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 至 第一七〇
１６１＊＊時間：接上 地點：大溝前
（大漢甲、乙合力將醬缸抬到溝前，將醬缸中醬汁倒到溝中；醬主人、鄰舍甲、小僕甲掩
（著鼻子在旁邊看。
（大漢甲、乙才倒到一半，醬缸裏活潑潑的鑽出兩條茶碗樣粗的火赤練蛇來，望著抬缸的
（頭上亂竄。
（大漢甲、乙突然看見，膽都嚇碎，叫了一聲）
大漢甲：阿呀！
（大漢甲、乙忙放了手，將醬缸打得得粉碎。
（兩蛇就竄入溝裏去了，醬裏還有無數的小蛇遊了一地。）
醬主人：（又驚又喜道）原來濟顛師故作此態，是救一家性命的。若不虧他，吃了這醬，豈不是死
呢！
１６２＊＊時間：接上 地點：臨安城清波門外
（張提點一把拖了濟顛，急急走出大門。）
沈提點：你雖是遊戲，豈不壞了他一缸醬，倘被他們捉住，要你賠醬，何以處之？
濟 顛：你卻不知，這醬內有毒蛇在內，受了毒氣，若吃了定要傷人，我借此救他一家性命。
（張提點半信半疑，一面說一面走到了一個古董店門口。
（濟顛、張提點站定看看，忽屏門打開，少婦甲從裏面走出來。
（濟顛的主觀鏡；少婦甲三十上下年紀，生得好個模樣兒，看見有人在外，就縮轉身走了
（進去。
濟 顛：（猛叫一聲）阿呀！
（也不分內外，趕緊走進古董店裡去。）
（〔第十九回 救人不徹因天數 悔予多事懶看山〕）
１６３＊＊時間：接上 地點：古董店中
（濟顛用雙手將少婦甲抱定，把口向她的頸裏著實咬著。
（少婦甲急得滿臉通紅，渾身汗下，高聲大叫道）
少婦甲：罷了！罷了！怎青天白日，和尚敢如此無禮！
（少婦甲父母、僕人們聽見，都跑了出來，扯著濟公亂打亂罵。
（濟顛任他打罵，只是抱著少婦甲的頸項咬。
（少婦甲父母、僕人們在濟顛光頭上打得凶，濟顛不得將手略鬆得一鬆，少婦甲掙脫身子
（，跑進後堂去了。）
濟 顛：（跌著腳道）可惜！可惜！還有一股未斷。（站在堂前不走）
（一個小僕乙奈何不得，只得喊鄰舍來相幫，張提點乘空扯著濟顛逃走。
（這時雖然走出幾個鄰舍來，因認得是濟顛，知他不是個歪和尚，落得做人情，也不來趕
（了。）
１６４＊＊時間：稍後 地點：酒湖酒店前
（張提點扯著濟顛奔至門旁歇息。）
張提點：（埋怨濟顛道）你縱顛也要顛得有些影子，怎一個出家人沒因沒由，抱著婦人的頸子去取
笑？
濟 顛：（歎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這婦人頸項裏已現出縊死的麻索痕。我一時慈悲，要替他咬
斷，只咬斷了兩股。苦被這些冤業不肯放，將我打開，救人不能救到底，好不懊惱！
張提點：（嘆息，道）走得有些熱了，不如去酒店吃酒。
濟 顛：好好好！
１６５＊＊時間：接上 地點：酒店中
（張提點為濟顛倒酒，濟顛略吃了幾杯，笑一笑，即放下杯子立起身。
（張提點見他懶飲，也不苦勸，還了酒錢起身，便道）
張提點：你既不喜吃酒，再同你到湖上看看山水罷！
１６６＊＊時間：下午 地點：西湖東南岸邊
（濟顛、張提點來到著名的柳浪聞鶑處，尋了一處堤柳旁坐下。
（時已濟顛倚著堤柳，看那西湖之勝。
（是時天氣甚熱，有一陳後生挑了一擔辣酸菜湯叫賣。）
濟 顛：（向張提點道）這辣酸菜湯甚好吃，要你做個主人請客。
張提點：這是小事，你但請吃，我付錢。
（張提點隨叫陳後生盛了一碗辣酸菜湯給濟顛，濟顛只兩三口便吃完，又道）
濟 顛：好吃！再盛一碗來。
張提點：此物性冷，怕壞肚腹，不宜多吃。
濟 顛：吃得爽快，管那肚皮做甚！
（又一碗一碗吃下，連吃了半桶。
（張提點付了錢，見日已落山，正待送濟顛回寺。
（恰好沈萬法來尋濟顛，遂別了張提點，沿湖堤南走。）
１６７＊＊時間：二更 地點：淨慈寺雲堂中
（濟顛聽得肚裏碌碌的作響，因叫沈萬法道）
濟 顛：我肚裏有些作怪，可快些起來扶我到茅廁上去。
（沈萬法慌忙起來，攙濟顛下牀，剛走出房門，濟顛叫聲）
濟 顛：不好了！
（屎一陣一陣的瀉出來。
（不期門外正有個園頭在那裏打地鋪，不曾提防，被濟顛所拉之屎瀉了滿頭滿臉。）
園 頭：（著了急，亂嚷道）就是瀉肚，也該忍著些，怎就劈頭劈臉的瀉來！
濟 顛：（自覺理短，只得賠個小心道）阿哥休怪，是我一時急了，得罪！得罪！
（園頭沒法，只得自去。）
１６８＊＊時間：三更 地點：同上
（沈萬法扶濟顛上牀就睡。
（不一時，濟顛又爬了起來，腹瀉個不停。
（濟顛甚覺疲倦，沈萬法在一旁著急。）
１６９＊＊時間：黎明 地點：同上
（窗外天色漸明。
（沈萬法進酒肉給濟顛，濟顛俱不要吃。
（妙崧長老同首座乙、監寺甲進堂來看濟顛。）
妙 崧：濟公！我聞你你平日最健，為何今日一病，即疲憊如此？
濟 顛：（也不回言，但順口作頌道）健健健，何足羨？只不過要在人前扯門面。吾聞水要流乾，
山要崩陷。豈有血肉之軀支撐六十年而不變？急思歸去，非大限之相催；欲返本來，實自
家之情願。咦！大雪來，烈日去；冷與暖，弟子已知。瓶乾矣！甕竭矣！醉與醒，請老師
勿勸。
妙 崧：（歎羨道）濟公來去如此分明，禪門又添一宗公案矣！（對沈萬法道）不必強他，可扶他
到安樂堂裏去靜養罷！
１７０＊＊時間：稍後 地點：淨慈寺安樂堂中
（濟顛靜坐休養，沈萬法相守著只是哭。）
濟 顛：你不用哭！我閑時賴你追隨，醉裏又得你照顧，今日病來，又要你收拾。你一味慇懃，並
無懶惰，實是難為了你。
沈萬法：（哭道）師父！
濟 顛：你拜我為師一場，要傳你法，我平日只知顛狂吃酒，又無法可傳；欲即將顛狂吃酒傳你，
又恐你不善吃酒，惹是招非，反誤了終身，壞了佛門規矩。倒不如老老實實取張紙來，待
我寫一字與你，問王太尉討張度牒來做個本分和尚，了你一生罷！
沈萬法：（聽了又哭道）師父休為我費心，只願你病好了，再討度牒也不遲！
濟 顛：（搖頭）我要休矣！不能久待，可快取紙筆來！
（沈萬法見師父催促，只得走出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