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１１＊＊時間：稍後 地點：山中
（走有頓飯光景，忽見前面碧蔭參天，半山以下悉被雲封。
（方以為路徑已斷，不是飛越雲峰，便須轉過危崖，另尋幽徑。）
虞南綺：（嬌笑道）到家了，快隨我們走進開眼吧。
（說罷，逕往雲中鑽去。
（裘元兒方知雲中藏有門戶，自恃慧目，定睛往雲中一看。
（竟是一片白茫茫，看不見別的東西。
（方詫雲厚，猛覺眼前白光一亮，那麼多而厚的白雲忽然全都不見。）
１２＊＊時間：接上 地點：幻境
（當前兩面削壁之間現出一條夾谷，寬僅丈許。
（虞南綺站在谷口，左手拖著一個薄如輕絹的袋兒，右手招向眾人，笑吟吟請客入內。
（裘元兒隨在秦紫玲肩後入谷一看，兩邊危壁直上青天，中通一線，時有輕雲飛過。
（苔痕繡合，紫石平鋪。
（前行半里，走到盡頭，微一轉折，便聽飛瀑怒鳴之聲。
（空谷回音彙為繁響，溫馨細細，因風吹送。
（再仔細往前一看，立覺眼花撩亂、心曠神怡、喜極忘形、頓忘憂慮、不由得連聲誇起好來。
（這裡元兒所到之處，景物的富麗清奇，又與適才一路所見迥不相同。
（一片十來里方圓的平地，周圍俱是高崖峻壁，上面掛著許多大小瀑布，恍若數十百條玉龍當空
（飛舞而下。
（瀑布盡頭是一條三丈多寬的碧澗，猶如玉帶索回，恰好將那片平地圍住。
（平地當中，矗起一座比四崖較矮的奇峰，上面滿生著許多古木奇樹。
（隨著山形的高下，建了許多樓臺殿閣。
（玉檻瑤階，雕樑畫棟，隱現於蒼松翠柏之間。
（山下面儘是花田，萬花競放，各有畦睦。
（再加上花間蛺蝶大如車輪，彩羽翩躚，往來不息。
（珍禽翠羽，飛鳴穿翔於青樹繁蔭之下，便是蓬萊仙境，也不過如此。
（眾人一路穿花拂蕊，行近澗邊，元兒才看出還有一道短橋橫越水面。
（離水不過尺許，又見鴛鴦對對，白羽雙雙。
（無數水禽自在泅泳，襯著橋上的朱欄曲檻，平空又添了幾許詩情畫意。）
裘元兒：啊！這裡好像天上一樣！
（虞南綺見他這樣，益發笑不可抑。）
虞舜華：（忍不住笑罵道）二妹年紀也不小啦，還是這般淘氣，當著秦家大姊，只管鬧這些障眼法兒則甚
？
（說罷，將手一揮，所有壁間飛瀑、峽蝶、仙禽俱都化為烏有。）
１３＊＊時間：接上 地點：峰前
（紅橋下面只飄浮著數十片各色大小花瓣，哪有什麼白鵝、鴛鴦在水中游泳？鳴濤泉吼之聲也都
（沉寂，只靜靜蕩蕩一座仙山樓閣，矗立在四山花田中。）
虞南綺：（嬌嗔道）大姊只是惹厭，呆子被火燒了一場，讓他開開心也好。干你甚事，卻要你來掃人興致
？
（說罷，將身一縱，便從花田上面飛越而過，直往峰上跑去。
（裘元兒方在發怔，虞舜華對秦紫玲道）
虞舜華：舍妹只因先父母鍾愛，太已驕縱慣了，平日不肯下苦虔修。直到如今，劍法尚未練好，卻專一好
弄這些狡獪。
秦紫玲：靈心慧思，卻也虧她。如非身臨切近，看見橋下那些水禽，連我也幾乎被她瞞過，只說賢姊妹無
事時從別處收羅來馴養的呢。
虞舜華：看舍妹今日如此癲狂，道心已起微波。正如姊姊適才之言，恐她所說要口不應心了。
秦紫玲：情緣前定，無法擺脫，以掌教真人和凌、白二位前輩來比，一樣也是神仙眷屬。至多不過修為難
