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31**時間:接上 地點:對崖
    (裘元兒先前失足,已是又驚又羞,本還不願。
    (禁不住銅冠叟等再三大聲督促,勉強接索在手,隨了袁靈姑往頂上猱升上去。
    (上面崖壁越發險峻,壁上苔薛其滑如油,更無著足之處。
    (正在為難,忽聽袁靈姑呼喊之聲。
    (抬頭一看,袁靈姑早已飛援上去,站在一個岩石凹處,一手放下長繩,朝著下面點頭招呼。
    (裘元兒不服,她一個女流之輩既能上去,自己怎地不能?上面路徑,看神氣也只有眼前這七八
    (丈的削壁,只因附壁藤蔓過細,不易於攀援。
    (但只要越過這一段,便即有路可尋,何必這一點地方假手於她?
    (裘元兒只含笑應了一聲,捨了長繩不用。
    (運足全身真力,手抓壁間細藤,將氣往上一提,逕自雙手倒援而上。
    (裘元兒資稟本來特異,自從得了銅冠叟的內功傳授,每日勤苦用功,已練得身輕如燕。
    (一經提氣運行,身子便輕了許多,壁藤雖細,頗能支持,本來無事。
    (眼看到達,相離立處還有六七尺左右。
    (裘元兒繼續往上邊攀援,離袁靈姑所站的岩石越近。
    (再看袁靈姑,不知何時又躍上有三丈遠近。
    (最危險處快要攀越完了,一高興,氣便鬆懈了些。
    (又加心急求進,見所剩不過三四尺高,以為一躍便可翻身而上。
    (竟忘了命繫孤藤,身懸危壁。
    (手再一用力,那細才如指的藤蔓如何支持得起一個強健少年的分量。
    (裘元兒剛一作勢上躍,便覺手中藤蔓似有折斷聲。
    (心裏一慌,力更用得大。
    (未容他翻上那塊岩石,卡嚓一聲,手中藤蔓便已折斷。
    (剛待撈左近別的藤蔓,一把沒有撈著,竟從百十丈高的危壁上懸空往下墮去。
    (還算裘元兒心靈膽大,又是一雙慧眼,雖在奇危絕險之中,心神猶能鎮定。
    (情知崖勢多半上突下削,要想在半腰中尋找攀附之物,已是無望,只有打降落主意。
    (於是往上提氣,身體平移,以緩下落之勢。
    (就在這危機一髮,轉瞬之間,下落也不過兩丈高,猛見一根索套迎面飛來。
    (此時裘元兒急於逃生,不暇再計及別的,順手剛一撈著。
    (裘元兒順著長索蕩到壁間,當是袁靈姑相助,好不內愧。
    (既承人家援手,又聽師父在對崖高聲囑咐,驚魂乍定,周身都是冷汗,哪敢再好強逞能。
    (索性偷懶到底,雙手援索,由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32**時間:接上 地點:山崖
    (裘元兒落到可以立足之處,剛剛站定,放了手中長索,鬆了口氣。
    (那索忽然往上一抖,便已收去。
    (看上面已有微斜坡道,勉強可以行走。
    (再看腳下,已是雲霧四合,滿山如潮,用盡目力,只辨得出一些人影,迥不似下面景物清明。
     
    (裘元兒知道眾人懸念自己,尚未回去,喊了兩聲,不見回音。
    (便將身跪倒,重又默祝了一番。
    (然後起身,往上前進,那路雖不似下半截陡峭卻甚曲折危險。
    (遍地上滿生著刺藤荊棘等,越往上越密,鉤衣穿肉,甚礙手腳。
    (裘元兒提著氣,施展輕身功夫,一路躥高縱矮,左蹦右跳,上下轉側於峻崖危岩之間。
    (又走有半個多時辰,總覺崖頂相去不遠,可是總走不到,人卻累得全身是汗。
    (不由把初上來好高逞能之心減去好多。
    (裘元兒念頭剛轉,忽見前面荊棘影裏有一毛人起落拜跪。
    (定睛一看,正是袁靈姑。)
    
