫著「靈空別府」四個朱文篆字。）
３４＊＊時間：接上 地點：靈空別府
（除當中寬約丈許，長有三丈的一條直路，地面石色和外壁相似外，兩旁俱是形如方形的花田。
（田中並無泥土，卻是翠綠色的。
（每方花田，大僅數尺，俱種著一種從未見過的奇花。
（大的約有尺許周圍，小的僅有酒杯般大。
（花的顏色不下數十百種，朵朵挺生，亭亭靜植。
（加上朱黃金葉，越顯光華瀲灩，彩氣繽紛。
（裘元兒見花田之中並無寸土，花根卻似和花田長成一片，不禁驚奇。）
虞南綺：（笑道）你這呆子，還是仙人的高徒呢，連這花都不認得。這座峰腹乃是一塊萬年美玉，先父母
在時，用大法力，就著原來形勢開闢，掘成了一座瑤宮仙府。
裘元兒：玉中還能長花？
虞南綺：呆子！這花便是玉的精英所結，道家所謂天府琪花，便是指此。因為它萬載長青，全山花木四時
不凋，所以這裏叫作長春仙府。其中最大的花朵，少說也開有千年以上呢。
裘元兒：（伸伸舌頭）千年？豈不成精了？
虞南綺：今日要往後山觀星，這花你既喜愛，可惜採時不易。現時沒工夫在此留連，改日你來，再偷偷採
一朵送你吧。
（正說時，已快走到盡頭，前面腳底忽然現出一個寬約畝許的地洞。）
３５＊＊時間：接上 地點：洞
（數十級白玉臺階直達洞底，隱隱望見下面光華閃耀。
（裘元兒隨了南綺下去一看，洞底比上面還要寬大得多。
（到處都是五色晶壁，隔成了十多個大小玉室。）
３６＊＊時間：接上 地點：玉室
（室內外陳設用具，無不華美奇麗，人世間習見的珍物也不在少。
（當中一室，室頂嵌著一個玉球，光華四射，到處通明，照眼生輝。
（虞南綺先領元兒游遍各室，最後領入舜華修道之所。
（只見丹爐藥灶，冰案雲床，俱與峰上虞南綺所居之室相似。
（只室當中丹爐前面，設著一個極大玉坪，為別處所無。）
虞南綺：（指著那玉坪道）這坪下面便是火眼，全仗這塊玉母蓋住，移動不得。如一移動，全洞都毀了。
（接著又把許多煉就的奇珍異寶，取出與裘元兒觀賞，詳說運用之法。
（裘元兒看一件，愛一件，直如到了山陰道上，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二人在洞底談笑觀賞了一陣，虞南綺算計時已不早，才帶了裘元兒前往後山觀星。
（玉桌上早堆滿了許多奇珍異果，美酒佳餚。
（二人且談且飲，靜俟星出。
（猛想起仙鶴紅兒受傷之事，便問虞南綺道）
裘元兒：那日引我來的那只仙鶴，昨日為五陰手所傷。陶師兄說此有仙草丹藥，可以救牠脫難。命我向南
姊要些，並將仙果帶些回去，還忘了說呢。
虞南綺：除了峨嵋凝碧崖外，天下名山所產的靈藥仙草，都不及這裏，只惜我姊妹一概不知。至於起死回
生，解毒去邪的，倒有一種朱果，是先父從莽蒼山玉靈岩移植來的。原有兩株，也只一株存活，
果結無多，現在僅有六七個。
裘元兒：朱果？陶師兄說峨嵋的李英瓊師姊拿了當飯吃。
虞南綺：我沒那福氣，大姊分給我幾個，沒捨得吃完，仍留存在枝頭上面。你回時，帶四個去，一個救仙
鶴，一個給你，那兩個送你那兩個師兄便了。
（裘元兒一聽虞南綺之言，好不心喜。）
虞南綺：星群現了，還不快看！
（裘元兒忙看上面碧空，仍是一無纖塵。
（先是東方遙空沉沉一碧中，隱隱有光華閃動。
（俄頃之間，逐漸由少而多，現出許多大小星光，漸漸彌漫開來。
（猛覺眼前一亮，再一抬頭，四外天空都是。
（星的形式顏色俱不一樣，並不似下方所見。
（最有趣的是，每一顆主星之側，必有幾個客星，四周俱是成千累萬的星群密佈。
（滿天繁星，看去不知多少萬萬那般密法。
（只要定睛細看，卻又是高低錯落，間隔分明。
（當中另有一條星群，並無主星，其長經天。
（儘是一片一片的發光的雲彩，那最集中之處，則有些晶光閃閃的小星，又多又密。）
裘元兒：天河在哪裡？
