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31**時間:接上 地點:室外
(雲天低沉,上下一白。
(大雪紛飛,行人絕跡。)
32**時間:稍後 地點:客廳
(桌上杯盤狼藉,長年在收拾殘餚。
(裘友仁夫妻坐著,羅鷺靠著窗沿道)
羅 鷺:大嫂說得有理,大丈夫焉能負信?求仙之事只是機緣,現已死心。我決定先成都,請姑母開口主
婚。
甄 氏:(大喜)我說嘛,二弟知書達理,一點就透。
裘友仁:這樣好了,趁著正月里,我夫婦帶了妹子,給姑母拜六十整壽,就便在成都辦理喜事。
33**時間:後來 地點:裘家院中
(四乘轎子停在院中,轎夫坐著休息。
(共有十擔各式禮嫁妝,長年一一檢查著。
(甄氏扶著裘芷仙走進第二乘轎子,兩個丫環走上最後一乘。
(甄氏走進第三乘,裘友仁上了第一乘。)
34**時間:接上 地點:路上
(一行四轎,十挑,長年五人,逕往成都進發。
(這時上元才過,孟春時節,雖沒什麼花草,偏巧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
(成都氣候溫和,雪存不住,道路非常泥濘難走。
(可是樹枝椏上的殘雪猶未消融淨盡,到處都是一樹樹的銀花,瓊枝堆艷,分外顯得華美。
(有時轎子走過矮樹底下,轎頂絆著樹枝,便灑了人一臉的雪水。
(陡地一涼,兀自覺得添了幾絲寒意。
(裘友仁在最前面,因要看沿路風景,挑起轎帘,忽見迎面田岸上走來一個道人。)
轎 夫:(回頭對裘友仁道)客倌小心點,這傢伙已跟了十多里地,鬼頭鬼腦,不是好人。
(裘友仁見這道人生相古怪凶惡,多看了他兩眼。
(裘友仁坐的轎子原是頭一乘,裘芷仙第二,甄氏第三,第四乘是兩個陪嫁的丫鬟合坐。
(餘下便是些長年挑著行李,跟在後面。
(所有婦女照例是轎帘低垂,外人再也看不見轎中人的面目。
(那道人剛從友仁轎前過去,忽聽後面長年吆喝起來,同時又聽空中「嗡」的響了一下。)
裘友仁:(忙探頭轎外,喊)裘信,是什麼事?
裘 信:適才一陣風刮過,不知怎的,大娘、大小姐和春蘭她們的轎帘都被風刮了起來。偏巧那鬼道士走
來,竟往大娘、小姐的轎里面探頭去看。
裘友仁:(怒喝)上轎的時節,為什麼不把搭扣扣好?
裘 信:我們怪抬轎的不小心,他們還死不認賬呢。
裘友仁:道人呢?
裘 信:被我們轟走了。
裘友仁:從哪邊走的?
裘 信:道人跑起來飛快,跑進田就沒了人影。
(裘友仁聞言忙攀扶手,探出頭去。
(回路上只有遠處場壩上有兩三匹黃牛在那裡晒太陽。
(正是鄉下吃早飯的時候,雖然到處都有茅舍炊煙,並無人影,哪裏還有道人蹤跡。)
35**時間:接上 地點:馬路
(馬上坐著一個英俊少年,正是小孟嘗羅鷺。
(申純、任氏二位武師在後,快馬前奔。
(羅鷺猛聽路側叢樹林裏有人說話,立刻將韁一提,停住馬。
(後面申純、任氏也立刻將韁繩一提。)
旁 白:(朱梅道)我出現得快了一步,那女孩同那一伙人雖然免難,畢竟還是被牛鼻子跑了。
旁 白:(醉道人道)那廝是竹山妖徒,前面還有陰陽叟門下,正好看他們魚蚌相爭。
(羅鷺覺那頭一個說話聲音非常耳熟,要想回馬去看。
(仿佛耳際還聽得天空似風箏般,很細微地嗡嗡響了兩聲。)
申 純:有什麼事嗎?
羅 鷺:林中有人說話,你們聽見沒有?
申 純:沒有,要不要進去看看?。
羅 鷺:(搖頭)不必了,我只是覺得那聲音很熟,走吧!