些，再遲一世飛升罷了。
（且行且思，不覺隨著二女到了峰下。）
１４＊＊時間：接上 地點：山峰
（虞舜華揖客上山，迎面先是一座白玉牌坊，上面刻著「長春仙闕」四個朱紅篆字。
（過牌坊，便是一列隨著山勢屈折的玉石磴道。
（緣磴而上，行約數十級，忽聽頭上虞南綺曼聲喚道）
虞南綺：姊姊，我不願外人到我屋裏去。今且慢待秦家姊姊，先請在這翠微亭內用茶吧。
（裘元兒抬頭一看，離頭三丈許，一塊危石凌虛飛出。
（上面蓋著一個八角亭子，白玉為欄，珊瑚為柱，魚鱗翠瓦，端的富麗非凡。
（這片刻工夫，虞南綺已卸去紅裳，換了一身霧縠冰紈，立在亭內，倚欄相喚呢。
（虞舜華聞言，答道）
虞舜華：這裏暫坐清談也好。
（說罷，便領了秦紫玲、裘元兒上去。）
１５＊＊時間：接上 地點：翠微亭
（虞南綺迎將出來，同入亭內。
（那亭靠外一面，放著一張水晶長案，案上有兩個形式奇古的玉盤。
（盤中堆滿了許多不知名的各色珍果，案前只放著兩個錦墩。
（亭外一角，放著一個紫泥火爐，上面架著一個茶鼎。
（古色古香，非金非玉，茶煙嫋嫋，爐火正旺。
（虞南綺請秦紫玲和裘元兒坐在兩個繡墩上，舜華倚欄相陪。
（自己卻只管忙進忙出，先從亭角晶櫥內取出四個白玉茶盞，用一紅盤托了，走向亭外火爐前面
（。
（玉手一指，茶鼎四股碧泉隨手溢起，分注盞內，約滿八分，便即止住。
（虞南綺托入亭內，分放在賓主面前，又去櫥內捧了一盤餅餌出來敬客，不住勸飲勸吃。
（裘元兒見那茶色綠陰陰的，盛在玉杯以內，清馨之氣撲鼻。
（知是仙茶，也不客氣，端起便喝，立覺齒頰騰芳，身心清快。
（那些果餌多不知名，其味之佳，自不必說。
（再舉目四望，居高臨下，仙景無邊，真不愧「長春」二字。
（裘元兒觀賞食飲了一陣，見秦紫玲老不說走，只管和虞舜華殷勤話舊，剩自己和虞南綺二人默
（默相對。
（這時相離更近，越覺她秀目流波、冰肌映雪、巧笑輕顰、儀態萬方；又承她款待殷勤、意密情
（柔，不由前嫌冰釋，益發加了愛好之心，欲去不捨。
（不說去，又惦記著那兩口寶劍，尚無下落。
（呆坐了一會，忽然想起一個主意，紅著一張臉問虞南綺道）
裘元兒：適才小弟無知，誤傷仙姊寶劍。幸虧仙姊手下留情，否則小弟早已被火化成灰燼了。
虞南綺：（微嗔道）都是你那勞什子劍，把我母親給我留作終身備用的寶物無端殘缺了一柄。如非看在朱
真人和秦家姊姊面上，我饒你才怪呢。
裘元兒：（故作驚訝道）聽仙姊之言，莫非仙姊的劍也是雙的麼？
虞南綺：誰說不是？我那雙劍，一名朱虹，一名青吳。適才秦家姊姊說，朱真人能將此劍重鑄還原，並且
勝似原劍，異日回山，你須代我跪求，不要忘了。
（裘元兒連忙滿口應允，因探出她沒有要自己賠劍之意，不禁心上一寬，喜形於色。
（虞舜華早聽出言中之意，悄對秦紫玲道）
虞舜華：那是人家心愛之物，朝夕要用，還是另留一件別的東西吧。
（裘元兒只顧和南綺說話，並未留意聽真。
（ 第三四四回 柔情似水 天狐女終生寄情
（ 孽債纏身 富家子刻意還債
（虞南綺聞言，惡狠狠磴了虞舜華一眼）
虞南綺：我不管你們，我自有我的主意。
