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至 第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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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一回 河洛降神奇兒出世 弧矢見志游子離鄉〕
(且說後唐明宗天成二年,洛陽的夾馬營內,生下一個香孩兒,遠近傳為異聞。
(為什麼叫作香孩兒呢?相傳是兒初生,赤光繞空,並有一股異香,圍裹兒體,經宿不散,因此
(叫作香孩兒。
(或謂後唐明宗李嗣源,繼阼以後,每夕在宮中焚香,向天拜祝,自言某本胡人,為眾所推,暫
(承唐統,願天早生聖人,為生民主,撥亂反正,混一中原。
(誰知他一片誠心,感格上蒼,誕生靈異,洛陽的香孩兒,便是將來的真命天子,生有異徵,也
(是應有的預兆。
(香孩兒事見正史,雖或由史官諛頌,但崛起為帝,傳統三百年,當非凡人可比。
(究竟這香孩兒姓甚名誰?看官聽著!便是宋太祖趙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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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祖籍涿州,本是世代為官,不同微賤。
(高祖名朓,曾受職唐朝,做過永清、文安、幽都的大令。
(曾祖名珽,曆官藩鎮,兼任御史中丞。
(祖名敬,又做過營、薊、涿三州刺史。
(父名弘殷,少驍勇,善騎射。
(後唐莊宗時,曾留典禁軍,娶妻杜氏,係定州安喜縣人,治家嚴毅,頗有禮法。
(第一胎便生一男,取名匡濟,不幸夭逝。
(第二胎復生一男,就是這個香孩兒。
(香孩兒體有金色,數日不變,難道是羅漢投胎?
(到了長大起來,容貌雄偉,性情豪爽,大家目為英器。
(乃父弘殷,歷後唐、後晉二朝,未嘗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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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孩兒趙匡胤,出入營中,專喜騎馬,復好射箭。
(有時弘殷出征,趙匡胤侍母在家,無所事事,輒以騎射為戲。
(母杜氏勸他讀書,趙匡胤奮然道)
趙匡胤:治世用文,亂世用武,現在世事擾亂,兵戈未靖,兒願嫻習武事,留待後用,他日有機可乘,得
能安邦定國,才算出人頭地,不至虛過一生呢。
杜 氏:(笑道)但願兒能繼承祖業,毋玷門楣,便算幸事,還想甚麼大功名,大事業哩!
趙匡胤:唐宋太宗李世民,也不過一將門之子,為什麼化家為國,造成帝業?兒雖不才,亦想與他相似,
轟轟烈烈做個大丈夫,母親以為可好麼?
杜 氏:(怒道)你不要信口胡說!世上說大話的人,往往後來沒用,我不願聽你瞎鬧,你還是讀書去罷
!
(趙匡胤見母親動怒,才不敢多嘴,默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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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趙匡胤天性好動,不喜靜居,往往乘隙出遊,與鄰裡少年,馳馬角射。
(大家多賽他不過,免不得有妒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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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有少年某牽一惡馬,來訪趙匡胤。
(湊巧趙匡胤出來,見了少年,卻是平素往來,互相熟識,立談數語。)
趙匡胤:(便問他)牽馬何事?
少 年:這馬雄壯得很,只是沒人能騎,我想你有駕馭才,或尚能馳騁一番,所以特來請教。
(趙匡胤將馬一瞧,黃鬃黑鬣,並沒有什麼奇異,不過馬身較肥,略覺高大,便微哂道)
趙匡胤:天下沒有難騎的馬匹,越是怪馬,我越要騎他,但教駕馭有方,怕他倔強到哪裡去!
少 年:(恰故意說道)這也不可一概而論的。的盧馬常妨主人,也宜小心為是。
趙匡胤:(笑道)不能馭馬,何能馭人?你看我跑一回罷!
少 年:(對他嘻笑)我去攜馬鞍等來,可好麼?
趙匡胤:(笑道)要什麼馬鞍等物。
(即從少年手中,取過馬鞭,奮身一躍,上馬而去。
(那馬也不待鞭策,向前急走。
(但看它展開四蹄,似風馳電掣一般,倏忽間跑了五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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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恰有一城,城闉不甚高大,行人頗多。
(趙匡胤恐飛馬入城,人不及避,或至撞損,不如阻住馬頭,仍從原路回來。
(偏這馬不聽約束,而且因沒有銜勒,令人無從羈絆。
(趙匡胤不覺焦急,正在馬上設法,俯首凝思。
(不料這馬跑得越快,三腳兩步,竟至城闉。
(趙匡胤抬起頭來,湊巧左額與門楣相觸,似覺微痛,連忙向後一仰,好一個倒翻觔斗,從馬後
(墜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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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後追躡,遠遠的見趙匡胤墜地,禁不住歡呼道)
少 年:趙匡胤!趙匡胤!你今朝也著了道兒,任你頭堅似鐵,恐也要撞得粉碎了。
(正說著,驀見趙匡胤仍安立地上,只馬恰從斜道竄去,離了一箭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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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復搶步追馬,趕上一程,馬竟被追著。
(趙匡胤依然聳身騰上,揚鞭向馬頭一攔。
(馬卻隨鞭回頭,不似前次的倔強,順著原路,安然回來。
(少年在途次遇著趙匡胤,見趙匡胤面不改色,從容自若。)
少 年:(不由的驚問道)我正為你擔懮,總道你此次墜馬,定要受傷,偏你卻有這麼本領,仍然乘馬回
來,但身上可有痛楚麼?
趙匡胤:我是毫不受傷,但這馬恰是性悍,非我見機翻下,好頭顱早已撞碎了。
(言罷,下馬作別,竟自回去。
(少年也牽馬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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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趙匡胤聲名,從此漸盛,各少年多敬愛有加,不敢侮弄。
(就中與趙匡胤最稱莫逆,乃是韓令坤與慕容延釗兩人。
(韓令坤籍隸磁州,延釗籍隸太原,都是少年勇敢,倜儻不群,因聞趙匡胤盛名,特來拜訪。
(三人一見傾心,似舊相識。
(嗣是往來無間,聯成知己。
(除研究武備外,時或聯轡出遊,或校射,或縱獵,或蹴踘,或擊毬,或作樗蒲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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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趙匡胤與韓令坤至土室中,六博為歡。
(二人正在呼麼喝盧的時候,突聞外面鳥雀聲喧,很是嘈雜,都不禁驚訝起來。)
趙匡胤:敢是有毒蟲猛獸,經過此間,所以驚起鳥雀,有此喧聲。好在我等各帶著弓箭,盡可出外一觀,
射死幾個毒蟲,幾個猛獸,不但為鳥雀除害,並也為人民免患,韓兄以為何如?
韓令坤:(大喜道)你言正合我意。
(二人當下停了博局,挾了弓矢,一同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