(羅鷺放開轡頭,一聲長嘶,往前飛跑。)
36**時間:稍後 地點:大路
(在進城的大路上,裘友仁不住向外張望。
(雖喜快到地頭,裘友仁還是覺得心神不寧。
(正不解今日是何緣故,無事發煩。
(忽聽側邊路上鑾鈴響動,蹄聲得得,耳旁又聽喊聲大起,不由大吃一驚。
(還未及將頭伸出轎門去看,一騎快馬,已從斜刺里飛一般往轎前衝來。
(定睛一看,不禁高興起來。
(原來馬上坐著一個英俊少年,正是小孟嘗羅鷺。
(羅鷺將申純、任氏二人招呼上前,分別引見之後,挨著裘友仁轎子,且談且走。)
37**時間:稍後 地點:土路
(不覺過完田岸,前面便入土路。)
裘友仁:(忽然驚呼道)表弟你看,天上是個什麼?
(羅鷺抬頭往上一看,只見一片灰雲,宛如一座百十丈的高峰,撲面飛來。
(其勢極快,猛聽申純驚叫道)
申 純:禍事到了,前面的人還不停轎下來逃命?
(言還未了,那座奇怪的雲峰已疾如奔馬一般捲到。
(忽然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天日無光,昏暗暗伸手不辨五指。
(只嚇得人喊馬嘶,亂作一片。
(以羅鷺和兩個武師那般本領,竟會搶不上前頭去。
(只勉強翻身下馬,伏在地上,彼此不能相顧。
(還算好,那風雲來得也快,去的也急,沒有半盞茶時,便即過去。
(依舊日暖風清,晴天一碧。
(眼看那座怪雲峰在日光下滾滾飛馳,轉眼往天邊飛去。
(這時幾乘轎子大多連人跌翻,轎頂也被風揭去,行李也吹得四散零亂。
(羅鷺見第二乘轎子倒在路旁,兩名轎夫一個還在抱著轎杆掙扎,一個伏在地上連動也不動。
(心中惦記著芷仙,不知可曾受傷,首先一箭步縱上前去,定睛一看。)
羅 鷺:噯呀!不好了!
(原來轎中裘芷仙,竟然被風刮得不知去向。
(裘友仁先也從轎中跌出,總算還不曾受傷。
(因為變起非常,本已嚇得面無人色。
(再聽羅鷺在裘芷仙轎前失聲驚叫,料知出了事故。
(懸著心跑將過來一看,越發嚇得體似篩糠,又驚又痛。
(還算羅鷺稍微鎮靜,連同兩申純、任武師遍處尋找。
(甄氏那乘轎子的轎夫見風大難支,不等招呼便即停轎,與裘友仁兩個人僥幸沒有受傷外。
(餘人雖然大半跌得皮青臉腫,肉破血流,俱還在場,只不見了裘芷仙一人。
(裘友仁夫婦與羅鷺,兩個是骨肉義重,一個是比翼情深,又是傷心,又是著急。)
38**時間:後來 地點:各處
(羅鷺率同了申純、任氏武師與手下健僕,乘著快馬,往四下裏搜尋。
(差不多把附近一二十里地面全都踏遍,全無蹤影。
(枉自憂傷腸斷,一籌莫展。
(申純見兩郎舅焦急,便勸慰道)
申 純:那旋風來得太奇,裘小姐如被風刮去,決非二三十里以內所能尋到下落。
羅 鷺:那怎麼辦?
申 純:派兩名家人,護送裘兄夫婦行李,尋了住處。我二人和羅賢弟騎著快馬,順著風行之路往前搜尋
打探,否則裘小姐一個文弱女子,即使不曾受傷,孤身在遠處墜落,也有不便。
(裘友仁一聽,事已至此。
(雖然傷心,也是無法,只能盡人力,以聽天命罷了。)
39**時間:接上 地點:大路
(裘友仁夫妻二人別了羅鷺、申純、任氏等三人,忍淚含悲,往城中走去。)
40**時間:接上 地點:
(羅鷺送走了裘友仁夫婦,同了申純、任氏武師,略商前途會合地點,快馬加鞭,分頭跑了下去
(。
(羅鷺既是傷心,又覺對不起裘友仁夫婦。
(羅鷺一路上心似油煎,一邊向人打聽,又加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