（虞舜華又對秦紫玲使了個眼色，秦紫玲便對裘元兒道）
秦紫玲：虞家二姊本意將師弟雙劍留下一口為質，大姊看出你愛惜那劍如同性命，不願強人所難，和我商
議。說你還有一粒寶珠，意欲暫時將那珠留此為質，不知師弟願否？
（裘元兒聞言，倏一回顧，見虞南綺面帶微嗔，直朝秦紫玲搖首示意，不解何故。
（深怕又想留自己的寶劍，吃了一驚，連忙應道）
裘元兒：小弟年幼無知，誤傷二仙姊的寶劍，罪該萬死。雙劍因奉師命，每日早晚練習，不能離身。但求
二位仙姊賞還，寶珠乃玩物，情願奉贈二仙姊，少贖前愆。
虞南綺：（搶答道）誰希罕你那寶珠？我只要還我的原物，要什麼東西為質，誰還怕你食言不成？
（裘元兒見她玉容生霞，似含薄慍，好生過意不去。）
裘元兒：（忙道）家師回山尚需時日，屆時小弟如能自來，自不必說。否則由仙姊請人帶至青城，小弟甘
受家師重責，也必將此事辦到。那珠留供仙姊清玩，不過略表寸心，還望笑納。
（一面說，便伸手往懷裏去取。
（虞南綺見他誠惶誠恐神氣，不由笑道）
虞南綺：沒見你年紀輕輕，說話卻這般酸溜溜的，真是可笑。你全身衣履都是我們家姑爺的，所有東西都
被大姊打劫了去，還摸個什麼？
（裘元兒一摸懷中，果然無有，方要開言。）
虞舜華：（接口道）裘道友外客新來，二妹說話不可如此頑皮。
（說罷，一伸手從腰間法寶囊內取出雙劍，以及裘元兒在百丈坪斬妖後所得的那粒寶珠。
（裘元兒接過謝了，佩好雙劍，為恐寶珠掉落地上，便親手朝虞南綺遞去。
（虞南綺紅著臉用手一推，裘元兒見南綺玉指纖纖，又白又嫩。
（挨在手上，覺著柔膩涼滑，令人有說不出的一種快感，不禁心中怦地一跳。
（二人只管推讓，側坐的虞舜華、秦紫玲只微笑看著虞南綺，也不說話。
（虞南綺一眼看到虞舜華神氣，臉上越紅，怒對裘元兒道）
虞南綺：你再執意送我，我要惱了。
（裘元兒手剛一收，秦紫玲忙對裘元兒道）
秦紫玲：寶珠交我，二妹此時不好意思，由虞家大姊代存便了。
（虞南綺聞言，噘著一張櫻桃小口道）
虞南綺：你們收你們的，與我有什麼相干？
（虞舜華也不理她，竟從紫玲手上將珠接過，藏入法囊內。
（裘元兒劍已到手，一塊石頭落地，便即起身告辭。）
裘元兒：小弟出來多時，就此告辭。
秦紫玲：我此時尚不能就送師弟回去，師弟坐騎未歸，何妨暫候？
裘元兒：小弟此次誤入仙山，只因受了仙鶴紅兒捉弄。聽陶師兄說，秦師姊彌塵幡能隨心所欲，頃刻千里
，還望賜送回山，感謝不盡。
秦紫玲：紀師兄已深參玄門妙諦，定能算出八九，晚歸無妨。這長春仙府，乃道家有名勝地。何不隨了虞
家二妹將全景遊覽一番？那時仙禽如再不歸，我定送師弟回山。
（裘元兒聞言，見虞南綺一雙明眸正望著自己，頗有挽留之意，不禁心中一動。
（只得應了，南綺早已起立相候。
（當下裘元兒由虞南綺在前引路，往峰後走去。）
１６＊＊時間：接上 地點：峰腰
（轉過峰背一看，半峰腰上有一片不到百畝方圓的平地。
（靠峰建有一個大客廳，金庭玉柱，奇麗莊嚴。
（廳前一個大牡丹台，繁花盛開、五色繽紛、燦如錦繡。
（台旁奇石大小森列，地下滿是碧茸茸的細草，彌望平蕪。
（比起前山萬花競豔，又是一番境界。
