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 至 第一一〇

101**時間:白天 地點:接上
    (奚瘤頓巨。)
旁 白:稍長,即與論婚迎娶,鼓吹到門聲、環佩跪拜聲、開筵宴客聲,人喧於室、馬騰於槽。奚由是心大煩,日夜不能安枕,疾頓劇,瘤亦頓巨。
    
    
102**時間:白天 地點:接上
    (奚忍痛撫瘤。)
旁 白:(秋水)好好房屋,奈何雨即漏、風即入,豈數椽將傾耶?明日,遣奴子赴江西,購良材來興造。
    (奚稍欣喜。)
旁 白:(隨娘)以妹子愚見,可不必。日來主人大委頓,恐不久即捐舍,不如殺之,各挈子女逃遠方,另尋屋宇住,何如?
    (奚大怖。)
旁 白:(眾女)善!
    (奚聞之,大哭。
    (奚旋聞瘤內霍霍磨刀聲,哭更不輟。
    (奚忽見道者冉冉降於庭,急跪迎。)
道 者:(視奚,詫曰)爾奈何狼狽至此!曷明言無隱,庸可救!
    (奚具告道者。)
道 者:(怒曰)與其為賊殺,不如我自殺之!
    (道者壁上抽古劍,劍光晶瑩。
    (奚方哀求,寒鋒已在頸上。
    (道者用力一揮,奚頭脆然落地。
    (奚頭張目視道者。)
道 者:(向奚腔內呼曰)六賊、六賊!可以速出!此中有丹,不容久宅!
    (隨即有白氣縷縷自奚腔內出,如釜上蒸騰,氣盡瘤亦銷。
    (道者拈奚首、合奚腔,端且正。
    (道者於奚頸上敷以藥屑、圍以匹練。)
道 者:(呼曰)奚生醒醒!
    (奚果蘇,覺所患頓失、心地光明,跪伏受教。)
道 者:吾教中度人,有順緣、有逆緣、有孽緣,不圖以逆緣度爾身,僥倖也!六賊已去,萬念皆空,從此頭顱可安可落,聽其自便,何樂如之?再十年後,當
    尋我於六合以外、太微山頂也!
    (言已,道者又去。
    (奚遂策杖出洞。)
    
    
103**時間:白天 地點:街上(晉)
    (奚遇向日同儕。)
同 儕:(訝問)頸上何來此一圍紅線?
    (奚捫之,亦無跡。)
旁 白:(旁白者)此後不事肖像,能以奇術醫病者。刀斧創傷,血肉狼藉,奚摸頸上垢,如玉紅膏,敷之,血立止、痛立定、膚立生。病家授以金,卻之,惟
    仍好飲啖。
    
    
104**時間:白天 地點:酒店
    (奚飲酒,酒保答應稍遲。
    (奚怒,自捋頭落置案上,座客驚竄四散。
    (酒保謝罪,奚仍自舉頭置頸上如故。)
旁 白:(旁白者)由是時以之恐怖人,酒家惡之。
    
    
105**時間:白天 地點:接上
    (奚適醉,又捋頭落置案上,仍傾杯酒灌腔中。
    (酒保驀奪頭,棄屋後溷中。
    (奚摸頭不得,兩手怒搏,擲杯拍案,意甚惶迫,腔血將湧流。
    (突有道者自雲中墮,手捧一美男子頭,與奚按合。)
道 者:(呼曰)奚生!奚生!爾頭已污,不能再合。頃於富貴家尋得一顆,持來救汝。汝嗣後宜韜晦,勿再炫露!(詈酒保)狗彘奴!何遽殺我弟子?爾試回
    首看身後!
    (酒保驀回首,即強項不能回止矣,再轉身視,道者與奚已杳。)
    
    
106**時間:白天 地點:路途(晉)
    (奚忽途中遇一俊僕,俊僕乘怒馬。)
旁 白:(旁白者)至嘉靖某甲子,奚猶往來於晉,歌嘯自如。
    (俊僕見奚,遽躍馬伏道左。)
俊 僕:(悲曰)公子乃在此耶?
    (奚聞之,逕跳入水。
    (炊許,奚乘龍入霄漢。)
旁 白:(懊儂氏)佛以眼、耳、鼻、舌、身、意為六賊,其賊也,即其性也。忍制之,則曰性﹔縱恣之,則曰賊。天有陽即有陰,人有形即有性。彼世之不能
    辨性者,則有刑天氏之一教,當北面稱弟子以事之可耳!昔有騃豎子,好集醫方。偶之市,見決囚。囚患大氣泡,儈子舉刀一揮,囚頭落地,而泡頓縮
    小。渠見之,即茫茫然歸,舉筆大書曰,凡患大氣泡者將頭割下即愈,見者莫不捧腹。
    
    
    (〔離垢園〕)
    
    
107**時間:白天 地點:離垢園
    (賈修花剪草。)
旁 白:(旁白者)離垢園者,東浙賈氏園也。賈名雲章,字天孫,少穎敏。游庠後,累不第,遂治園輔、植花樹以自娛。
    
    
108**時間:白天 地點:藩溷(離垢園)
    (婢女湔滌藩溷。)
旁 白:(旁白者)久之,癡於潔。屋宇几榻無纖塵,即藩溷亦時時湔滌。
    
    
109**時間:白天 地點:襄雲館(離垢園)
    (賈命人掛對聯。
    (對聯左書「米襄陽愛潔成癖」、右書「倪雲林嫉俗如仇」。)
旁 白:(旁白者)遂以離垢名園,以襄雲命館。凡鼎彝書畫、花鳥蟲魚,無不珍惜,破產覓之,亦所不顧。至戚屬鄰里,以急難告者,則閉門不納。
    
    
110**時間:白天 地點:寺庙
    (許橋進香。)
旁 白:(旁白者)生子一,名渾,字許橋,棄儒學賈,每進幾諫,不聽。
    (許橋泣禱。)
賈許橋:父有潔癖,百折不回,見嫉於世,恐生禍災。伏乞神靈默佑,感甚!
    (許橋伏地三拜。)
旁 白:(旁白者)賈知之,大怒。始詈繼撻,喬梓寡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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