    
33**時間:接上 地點:石坪
    (連忙跟蹤過去一看,袁靈姑拜處乃是一塊大約畝許的石坪。
    (來路滿生荊棘刺藤,左右中三面雜花盛開,丹楓碧樹挺生其中。
    (五色相間,圍繞崖腰,宛如錦城繡障一般。
    (對崖盡頭又是一座削壁,排天拔雲而起,離存身之處,高約二三十丈。
    (輕雲如帶,繞崖往還,依稀可辨崖上邊沿的景物。
    (崖壁上猶如青錢勻鋪,滿生著碧油油的苔薛,更沒絲毫縫隙。
    (再看袁靈姑,還在閉目合掌,望崖跪拜不止。
    (手持的那根長索業已捲成一圈,放在她的身側地上。
    (裘元兒記得初上來時,不願假手於一女子,也沒注意到索的形狀和顏色。
    (後來失足,全仗那索逃生,明明看清那索是根紫的,怎麼此時看去,卻是山中黃麻所制?
    (裘元兒方一沉思,已走到袁靈姑身側,見她虔敬神氣,不禁抬頭又往頂上一看。
    (正值一片輕雲過處,雲隙裏望見一個白衣少年,正站在崖邊向下注視。
    (轉瞬間又為雲層遮住,用盡目力,只見人影。
    (知已到達地頭,上面便是仙人居處,不由心花怒放,忙也將身跪倒。
    (仙崖雖然咫尺,崖高苔滑,上下平削,正想不出用什麼法兒上去。
    (忽見崖壁碧苔之間,似有一條紫痕閃動。
    (正是適才失足時援手的索,索頭還結有一尺大小的一個圈兒。
    (裘元兒靈機一動,叩了幾個頭,便即起身向那根紫索奔去。
    (裘元兒剛剛接索在手,忽聽身後響了一下。
    (回頭一看,袁靈姑手中待著一個紅色小包,滿面喜容,正朝上叩謝呢。
    (見裘元兒回身看她,便用手連揮,意思是喊裘元兒援索上去。
    (裘元兒剛把索圈從頭籠下,套向腰間,連話也未顧得和靈姑說。
    (紫索便往上升起,將裘元兒帶了上去。)
    
    
34**時間:接上 地點:崖頂
    (升得甚快,不多一會,便被提升崖頂。
    (裘元兒定睛一看,面前站定一個白衣少年,正是那日在崖下劍斬妖人的陶鈞。
    (忙即將身跪倒,被陶鈞一把拉起)
陶 鈞:我奉師父之命,在此接引師弟。且等拜見師父之後,我們再行禮吧。
    (裘元兒遵命起立一看,上面大有數十畝方圓,滿崖都是青松翠竹,異草奇花。
    (正中心還有一個兩丈多高、寬約二十畝的圓崖拱起。
    (這中心圓崖,上下四面俱生著一種鵝黃色的小花,細草如針,開花如豆。
    (一片平蕪,蒙茸密佈,不見一些石土之色。
    (有時天風過處,宛如捲起幹層金浪,真是瑰麗清奇,無與倫比。
    (裘元兒一心虔敬,隨了陶鈞,循著圓崖當中的磴道走了上去。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座石質宮觀,觀門外又是一個水池。
    (池中仙泉,噴珠濺玉一般從池底湧起,池側一面設著石桌石凳,桌上擺著一副殘棋。
    (一株長松底下設著一個鶴柵,柵內丹頂玄鶴。
    (大小共有四只,見了主人,兀自剔羽梳翎,飛鳴翔集不已。
    (裘元兒一念至誠,拜師心切,也無心觀賞仙崖景物。
    (眼觀鼻,鼻觀心,隨定陶鈞,直往圓崖當中的石宮觀中走去。
    (行近觀前,忽聽破空之聲從頭上高處飛過。
    (觀門前三個金光燦爛的大字,只在眼前晃了一晃,也未及看清,便即走入觀門。)
    