（走向草坪盡頭，隔著四圍群山平望出去，下面雲濤浩瀚，杳然無涯。
（極目所之，茫茫一白，裘元兒心中奇怪。
（虞南綺擇了一塊山石，邀他一同並肩坐下）
虞南綺：你看這景致好麼？
裘元兒：（笑道）好極了，聞得峨嵋山凝碧崖山景無邊，不知比起這裏如何？
虞南綺：這裏本是一個高峰，全經人力所成。雖比不上凝碧仙府經群仙多回佈置興修，生來的洞天福地，
但也是先父母百年心血慘澹經營而成呢。
裘元兒：適才雲濤都在下面，窮小弟目力，不見邊際，山高必寒，怎的氣候這般溫和？難道這也是伯父母
法力所致麼？
虞南綺：（笑道）你曉得些什麼？此山離地已然過了數百萬丈，高出天外，將與靈空天域接界。受不著寒
雲罡釗的侵襲，所以四時氣候全是這等溫和。
裘元兒：（驚訝）有這麼高？
虞南綺：當初這山原是萬座雪山中的一個主峰，先父百餘年前同了先母因避仇敵侵害，見一白皚皚孤峰刺
天，忽發奇想，欲窮其源。雖有一身道法，仍然受了許多辛苦，才得攀登絕頂。
裘元兒：那這些花草呢？
虞南綺：此地一瓦一柱，一花一草，無不是從各地仙山勝域取借移植而來，直到羽化方才停了添修。
（裘元兒聞言，才知此山之高，業已上出穹蒼，超越罡風以上。
（無怪乎來時由青城最高峰頂起身，那鶴還一個勁往上飛行，先時尚覺罡風勁凜，徹骨生寒。
（後來只顧擔驚害怕，並未覺冷，只說今日天空風小，誰知升空已逾萬丈了。）
虞南綺：適才我不讓你去自己修道的地方，連秦家姊姊一齊請在翠微亭上小坐。等你要走，我卻肯答應她
們陪你遊玩全山，你可知道我的用意麼？
（裘元兒自從遇見虞南綺，一直看她都是淺笑輕顰，天真爛漫。
（即是在敵對時候，縱然嬌聲叫罵，薄怒輕嗔，反而越顯嫵媚。
（似這樣秀目含威，冷若冰雪，正言厲色的神氣，尚是初見。
（她必有緣故，不禁惶恐答道）
裘元兒：小弟不知，想是仙姊因小弟凡骨俗體，恐汙仙山樓閣罷了。
虞南綺：你如今道雖未成，如論稟賦，你比我姊妹且強多呢。
１７＊＊時間：接上 地點：幻境
旁 白：（虞南綺之言化為影像）
我母原是天狐，與寶相夫人誼屬姐妹，道行相去不遠。
但因素行端正，自與先父地仙虞正成婚後，便一意修為，累脫大劫，終於得道飛升。
在超劫飛升之時，先父曾由靜中參悟，知我姊妹俱有塵緣未了。
若能專心修練，往好的一面說，或者能修到散仙地位，稍一不慎，便即墮落輪迴。
我不服這口氣，決計拿定心志，死也不能嫁人。
過沒多日，大姊便遇見了一個冤孽，與她強訂了終身之約。
我正笑她心志不堅，不料今日偏偏遇到你。
也是我無端多事，如果打頭不理睬你，等你坐騎飛回，由你自去，哪有這種禍事？
偏生我因此山冰雪圍繞，高出天外，向無人跡。
你又是騎鶴飛來，一時好強，想試試你的深淺，原無惡意，打一場解個悶兒。
及至寶劍被你一傷，方始動了真氣，後越打越輸，不得已，才用真火燒你。
正當這時，大姊與秦家姊姊忽然來到，先只拿話嚇我。說你是矮叟朱真人的第一心愛門徒，如有
差池，我姊妹二人便要被他飛劍斬首，萬劫不復。等到我將你全身衣服脫換，調治火傷之後，秦
家姊妹才告訴我她的來意。她竟是奉了一位前輩師伯秘命而來，說我和你情緣早已註定。在未稟
