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稍後 地點：晶洞
（一行五人，各持鍬鋤器械火把，只裘元兒一人持著雙劍。
（裘元兒到了昨日出洞之所，仍從石隙縫中縱身下去。
（走到晶壁前面，見晶砂碎石堆積滿洞，費了好些氣力，才掘通有兩三丈。
（前面又是許多大小長短不等的碎鍾乳阻塞去路。）
方 端：這片晶壁，聽元弟說，足有十幾里路深長。只要有整根成塊的鍾乳晶石，便有空隙可以鑽過，雖
然行險，還有打通之望。
（五人一路談笑動手，有空便鑽過去，沒有空便用器械兵刃去掘，又打通了有里許多地。）
４２＊＊時間：稍後 地點：同上
（前面大小長短不等的碎鍾乳阻塞去路。）
司 明：（急道）我們掘了這半天，共總打通了不到兩里路，這要多晚才走到呢？
方 端：話不是這樣說，雖不知道洞不易通過。只是甄大哥陷在那裏，多麼困苦艱難，也不能置之不管。
看神氣，縱能打通，今天也辦不到了。
雷 迅：畢竟老年人算無遺策，說不定我們暗路打通時，他老人家已將人救出來了呢。
（前面忽現一片斷晶，高有三丈，插在當地碎砂之上。
（方環在前，用手輕輕推了一下，便已劈面倒來。
（震得沙石驚飛，冰塵十丈，手中火把登時熄滅。
（只嗆得五人鼻口都難出氣，火也點不起來，耳中只聽一陣轟隆崩塌之聲。
（俱都蒙頭護面，隨定裘元兒手上兩柄劍光，不敢妄動。
（過了半個時辰，方才聲止塵息，鬧得眾人頭頸之間俱是灰沙。
（還算當時奔避得快，沒有人受著大傷，討了便宜。
（於是各人二次鼓著勇氣，點燃火把，重新前進。
（這裏本是晶壁最厚最高之處，正當中心，受震時也最猛烈。
（幸而方環無心中將那片斷晶壁推倒，洞頂上面奎積的碎晶沙粉失了支撐，雪也似墜將下來，否
（則小弟兄五個怕不葬身在內。
（方端因適才洞壁塌陷，前面險難更多。
（便命方環，司明退後，擎住火把，由自己和雷迅上前。
（誰知沙厚異常，又軟，掘了下面，上面又倒下來。
（欲待從上越過，任你有一等輕身功夫，也難駐足。
（不比先走那一段路，空隙既多，沙堆高不及頂，更有許多鍾乳晶塊支住。
（五人仍是不肯死心，以為未必前途俱是這般難走。
（齊心協力掘了半天，各出了一身大汗，費有三個時辰，算計天已傍晚，還沒有掘通兩丈遠近。
（尤其是越往前，晶沙越多，高達洞頂，其形如粉，中藏無數細礫碎晶。
（一不留神，便將手足刺傷，實實無法通過。）
４３＊＊時間：後來 地點：同上
（這才絕了指望，又因時光不早，方氏弟兄恐方母醒來，無人服侍，再三勸住元兒，敗興回去。
（回路上因適才一震之後，洞中晶石有了不少變遷，又經過不少險阻艱難，才得到家。）
４４＊＊時間：稍後 地點：岩洞
（裘元兒隨了方氏弟兄，先去拜謁了方母，方母自有一番溫慰。
（小弟兄五人因銅冠叟未回，由司明回去將洞門堵好，取了元兒應用的藥，同在方家食宿。
（日間鹿未打著，雖有一隻死鹿，知道鳥爪有毒，不敢亂吃，便在方家隨意做了些飲食吃了。
（大家累了一整天，各帶著一些零碎浮傷，服侍方母安歇之後。
