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一 至 第三五八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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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元宵,明神宗用張居正言,以大喪尚未經年,免張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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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日早朝,明神宗正出乾清宮,突見一無鬚男子,神色倉皇,從甬道上疾趨而入。
(侍衛疑是宦官,問他)
侍 衛:你入內何干?
(男子不答。
(大眾一擁上前,將他拿住,搜索袖中,得利匕首一柄,即押至東廠,令司禮監馮保鞫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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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即刻審問,供稱姓王名大臣,由總兵戚繼光部下來的。
(馮保問畢,將他收繫,即往報張居正,複述供詞。)
張居正:戚總兵方握南北軍,忠誠可靠,想不至有意外情事!
(馮保遲疑未答。)
張居正:(微笑道)我卻有一計在此。
馮 保:是何計?
張居正:(附馮保耳低語道)足下生平所恨,非高氏麼?今可借這罪犯身上,除滅高氏。
馮 保:(大喜道)這計一行,宿恨可盡消了。還有宮監陳洪,也是我的對頭,從前高拱嘗薦為司禮,此
番我亦要牽他在內,少師以為何如?
張居正:這由足下自行裁奪便了。
(馮保稱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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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即令掃廁小卒,名叫辛儒,授他密言,往教罪犯王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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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儒本是狡黠,趨入獄內,先與王大臣婉語一番。
(嗣後備了酒食,與王大臣對飲,漸漸的問他履歷。)
(王大臣時已被酒,便道)
王大臣:我本是戚帥部下三屯營南兵,偶犯營規,被他杖革,流落京師,受了許多苦楚。默念生不如死,
因闖入宮中,故意犯駕,我總教咬住戚總兵,他也必定得罪。戚要杖我,我就害戚,那時死亦瞑
目了!
辛 儒:戚總兵為南北保障,未見得被你扳倒,你不過白喪了一條性命,我想你也是個好漢,何苦出此下
策?目今恰有一個極好機會,不但你可脫罪,且得升官發財,你可願否?
(王大臣聽到此言,不禁起立道)
王大臣:有這等好機會麼?我便行去,但不知計將安出。
辛 儒:(低聲道)你且坐著!我與你細講。
(王大臣乃復坐下,側耳聽著。)
辛 儒:你但說是高相國拱,差你來行刺的。
王大臣:(搖首道)我與高相國無仇,如何扳他?
辛 儒:你這個人,煞是有些呆氣!高相國為皇太后皇上所恨,所以逐他回籍,就是大學士張居正,司禮
監馮保,統是與高有隙,若你扳倒了他,豈不是內外快心,得邀重賞麼?
王大臣:據你說來,我為高相國所差。我既願受差使,豈不是先自坐罪麼?
辛 儒:自首可以免罪。且此案由馮公審訊,馮公教我授你密計,你若照計而行,馮公自然替你轉圜。
(王大臣聽至此處,不禁離座下拜道)
王大臣:此言果真,你是我重生父母。
(辛儒把他扶起,復與他暢飲數杯,便出獄報知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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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即提出王大臣複訊。
(王大臣即一口咬定高拱,馮保不再細詰,即令辛儒送他還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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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儒並給王大臣蟒袴一條,劍二柄,劍首都飾貓睛異寶。)
王大臣:(疑問道)這一蟒袴、二柄劍,與我何用?
辛 儒:將來廷訊時,你即說為高拱所贈,可作證據。你且不得改供,定畀你錦衣衛官職,且賞千金,否
則要搒掠至死,切記勿忘!
(王大臣自然唯唯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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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即據偽供上聞,且言內監陳洪,亦有勾通消息,已逮入獄中。
(一面飭發緹騎,飛速至高拱里第,拿回家僕數人,嚴刑脅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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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亦上疏請詰主使,兩路夾攻,高拱不死,亦僅矣。
(鬧得都下皆聞,人言藉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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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聞物議沸騰,心下恰也未安,私問吏部尚書楊博,楊博正色道)
楊 博:這事情節離奇,一或不慎,必興大獄。今上初登大寶,秉性聰明,公為首輔,應導皇上持平察物
,馴至寬仁。況且高公雖愎,何至謀逆,天日在上,豈可無故誣人?
(張居正被他說得羞慚,不由的面赤起來,勉強答了一二語,即歸私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