    
35**時間:接上 地點:觀中
    (入門不到丈許,便是一座庭院,院中滿生著許多奇花異卉,清馨撲鼻。
    (前面陶鈞忽然止步,稟道)
陶 鈞:小師弟裘元帶到。
旁 白:(朱梅在半空中笑道)不行不行,我哪裏能收他做徒弟,這小孩太規矩了,將來出去,叫人看見
    ,決不像我朱矮的得意門人,豈不成了笑話?
    (裘元兒本低著頭往前走,以為仙師形象必似天人,心中矜持過甚。
    (一聽說是不行,立時頭上轟的一下,嚇得渾身抖戰。
    (既未聽清下文,也未看清對面師父形象,眼睛一花,幾乎暈倒在地。
    (兩眼淚珠,不由自主地掛了下來,正在愁急,哪裏還敢仰視。)
旁 白:(白谷逸道)你這老不正經的矮子,對初見面的小孩子也這般嚇唬他。你不收,我便帶往九華山
    去,看你五十年後,末代衣缽傳授給誰?
旁 白:(朱梅道)你愛,你就帶走,我如非齊道友再三相勸,我正沒這番耐心呢。
    (裘元兒才聽出兩位仙人是在說笑,心神略定。
    (不禁愉眼往上去看,到底仙人是什麼樣的仙風道骨。)
    
    
36**時間:接上 地點:樹上
    (原來院中生著兩株不知名的大樹,葉大如掌,枝幹奇古,高有十丈。
    (左側一株,兩個枝杈上各坐著一個矮老頭兒,一個穿的又髒又破;別一個比較生得還要乾瘦些
    (,衣服雖也破舊,卻是通體乾淨得多。
    (在兩枝相間的一個枯禿樹幹上,放著一個玉石棋盤,也未聽棋子落枰之聲。
    (只見朱梅、白谷逸二人互相嘲笑應答,目光卻俱注視著觀外遠處,好似甚為留意。
    (再看陶鈞和另一個拿著酒壺的瘦長漢子,俱都垂手侍立在大樹之下,動也不動,態度恭敬。
    (知道內中必有一個是自己的師父朱真人,才想起給自己通名以後,還忘了行那拜師之禮。)
裘元兒:(忙即將身跪倒,口稱)恩師俯賜收容,感恩不盡。
白谷逸:你師父和我一樣,不喜歡這些假禮節。想看,上來,也讓你小孩子家看個新鮮玩意。
    (說罷,裘元兒便覺一股大力量吸到身旁,身子凌空而起,轉眼到了樹極上面。
    (裘元兒這才知道對面瘦的一個,是自己師父,卻又沒理自己,仍是全神貫注前面。
    (白谷逸將他放坐在側,雖初見師父,但人在樹椏上,不便跪拜。
    (正在惶恐,白谷逸又道)
白谷逸:你這孩子適才在樹下偷瞧,山外景物這般有趣,既已上來,你怎不看?
    (裘元兒聞言,隨著師父目光所注處往外一看。)
    
    
37**時間:接上 地點:遠景
    (因為存身絕高之處,休說觀外景物入目分明,就是山外的山河市集,田疇城鎮,也是一覽無遺
    (。
    (裘元兒先看近處,並無什麼出奇之狀。
    (再往對面西北方極遠之處一看,那裏是一片綿延不斷的雪山,皚皚一白。
    (山腰上站著幾個人,因為相隔太遠,目光所及,才如豆大。
    (只見蠕蠕轉動,看不清裝束容貌。
    (空中卻有幾道數尺長的金光、青光、白光、綠光,閃電一般絞在一處。
    (看有一會,白谷逸道)
白谷逸:老朱,我助你一臂之力吧,也好使你早點收這個好徒弟。
    (  第三四二回 承奧訣 三關通竅要  調靈鶴 千里禦風行
    (說著將手一揚,一道金光似金蛇一般,帶起一陣破空之聲,電閃星馳,直往山那方飛去。
    (轉眼沒入青冥,只剩一絲金痕閃動,及至到達,又和初出手時大小相差無幾。
    (先前那幾道光華原本互相絞結,相持不下。
    (自從末後這道金光一去,頃刻之間,便見金光、白光勢盛,其餘光華逐漸低弱。
    (又鬥了一陣,內中一道灰黃色的光華竟被兩道金光絞散,化成許多星雨消滅。
    (緊接著,其餘幾道光華也都四散飛逃。)
朱 梅:且饒了這幾個業障,我們仍舊下棋吧。
    (裘元兒聞言,回視二老同時將手一抬,那兩道金光便自離了雪山,往回路飛轉。
    (留在雪山上的人們,俱已隨了光華逃走。
    (只剩一人,也將空中停留的一道白光斂去。
    (眼看他走過山側消逝,耳旁又聽破空之聲,只見兩道金光一同飛回。
    (朱梅、白谷逸二老各舉手一招,便在身旁隱去。
    (二老若無其事,一邊一個,坐在樹杈上下棋。)
    