（談了一些別況，彼此都覺疲乏，便同室分榻而臥。）
４５＊＊時間：次日 地點：岩洞
（第二日，天方一亮，裘元兒首先起身，喚起眾人。
（匆匆做了早飯，飽餐一頓。
（留下方端服侍方母，完了事再去。
（又備了許多火把，帶了用具，再往通夕佳岩的洞中挖掘。）
４６＊＊時間：接上 地點：晶洞
（有了昨日前車之鑒，雷迅知道欲速不達，躁進只有危險，決計今日用漸進之法。
（到了洞中，先將那些壅積的浮沙掘去，通一段是一段，不似昨日一味亂鑽。
（這一來雖然比較穩重，但更費手腳，進行越慢。
（裘元兒心中焦急，但是除此之外，又無別法，只得耐心動手。
（一會，方端趕來幫助挖掘，無奈相隔太長，掘了一日。
（僅僅將昨日那一段長有里許、晶沙碎粉堆積之所開通，前路相隔還是甚遠。
（所幸過去已見殘斷鍾乳晶柱，可以穿行。
（雖然有的地方仍是浮沙堵塞，大都不似先前費手。
（又通出去有二三里遠近，洞徑雖比來路開通較易，沿途所見斷石碎乳卻從頂壁飛墜。
（暗洞幽深，炬火搖搖，宛如地獄。
（稍一不慎，打上便是腦漿迸裂。
（五人都提著心，耳目手足同時並用，越顯勞乏，裘元兒還在苦撐。）
方 端：據我看，再過幾天，也未必能通到夕佳岩。有這些工夫，姑父已將甄大哥接了回來。與其鬧出亂
子，後悔無及，何如停手等候姑父的回音？
（正在這時，忽見離五人站處不遠，適有一根大如橫樑的斷鍾乳，帶起磨盤大小的幾塊山石。
（從洞頂飛墮，碎晶崩濺，沙石驚飛，聲勢甚是駭人，五人差點被牠打中。
（前途更有一片轟隆崩塌之聲，裘元兒知道情勢太險，再挖下去，難免傷人。
（這才望著前面歎了口氣，含淚隨了眾人回轉。）
４７＊＊時間：夜 地點：洞外
（出洞時節，業已月光滿山，涼華如水。
（行近方家，方母正在扶杖倚門而望。
（方氏弟兄忙奔過去，扶了一同入內。）
４８＊＊時間：後來 地點：岩洞
（晚飯後，裘元兒心裏憂急，不禁形於顏色，言笑無歡。）
方 母：吉人天相，元兒不必憂心。
裘元兒：甄大哥今日必然絕糧，也不知連日釣著了魚不曾。
方 母：（笑道）這孩子天性真厚，無怪朱真人賞識他。只是你這般擔心你甄大哥，如果異地而處，只恐
他未必能如此吧？
（聽出話裏有因，又不便詢問，好生疑惑。
（正在沉思，忽然一陣微風，風簾一動，燭影搖搖，猛地室中現出一人，哈哈笑道）
銅冠叟：我算計你們都在這裏，連家都未回，便奔了來。果不出朱真人所料，仙柬所言，竟成真事了。
（這人突如其來，除室中諸人見慣外，裘元兒自服靈藥，目力已異尋常。
（早看出來人正是師父銅冠叟，連忙隨眾上前見禮。
（見甄濟沒有同來，心中好生難過。）
裘元兒：師父，船呢？
銅冠叟：你父母知你平安，甚為安慰。甄家之事，因仗你父進省為他打點，官雖無望再做，事已大解。繼
而去救甄濟，到了那裏，水已減退。待進洞一看，見地上有他留字，說是將往鐵硯峰拜謁仙師，
元兒如歸，可往那裏尋找等語。
裘元兒：鐵硯峰在哪裡？
銅冠叟：在青城盡頭山嶺之中，乃是一干有名邪教盤踞之地。為首一人名喚鬼老單午，手下有十二傳宗，
三輩門人。善於役使異獸，殺搶淫虐，無惡不作。