明朱真人以前，先由秦家姊妹代為作主，換劍為聘。後來又看出你愛劍如命，才把那粒珠子當作
聘禮。我先時很是生氣，後來細想。秦家姊妹說我姊妹雖然無罪，先母本為異類，在改行潛修以
前積過甚多。因果迴轉，我如想參修正果，不是兵解再來，便只有與你同修。
秦姊姊人極慈厚，事情與她何干？如不為我們，何苦大老遠地趕來再三勸說？思來想去，無計可
施，只好約你到這無人之處，從長計議。據秦家大姊說，如我不允了此塵緣，你便不會時常與我
姊妹往還。我適才見你人甚忠誠，我意欲求你成全，結一脫略形跡的至友。將來彼此扶持，無事
時互相切磋砥碩，使我遂志免劫，爭這一口氣，不知你意如何？
１８＊＊時間：接上 地點：峰腰
（裘元兒聞言，吃驚道）
裘元兒：二位仙姊乃天上神仙，小弟雖是濁骨凡胎，自從幼年便即一心慕道，矢志虔誠。家室之事，便是
這父母之命，也決不會遵從的。如蒙二位仙姊不棄，所駕仙鶴可以任意乘游，定於暇時前來拜望
。倘有相須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仙姊但放寬心便了。
（虞南綺聞言，大喜道）
虞南綺：聽你所言，足見是個至誠君子。我有一梯雲鏈，千里如戶庭，瞬息而至。你口口聲聲仙姊長，仙
姊短的，聽去實是俗氣。看年紀，我比你癡長幾歲，以後我便叫你元弟，你便叫我作南姊。朋友
情分還要親熱一些，你看如何？
（裘元兒見她談吐豪爽，志行高潔，一些也無世俗兒女之態，不由敬愛交加，甚是喜歡。）
裘元兒：南姊有令敢不遵從。
（虞南綺見裘元兒如此，甚是喜歡，隨又說道）
虞南綺：你來此已有兩天一夜，我因感你至情厚意，想送一樣禮物與你。只是這東西藏在萬丈寒冰之內，
取時極為費手。還是請你先行回山，等你再來，即可相贈。現在先隨我去取那寶物吧。
（說罷，領了裘元兒起身，同往前屋。）
１９＊＊時間：接上 地點：翠微亭
（此時虞南綺心願得遂，對於裘元兒已是毫無芥蒂，逕直往山巔樓閣之內走去。
（亭上秦紫玲見虞南綺與裘元兒並肩同行，喁喁低語，顯出十分親密神氣。）
秦紫玲：（笑對虞舜華道）凡事自有運數，前緣決難擺脫。你看南妹，適才在林中聽我勸說時，何等固執
。這時與裘師弟不過同處了片刻，竟已彼此鍾情了。
虞舜華：這個大姊也許是料錯了，二妹自幼受先母鍾愛，不但意志堅定，對於自己將來的成就尤其關心。
休說室家之念從未索懷，但能求到正果，不惜受盡險阻艱難。
秦紫玲：前緣注定，豈是意志能解？
虞舜華：姊姊曾說她異日避劫成道均仗此人，因兩方都要顧到，才背人與裘道友從長計議。裘道友仙根深
厚，稟賦聰明，性極純厚。拋去塵緣，結得密友，自無不允之理。若說就此降心相從，恐未必呢
。
秦紫玲：舍妹寒萼初嫁司徒平時，何嘗不有前約？舍妹人極好強，司徒道友更是循謹之士。後來被藏靈子
妖法困制，終於在生死關頭之際失去真元。總算我心堅定，雖說比起舍妹僥倖，但仍未能就此放
心。
虞舜華：我也是情孽纏身，還不知後事如何呢！
２０＊＊時間：接上 地點：修道室
（裘元兒隨了虞南綺，逕入二女修道之室。
（所過樓閣庭院，無一處所在不是玉柱瑤階，瓊樓翠宇，華貴到了萬分。