虞南綺：（笑道）呆子，哪有什麼牛郎織女？那道號稱銀河的白氣，就是這條長的星群。
（說時，正值數十個斗大流星，從斜上方往二人坐處飛來，看去不甚高遠。
（裘元兒以為伸手可摸，忙把寶劍拔出，站起身來便想去撩。
（誰知劍剛拔出，縱身一躍十餘丈，那星連影子都撩不到。）
虞南綺：（笑不可抑道）你這呆子，都快成人了，還和我小時候一樣，想捉個星兒回家，當燈點著玩呢。
你看那星都夠得到麼？告訴你說，這些星最低的，也離你有數千萬丈，那些破碎的隕星落在地上
，最小的也怕沒有幾十萬斤，你惹得起麼？
裘元兒：那該是山吧！
虞南綺：哪個星不是山？而且比我們看到的山大了千百萬倍！你還在生著一雙慧眼呢，連多少高低遠近都
看不出。這裏雖說高出雲空，與天接界，但是要和這些星比遠近，最近的也有千萬里。如想去時
，就算你現在己能身劍合一，從這裏起身，駕了飛劍遁光趕去，也得走上二三百年才走到呢。
裘元兒：聽南姊之言，令人頓開茅塞。我這兩口劍俱是仙家至寶，以為無遠弗屆呢！
虞南綺：那要等你練得出神入化才行！
裘元兒：我拜師的第一天，眼見師父和白師伯放的劍光遠達百里之外！
虞南綺：你也不羞！才學劍多久？就想和師父比？
裘元兒：陶師兄說，小弟再有三四月工夫，便可煉到身劍合一地步。那時師父必有法諭，命我下山行道。
虞南綺：大姊隨秦家姐姐這次一出門，須有好些時才得回來，我一個人寂寞，又不願到青城山去找你。好
在你有了我的梯雲鏈，來去方便。天天來，怕師兄們見怪，最好隔日來一回好哩。
裘元兒：說不定南姐便和我同時下山，常在一起，那時聚首豈不長些？這次一回山，我更要加功勤習，以
便早日將劍煉成。隔日來此，恐怕分了心，耽誤功課。
虞南綺：（嗔道）你只重劍不重人，我不和你好了。
裘元兒：（慌道）我並非只重劍不重人，我只是向遠久處著想罷了。你也常說歸入正教，須由我身上而起
。既是永久伴侶，圖這暫時則甚？
虞南綺：我圖什麼了？不過是想和你一同修練罷了。
裘元兒：既然南姊一人在山中寂寞，我回去和師兄說明，只要功課做完，一有空便來如何？
（虞南綺聞言，方始轉了喜容。
（二人只管談笑，不覺斗轉參橫，天空星群逐漸減少，也看不出是怎麼隱去的。）
裘元兒：怎地星星都不見了？
虞南綺：呆子，我們這大地也是一個星，依照一定方向行去。只是距離不同，遠近有別。
（裘元兒暗運目光，定睛往天空中注視，果然有許多星群漸漸相隔越遠，相次隱去。
（默揣天地運行之道，若有所悟，不由出起神來。
（待了一會，虞南綺笑道）
虞南綺：星都快隱完了，喜歡看，下次月圓時再來。且到我房中去，將你那青城派的入門口訣傳給我吧。
（裘元兒卻未料到虞南綺有此請求，不禁吃了一驚：師門心法，不奉師命，怎好私相授受？欲待
（不允，一則南綺情深義重，說不出口；二則自己聽從慣了的，見她睜著一雙妙目看著自己，等
（待回話，露出滿臉渴望神氣，又不忍加以堅拒。）
裘元兒：（只得借詞推託道）小弟年幼，入門日淺，所學僅是初步功夫。南姊得道多年，學它何用？且等
師父回山，定給南姊引進，傳授仙法，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虞南綺聞言，冷笑道）
虞南綺：你哄哪個？當我是三歲孩子嗎？誰不知道峨嵋、青城兩家異派同源，最要緊的便是初步功夫。
裘元兒：小弟的基本功夫不夠紮實。
虞南綺：你適才也說，再有數月，便能煉到身劍合一。陶師兄並說下山積修外功時節，還要我同行相助。
此時不肯傳我，到時怎生同去？
裘元兒：（急了）不是我不肯傳……
虞南綺：明明看我不起，沒有真情實意，不肯以秘法相傳，說這些支吾之言則甚？那日你重劍不重人，一
柄寶劍都不肯暫留在此，因你需它朝夕修煉，情還可恕。這入門口訣傳了我，於我有益，於你無