    
38**時間:接上 地點:樹上
    (裘元兒橫坐在旁側樹杈上,靜觀朱梅與白谷逸下棋。
    (忽然滿院光華,耀眼難睜。
    (光斂處,現出一個鶉衣鳩首的凌渾,一落地便哈哈笑道)
凌 渾:佳客到來,還不下來接待,你二人只管下那殘棋則甚?看我給你們和了。
    (說罷,未等二老答言,將手朝上一揚。
    (剛覺一股罡風劈面襲來,便聽身側老頭罵道)
白谷逸:你這沒長進的老花子,既想創立教宗,就該把你那看家本事傳他們。沒的使他們出來丟人現眼,
    吃人家的虧,適才如不是我想先見識見識朱矮子的高徒,將棋枰移上這裏來。看見不平,飛劍相
    助,你那徒弟怕不被魔崽子給活剝了?不謝我們,還來說嘴,無故擾人清興,真是豈有此理!
    (凌渾聞言,剛要答話,朱梅搶說道)
朱 梅:你兩郎舅,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來了俱是一般惹厭。看在五姑份上,不與你們一般見識。花子
    一來,這局棋也沒法再下,由它放著,改日再分勝負,且下去喝點本山的猴兒酒吧。
    (說著,朱梅、白谷逸俱都落在地上。)
    
    
39**時間:接上 地點:觀內
    (裘元兒也連忙縱了下去,跪在三人面前。
    (剛叩了幾個頭,朱梅指著白谷逸和凌渾說道)
朱 梅:這兩人一個叫追雲叟白谷逸,一個叫怪叫花凌渾,俱都是你師伯。快磕一個頭,和陶鈞到一邊去
    ,我不願見你這拘謹樣兒。
    (裘元兒從紀登、陶鈞二人臉上恭敬神氣中,悟出師父用意。
    (聞言朝白谷逸、凌渾二人各叩了兩個頭,起身站向陶鈞肩下。
    (紀登早往室內取出酒脯,設在當院石桌之上。
    (朱梅、白谷逸、凌渾三人,相次落座。
    (凌渾指著裘元兒,問朱梅道)
凌 渾:這孩子就是日前齊道友勸你收歸門下的那個麼?無怪他說好,連我看著都順眼。我收門人向來憑
    我自己喜歡,不論資質,都要似齊道友和你們這樣選擇得嚴,哪有許多?今日你見我那孽徒一人
    獨鬥群魔,還不怎太弱吧?
朱 梅:趙心源在你門下才只二十年工夫,劍法已深得你的心傳。適見兩個魔崽子雙戰你的高徒,後來又
    有兩個五台餘孽路過,趁火打劫。我二人解了令徒之圍,你就來了。
凌 渾: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矮子也要表功?
朱 梅:你這花子素常無事不尋人,尋人沒好事。我日內要赴峨嵋凝碧仙府,與眾道友商議三次峨嵋比劍
    之事,如有為難之事,切莫再照顧我。
凌 渾:矮子可惜只猜著了一半,妖屍谷辰惡貫快要滿盈。我本不願管他閒事,偏他竟敢惹我。我徒弟魏
    青在嵩山頂上採藥,路遇他師妹凌雲鳳。三人正閑說,被他用妖法攝走,陷入重泉九地之下。準
    備取他二人的生魂,煉那九地腐仙妖法。
朱 梅:谷逸正在等你呢!
凌 渾:我凌家子孫無多,妹子又在開元寺坐化,塵劫猶未轉完,白矮子豈能坐視不理?
朱 梅:(笑說)你既知妖屍惡貫滿盈,怎未算出應在你的身上?要作一派宗主,實非易事。像你一意孤
    行,與人不同,到底限於天賦,比起峨嵋門下還是不及咧。
凌 渾:(冷笑道)矮子你少說嘴,我如非知道峨嵋派承長眉真人正統,得天獨厚,我也不遠走滇西,另
    立教宗了。不似賢昆弟這般不知自量,老著臉,創什麼青城派!又和峨嵋派藕斷絲連地挾以自重
    ,那才是既不能號令,又不受命呢,虧你還有臉挖苦人。
朱 梅:(哈哈笑道)你這窮叫花,不論怎麼修練還是火性不退。本門先師與長眉真人,原屬一家,長眉
    真人係應仙神千五百年大劫而生,劫後妖魔潛蹤,仙神匿跡。先師為了善後,憐恤劫後孤魂,是
    以立下宏願,由青城派承續道統,合塵同俗。同是行道,剛柔互濟。
凌 渾:好說!為什麼不說峨嵋派佔盡天時地利?
朱 梅:峨嵋以法力除妖,青城以德行佈道,如此上應天心,下憫人情。我輩但求盡心,分甚本領高低?
    你說這話,全是私心自用,無怪你這麼多年來終是野狐禪咧。
白谷逸:後日方是妖屍授首之期,有這些閑時候,我們三人相聚,正可暢飲矮子的好酒,只管爭論則甚?
    
