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一 至 第三二八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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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華又入內室,叩見嵩妻歐陽氏,復獻上精圓的珍珠,翡翠的寶玉,且口口聲聲,呼歐陽氏
(為母親,說了無數感激的話兒。
(歐陽氏最愛珍飾,又喜奉承,瞧著這義子趙文華,比嚴世蕃要好數倍,正是愛上加愛,喜上加
(喜。
(方在慰問的時候,嚴嵩適自外入內,趙文華忙搶步迎接,步急身動,腰間的佩帶,兩邊飄舞,
(也似歡迎一般。
(至嚴嵩入就座,與趙文華續談數語,歐陽氏忽插口道)
歐陽氏:相公年邁,所以遇事善忘。
嚴 嵩:(驚問)夫人何出此言?
歐陽氏:(微笑,指著趙文華的腰帶道)似郎君為國效勞,奔走南北,乃仍服著這項腰帶,難道相公不能
替他更新麼?
(這句話,明明是暗諷嚴嵩,叫他為文華保舉,升任尚書的意思。)
嚴 嵩:(以手撚鬚道)老夫正在此籌畫,夫人何必著忙?
趙文華:(急下拜道)難得義父母如此厚恩,為兒設法升官,這正所謂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嚴 嵩:(隨口說道)這沒有甚麼難處!
(歐陽氏復親自離座,去扶趙文華,趙文華此時,非常快活,接連磕了幾個響頭,方才起來。(
(當即由嚴嵩賜宴,加一賜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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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歐陽氏上座,趙文華坐左,嚴世蕃坐右,歡飲至晚,方才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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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數日,即有李默一案發生,李默與嚴嵩本不相協,趙文華把他劾去,嚴嵩亦暗中得意,乃
(入白明世宗,極稱趙文華的忠誠。
(明世宗遂擢文華為工部尚書,並加封太子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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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華喜出望外,忙去叩謝嚴嵩。)
嚴 嵩:(語趙文華道)我窺上頭的意見,還是有些疑你,不過看我的顏面,加你官爵,你須想個法子,
再邀主眷,方好保住這爵位呢。
趙文華:(復叩頭道)還仗義父賜教。
嚴 嵩:(捻著須道)依我看來,不如再出視師。
趙文華:聞得兵部議定,已遣侍郎沈良才出去,如何是好?
嚴 嵩:朝旨尚可改移,部議算作什麼!你自去奏請視師,我再替你關說數語,保管易沈為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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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華大喜,叩別回寓,即忙拜本自薦。
(嚴嵩又為言良才不勝重任,不如仍遣文華,江南人民,感念文華德惠,現尚引領遙望。
(明世宗乃命文華兼右副都御史,提督浙閩軍務,再下江南,沈良才仍回原職,自不必說。)
(〔第六十五回 胡宗憲用謀賺海盜 趙文華弄巧忤權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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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文華再出視師,仗著監督的名目,益發耀武揚威,凌脅百官,搜括庫藏,兩浙、江淮、
(閩、廣間,所在徵餉,一大半充入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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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浙江,趙文華與胡宗憲會著,胡宗憲擺酒接風,格外恭謹。
(席間談及軍事,胡宗憲歎道)
胡宗憲:舶盜倭寇,日結日多,萬萬殺不盡的,若必與他海上角逐,爭到何時,愚意不若主撫。
趙文華:撫倭寇呢?撫舶盜呢?
胡宗憲:倭寇不易撫,也不勝撫,自然撫舶盜為是。
趙文華:兄既有意主撫,何不早行籌辦?
胡宗憲:承公不棄,力為保薦,自小弟忝督軍務,巡撫一缺,即由副使阮鶚繼任,他偏一意主剿,屢次掣
肘,奈何?
趙文華:有我到此,可為兄作主,何畏一鶚?
胡宗憲:舶盜甚多,也不是全然可撫呢。目下舶盜,汪直為魁,但他有勇無謀,尚不足慮,只有徐海、陳
東、麻葉三人,刁狡得很,恰不可不先收服。
趙文華:徐海等既係刁狡,難道容易收服麼?
胡宗憲:(笑道)小弟自有計較,只待公到,為弟作主,便好順手去辦了。
(言至此,即與趙文華附耳數語,趙文華大喜,便將一切軍事,托付胡宗憲,自己惟徵發軍餉,
(專管銀錢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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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憲既議決軍情,便放心安膽,照計行去,先遣指揮夏正,往說徐海。
(徐海係杭州虎跑寺僧,因不守清規,姦淫大家姬妾,為地方士紳所逐,他遂投奔海上,與海寇
(陳東、麻葉結合,自稱平海大將軍,東劫西掠,擄得兩個女子,作為侍妾,一名翠翹,一名綠
(珠,面貌很是妖豔,海遂左抱右擁,非常寵愛。
(夏正受宗憲計,揀了最好的珠寶簪珥,往贈翠翹、綠珠,囑她們乘間說徐海,歸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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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一面逕入見徐海道)
夏 正:足下奔波海上,何若安居內地?屈作倭奴,何若貴為華官?利害得失,請君自擇!
徐 海:(沉思良久道)我亦未嘗不作此想,但木已成舟,不便改圖。就使有心歸順,朝廷亦未必容我。
夏 正:我奉胡總督命,正為撫君而來,君有何疑?
徐 海:我此時變計歸順,胡總督即不殺我,也不過做了一個兵士罷了。
夏 正:胡總督甚愛足下,所以命我到此,否則足下頭顱,已恐不保,還要我來甚麼?
徐 海:(投袂起座道)我也不怕胡總督,你去叫他前來,取我頭顱。
夏 正:足下且請息怒,容我說明情由。
(一面說著,一面恰故意旁視左右。
(徐海動疑起來,遂命左右退出,自與夏正密談。)
夏 正:陳東已有密約,縛君歸降呢。
徐 海:(大驚道)可真麼?
夏 正:什麼不真!不過陳東為倭人書記,胡總督恐多反覆,所以命我招君,君如縛獻陳東、麻葉兩人,
歸順朝廷,這是無上的大功,胡總督定然特奏,請賞世爵。
(徐海不禁沉吟。)
夏 正:足下尚以陳東、麻葉為好人麼?君不負人,人將負君。
徐 海:待我細思,再行報命。
(夏正乃告別。
(徐海即令人窺探陳東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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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陳東已聞徐海迎納夏正,適在懷疑,見了徐海的差人,惡狠狠的說了數語。
(差人返報徐海,徐海默忖道)
徐 海:果然真了,果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