損，也是這等吝借，真叫人寒心透了。
（裘元兒見南綺說時嬌嗔滿面，眼睛紅潤，大有傷心欲位之勢，不禁著起慌來。）
裘元兒：（忙接口道）南姊千萬不要生氣，小弟還有話講。
（虞南綺含怒站起身來，說了一聲）
虞南綺：誰還再信你的鬼話？
（逕往前山走去。
（裘元兒連忙跟在後面，口中不住央告。）
３７＊＊時間：接上 地點：丹室
（直跟到那日虞南綺起坐室中，虞南綺自向雲床上坐定，玉頰霞生，低著雲鬢，目望旁處，一理
（也不理裘元兒。
（裘元兒好生過意不去，想了想，萬般無奈，只得說道）
裘元兒：小弟並非薄情寡義，實因家師教規至嚴，師門心法不敢私相授受。既是南姊這般說法，小弟拼著
師父責罵一頓，將此劍贈送于南姊一口，以贖前愆，且明心跡如何？
虞南綺：（仍微慍道）你願將劍送我，讓我消氣，也好。那麼不要空口白說，你便拿來，看你捨得麼？
（裘元兒見她漸有喜意，高興道）
裘元兒：實不瞞南姊，此時除教小弟去犯師父教規外，漫說是一口劍，為了南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著，一道銀虹閃處，一口鑄雪劍業已出匣，雙手捧遞過去。
（虞南綺接過，仔細看了看，贊道）
虞南綺：果然是件仙家至寶，無怪你把它那般珍奇。有此一著，足可看出你對我的情意。雙劍聯壁，豈可
失群？劍仍還你。既說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是傳我入門口訣吧。
裘元兒：（又慌道）南姊怎這般固執？小弟對南姊情逾骨肉，日後受點罪責，原無什麼。不過師門難違，
師父性情特異，萬一與授同科，豈不反倒害了南姊？
（虞南綺見裘元兒急得滿頭是汗，不禁失聲笑道）
虞南綺：我試著你玩的。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早從懷中取出一封柬貼，遞與裘元兒。
（裘元兒接過一看，乃是秦紫玲所留。）
３８＊＊時間：接上 地點：幻境
旁 白：（紫玲化為影像）你二人婚姻，已與追雲叟白師伯和朱師伯說了。
朱師伯起初原無允意，後來又經峨嵋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再三向朱師伯說，一則前緣註定，不
可強違；二則是異日有許多要事，均須元兒夫婦身任其難。
朱師伯如允此一段姻緣，將來元兒身應三劫之時，定親自趕往，助他夫婦脫難。
元兒不久劍一煉成，朱師伯便會飛劍傳書，命下山積修外功。
特此留書給二人，可傳授南綺坐功口訣。
３９＊＊時間：接上 地點：丹室
（裘元兒看完，料知無有差錯，不由心花大放，喜道）
裘元兒：既有此柬，南姊不早取出給我看，卻教小弟作難了好一會。
虞南綺：（笑道）不是這樣，我怎能試出你的心跡？師門心法，不可妄傳外人，我豈不知？氣的只是你說
假話罷了。
（裘元兒因時已不早，還要趕回山去做早課，便催虞南綺早些學習。）
虞南綺：（笑道）你總是忙，你此時教完了我回去，反正也趕不上。何如傳了我，就在這裏一同做完早課
，到了午後再行回去，豈不大家都好？
（裘元兒原也不捨回去，因恐過時受紀登數說，不好意思。
（見虞南綺堅不放行，心想有秦紫玲書信為憑，便也不再言語。
（將自己所學一一傳給虞南綺之後，隨著一同用起功來。）
４０＊＊時間：午 地點：同上
（二人做完早課，天才近午。
（虞南綺又領了他到處遊玩，直到未申之交，二人均覺不便再留，才殷勤訂了後會。
（由虞南綺採五個朱果，先逼著裘元兒吃了兩個，將餘下三個塞入裘元兒懷內，又將紫玲的信與
（他帶好。
（然後施展梯雲鏈，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