凌 渾:(也笑道)我只恨你們這些人專以正統自命,難道別派中就無能人?我本不算什麼好手,那神駝
    乙道友行徑也和我差不許多,他也不是道門正宗,如論本領道行,恐怕齊道友也難與他分高下吧
    ?
朱 梅:(也笑道)如論道行,自是各有高低;但言及正統,當屬玉清一脈為主。可是列班大羅金仙,不
    要說駝子和你花子,連我們這兩個矮子,往瑤宮玉階下一站,怕不嚇壞那些道貌岸然的天仙才怪
    !
凌 渾:(哈哈大笑)說得好!要我換掉這身百衲袍,倒不如多跟天魔打交道!
    (說時,朱梅忽然回首看了裘元兒一眼。)
朱 梅:(對紀登,陶鈞道)領他往後面,先進了飲食,等到傍晚客去,再聽吩咐。
    (裘元兒又要跪謝,被陶鈞拉了他一把,暗使眼色止住。
    (裘元兒只得隨了紀登、陶鈞二人同往後院。)
    
    
40**時間:接上 地點:後院
    (院中石桌上杯箸早已設好。
    (陶鈞進屋取了酒食出來,三人重新見禮落座。
    (裘元兒本來聰明絕頂,因為紀登雖是師兄,卻與銅冠叟交好。
    (於親近之中,處處以前輩之禮相待,還有一些拘束。
    (及見陶鈞對他甚厚,有問必答,不似紀登沉靜,素寡言笑,不由對於陶鈞格外要親熱些。
    (裘元兒除敬領傳授默識於心外,心中老想探聽師父為何說笑那般不羈,全無一點尊長莊重之容
    (。
    (以及那姓白的老頭與後來窮叫花的來歷,只是不敢開口,幾次想問,俱在口邊縮住。
    (陶鈞見他口齒遲疑神氣,猜出他的心意,便說道)
陶 鈞:我們這位恩師人最灑脫,最恨虛偽。你只要率性而行,事事內心崇敬,自然誠中形外了。
裘元兒:那位白師伯呢?
陶 鈞:白師伯現在九華山隱居,名追雲叟白谷逸。以前與師父齊名,同隱河南嵩山少室,人稱嵩山二老
    。後來那位,是雪山派宗主,青螺峪的怪叫花窮神凌渾。這位師伯劍法自成一家,與哪一派都不
    相同,隱身乞丐,遊戲三昧。
紀 登:照我們以前初入門時規矩,均須受過許多勞苦,才能得到師父傳授。你機緣湊巧,今晚夜靜,便
    即傳授心法。切記要珍惜這不世良機。
陶 鈞:本山風景甚好,盡可在做完功課之後隨意遊玩。只有觀前那兩隻仙鶴,是髯仙李元化師伯所贈。
    這兩隻畜生,曾受一個異派中妖人豢養多年,頗有靈性。只是舊習未除,專好弄些狡獪,我有兩
    次幾乎上了牠們的大當。師父走後,少去招惹牠們,以免師父不在家,弄出事來。
    (裘元兒聞言,自是又高興,又感激,一一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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