（及至走入南綺起居之所一看，丹爐藥鼎，古色古香。
（珠簾冰案，瑩潔無比。
（加上溫香細細，馥鬱清馨。
（處處珠光寶氣，目迷五彩，真令人有置身帝闕仙宮之感。
（裘元兒縱目觀賞，只覺應接不暇，虞南綺也不讓座，只令裘元兒略候片刻。
（逕自叱開一面玉壁，走了進去。
（裘元兒方驚顧間，南綺已從壁間走了出來。
（手中拿著兩副色如珊瑚，大有寸許見方，長約三尺的玉鏈。）
虞南綺：（交給裘元兒一副道）此寶共是陰陽兩副，須有一定地方，瞬間可達。你將此寶拿一副去，我修
道室中也存一副。用時照我傳的口訣法術，將此寶擲向空中，立時化成一道朱虹，將你送到此間
。
（裘元兒聞言大喜，忙要下拜稱謝。
（虞南綺伸手相扶，笑道）
虞南綺：我們初見面時，你如肯跪我，我的寶劍也不會受傷，你也不致差點被火燒死。那時你偏執意不肯
，如今不叫你跪，你倒幾次三番要跪了，真是討厭。
（裘元兒這時與虞南綺形跡無拘，情感密切。
（被她這一拉，青蔥柔荑，拊手如玉。
（只覺冰滑嫩軟，令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快之感。
（再加她淺笑嫣然、瓠犀微露、盈盈秋水、容光照人，不覺癡癡望著虞南綺，說不出一句話來。
（）
虞南綺：（笑推他道）你呆想些什麼，莫非提起前事，還恨我麼？
裘元兒：（猛然驚覺道）仙姊待我如此厚德，正不知怎樣報答，感激尚且不及，豈有見恨之理？
虞南綺：（嗔道）哪個要甚報答？只求你口能應心，勿忘適才在後山之約，就足感盛情了。
裘元兒：（急得發誓道）我如食言背信，叫我……
（話未說完，被虞南綺伸手將口捂住道）
虞南綺：我信你就是，賭咒則甚？
（裘元兒猛覺一片軟玉貼向口間，溫香透鼻，不禁心頭怦地跳了兩跳，當時只好停嘴。
（虞南綺也收了手，讓裘元兒手持梯雲鏈坐在雲床邊沿，然後說道）
虞南綺：你那一副是陰，主靜不主動。少時我再將這陽的一副換還給你，如今我先跑向遠處試給你看。
（說罷將身一縱飛出室去，裘元兒緊持玉鏈，在室內待有半盞茶時。
（忽見玉鏈的一頭紅光焰焰，似火信一般吞吐。
（轉瞬工夫，焰頭冒起，倏地光華強盛，竟向門外射去。
（就在這一晃之間，滿室紅光騰耀，一亮一收之際，虞南綺已亭亭玉立，站在床前。）
虞南綺：（笑對裘元兒道）我飛行不快，沒跑多遠，僅只越過外山便即回來。你那陰鏈上冒起光焰，我正
在那裏行法，你看回來得快麼？
（裘元兒自是心喜，讚不絕口。）
裘元兒：有了此寶，只要師父允許，我隨時可來了。
（虞南綺將陽鏈交給裘元兒道）
虞南綺：此寶用法，你已學會，去時須我行法相送。且至亭內與大姊她們作別，索性我們做親密些，日後
卻不讓她們料中。
（裘元兒自幼不喜與女子相近，自從初見虞南綺，便不由自主，起了愛好之心。
（及至打成相識，嫌隙冰消，越發水乳無猜，宛然兩好。
（一任虞南綺耳鬢廝磨，玉手相攜，怎樣擺弄他，無不唯命是從。
（也並非存心和虞南綺親近，竟是自然而然地變了親密神態。
（當下與虞南綺並肩攜手，同往前山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