裘元兒：（大急）哎呀！那怎麼辦？
銅冠叟：他已誤入歧途，雖然惡行未著，已可斷定將來。此後你們幾個小弟兄，千萬要小心提防為是。
（裘元兒聽了，憂心忡忡。）
司 明：剛才隻怪鳥又來，幸而三哥衝出來救了我。
銅冠叟：怎麼？你身體尚未大好，怎能冒險？
裘元兒：師父放心，弟子已經完全恢復了。
銅冠叟：那怪鳥報仇之心最盛，連番吃了大虧，遲早仍會再來尋舋。趁這幾日閒工夫，等我想一個好主意
，等那鳥二次再來，將牠除去。
（又對雷迅道）
雷世兄令尊，我久想和他相見，按禮原應我親自拜莊才是。無奈怪鳥為患，意欲請雷世兄明早回
去，請令尊帶了當年所得西天七聖的九種毒藥暗器，駕臨此間，快聚些日，同謀除害。
雷 迅：（躬身答道）家父久慕鴻名，渴思一見。就是小侄此番到來，也曾說起田畝間秋事一完，山居清
暇，如老伯在家，令我急速回轉且退谷送信，便即前來拜望。
銅冠叟：這裏草創，侄兒輩不善躬耕，不比你老人家且退谷中百物皆備。所幸我回來時，友仁老弟送了我
兩家不少食物，俱是佳味。還有幾瓶陳年大壇酒，尚堪一醉。就請令尊早些駕臨吧。
（說罷，又看了看元兒傷口，業已全數結疤，再有三數日便即復原，吩咐司明仍舊到時上藥。
（因見小弟兄們聚首親熱神氣，甚是高興，便命司明隨了元兒仍住方家，逕自別了方母走去。
（銅冠叟去後，小弟兄們服侍方母安歇，退回各人臥處。）
４９＊＊時間：接上 地點：
（方氏弟兄又和司明商量，明日怎樣款待雷迅父子。）
方 瑞：雷伯父也是一個愛吃鹿肉和山雞的，明早天一亮，我們便去後山一帶打獵。
雷 迅：（笑道）你們只顧款待我爹爹，卻不要像那日明弟一樣，遇見那只怪鳥，回頭鹿肉未吃成，又受
了一場虛驚。
司 明：那怪鳥也真厲害，我這條小命簡直是元哥哥救的。
方 端：（笑道）你這般膽大，居然也有怕的東西了，真是難得。
司 明：（鼓著嘴道）誰在說怕來，我們死都不怕。不過那東西又大，又飛得快，暗器打上去，跟白打差
不多。你問三哥，別的不說，單是那兩翼風力多大？要是元哥哥沒有把劍，麻煩可大了。
方 端：等雷老伯來與姑父商量好了，將牠除去的好，否則我們又不會飛，遇上終是麻煩。
（大家說笑一陣，便各自安歇。）
５０＊＊時間：晨 地點：紅菱嶝
（打獵之谷名叫紅菱嶝，相隔金鞭崖有三數十里。
（進谷不遠，便是一大片森林密莽，有不少珍禽奇獸，地形險秘素無人跡。
（眾人也是發現沒有幾天，因四處環山，一峰中隱，峰頂凹下，兩端翹起，宛如菱角。
（滿峰俱是紅葉，天生磴道，下有環峰山谷。
（深草裏的寒蟲還在一遞一聲此應彼和，彙為繁響，景物甚是幽靜。
（四人繞過金鞭崖，翻越兩道山梁，一輪紅日才從東方湧現。
（陽光照處，宿霧漸漸消失。
（四外大小山巒，全都褪去身上輕絹，現出本來面目。
（頭上碧湛湛的青天，更沒一絲雲影。
（只有幾粒大小晨星低懸在碧空中，一閃一閃地放光，越顯得天朗氣清，心神開爽。
（四人俱是身輕矯捷，一路談笑爭逐，不消多時，已走出三十餘里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