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一 至 第四六九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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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得晉職尚書,感念主恩,擬即向涿州進發。
(不意楊嗣昌親到軍前,與商和議,戒毋輕戰。)
盧象升:公等堅持和議,獨不思城下乞盟,春秋所恥。長安口舌如鋒,難道不防袁崇煥覆轍麼?
(楊嗣昌被他一說,頓時面頰發赤,徐徐方言道)
楊嗣昌:如公所言,直欲用尚方劍加我了。
盧象升:(又憤憤道)盧某既不奔喪,又不能戰,尚方劍當先加己頸,怎得加人?
楊嗣昌:公休了!願勿以長安蜚語陷人。
盧象升:周元忠赴邊講和,往來數日,全國皆知,何從隱諱?
(楊嗣昌無詞可對,怏怏而去。
(原來周元忠曾在邊賣卜,與邊人多相熟識,所以楊嗣昌遣他議和,但亦未得要領,不過敷衍塞
(責。
(盧象升心直口快,索性盡情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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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日,盧象升復晤著高起潛,兩下談論,越發齟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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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遂一意進行,道出涿州,進據保定,聞清軍三路入犯,即遣將分頭防堵。
(怎奈盧象升麾下,未及二萬人,不敷遣調,清兵又疾如暴雨,馳防不及,列城多望風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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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昌竟奏劾盧象升調度失宜,削尚書銜,仍以侍郎督師。
(盧象升恰不以為意,最苦是兵單餉薄,沒人援應。
(每至夜間,獨自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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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到天明,盧象升又督厲部卒,有進無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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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一面檄兵部輸糧,偏被楊嗣昌阻住不發,看看糧餉已盡,將士皆饑。)
(自知去死不遠,遂於清晨出帳,對著將士下拜,並含淚道)
盧象升:我與諸君同受國恩,只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
(眾將士聞言,個個感泣,都請與敵軍決一死戰。
(盧象升乃出發鉅鹿,檢點兵士,只剩五千名。
(參贊主事楊廷麟,因高起潛大營,相距只五十里,擬前去乞援。
盧象升:他、他肯來援我嗎?
(楊廷麟堅請一行,盧象升握楊廷麟手,與他訣別道)
盧象升:死西市,何如死疆場?我以一死報君,猶自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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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麟去後,盧象升待了一日,毫無音信,遂率兵逕趨嵩水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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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率兵至嵩水橋,遙見清兵如排牆一般,殺將過來。
(部下總兵王樸即引兵逃去,只留總兵虎大威、楊國柱兩人,尚是隨著。
(盧象升分軍為三,令虎大威率左,楊國柱率右,自率中軍與清兵拚死相爭,以一當十,兀自支
(持得住。
(大戰半日,殺傷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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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各休戰小憩,到了夜半,盧象升聞鼓聲大震,料知敵兵前來,出帳一望,見自己一座孤營
(,已被清兵團團裹住,忙率虎大威、楊國柱等,奮力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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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至天明,清兵越來越眾,圍至三匝。
(盧象升麾兵力戰,炮盡矢窮。
(虎大威勸盧象升突圍出走。)
盧象升:我自從軍以來,大小數十百戰,只知向前,不知退後。今日內扼奸臣,外遇強敵,死期已至,尚
復何言?諸君請突圍出去,留此身以報國,我便死在此地了!
(言已,竟手執佩劍,殺入敵陣,身中四矢三刃,尚格殺清兵數十人,力竭乃亡。
(一軍盡沒,惟虎大威、楊國柱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