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接上 地點：崖後轉角〔以下數場為英瓊和英男患難情誼〕（全景﹔英瓊從轉角正往洞口走，瞥見左邊〔百十丈的〕懸崖之前，余英男〔著青衣〕在
（〔冰雪鋪蓋的〕山石上面跳高縱遠，步履如飛地直往崖後走去，她朝英瓊看了一眼。
（大鵰一個迴旋，橫翼凌空，在英瓊頭上飛翔不已。
（英瓊暗暗驚異的觀望著，余英男逕往英瓊處走來。〔穿著一身青，用一塊青布包頭，身
〔材和英瓊差不多，背上斜插著一柄長劍，面容秀美，裝束得不男不女〕
（余英男走近英瓊，一邊將頭上青布包頭取下，一邊笑著說，）
余英男：我奉了家師之命，來採這凌霄崖的宋梅，去佛前供奉。不想姊姊隱居之所就在此間，可稱
得上是幸遇了。
李英瓊：（喜形於色）英男姊姊，梅花就在後頭，我帶你去。（說完，便喜孜孜領著余英男往崖後
（走去﹔大鵰盤旋兩圈，從左出鏡。）
２２＊＊時間：稍後 地點：棲雲洞內
（
三枝梅花插在竹筒〔半截竹子〕內，石桌上有兩杯茶，一盤糖果。（英男坐在石桌右側﹔英瓊坐在她左前方，英男看看爆竹〔在西牆邊〕，指指綵燈，笑說
（，）
余英男：英瓊妹妹好雅興，準備和尊大人過好年了？
（英瓊一陣心酸，低下頭來，一會，眼眶濕潤地說，）
李英瓊：家父得遇白眉師祖，上個月已到凝碧崖修行去了。
余英男：（吃驚）那妳只孤零零一人留在這裡？
李英瓊：（強笑，搖頭）白眉師祖可憐妹子，已請金眼師兄在此同我作伴。
余英男：金眼師兄？
李英瓊：是師祖座下的神鵰，待會我給姊姊引見。
（英瓊同英男述說。
（英男向英瓊問話，英瓊點點頭，並回答她。
（英瓊一面說話，一面低頭拭淚，英男也難過得眼眶濕潤。
（英瓊強露笑容，將果盤推向英男，英男拿起一顆糖吃。
（天色漸暗。
（英瓊一邊點起蠟燭，一邊說，）
李英瓊：天色已晚，姊姊不如吃完飯再走吧！
余英男：不期今日得遇妹妹，談得如此投契，竟耽擱了大半日，（起身）再不回去，（英瓊跟著起
（身）恐怕師父要懸望呢！
李英瓊：（戀戀不捨地握著英男的手）晚飯是現成的，我熱一下就好，很快的。
余英男：還是我回庵稟明師父，明日午前準定再來，和妹子暢談。（說完，拿起筒中梅花，往洞外
（走來，英瓊依依不捨地送出來。）
２３＊＊時間：接上 地點：棲雲洞外
（
懸崖處暮靄蒼茫，瞑色四合，山頭積雪反映，依稀辨出一點路徑。）（英瓊和英男站在洞前，英瓊指著懸崖，）
李英瓊：姊姊來的這條路非常險滑，這天黑回去，妹子太不放心。還是住一宿，明日再行吧！
（英男正要回答，忽聽空中一聲鵰鳴，）
李英瓊：（笑）只顧同姊姊說話，我的金眼師兄還忘了給姊姊引見呢！
（英瓊望天空嘬口一呼。
（大鵰聞聲便飛將下來，睜著兩隻金眼，不住地打量英男。）
余英男：（笑，望著大鵰）適才說背妹妹去見白眉師祖的，就是牠麼？（對英瓊）有此神物守護，
怪不得妹子獨處深山古洞之中，一絲也不害怕呢！（說罷，便走到大鵰面前，摸牠身上的
（鐵羽。
（大鵰一任她撫摸，動也不動。）
李英瓊：（恍然）我有主意送妳回去了。
余英男：送我回去？
李英瓊：（對英男）不過我還不知道牠肯不肯，待我同牠商量商量。（向大鵰）金眼師兄，這是我
的姊姊余英男，現在天黑，下山不便。請你看我的面子，送她回去吧！
（大鵰長鳴一聲，點了點頭。）
李英瓊：（大喜）金眼師兄已肯送妳回去，姊姊害怕不？
余英男：我怎好勞妳的金眼師兄，怕使不得吧？
李英瓊：姊姊休要看輕牠的盛意，牠只揹過我兩次，現在就再也不肯了。不然我騎著牠到處去玩，
哪裡還會悶呢！妳快騎上去吧，不然牠要生氣的。
（英男抬頭望望大鵰，向英瓊點點頭，英瓊卻又說，）
李英瓊：姊姊且等一等！（說完，就跑進洞內。）
（英男輕俯著大鵰的背。
（英瓊拿著草索，從洞口跑出來。
（大鵰一見草索，就蹲下來，英瓊將它繫在大鵰頸上，對英男說，）
李英瓊：姊姊你（右手抓著草索）一手抓緊草繩，（左手握住大鵰根翅）一手握住這裡就行了。
（英男將梅花交給英瓊，向大鵰合十，跨上鵰背，一手抓著草索，望著英瓊微笑。）
（英瓊將梅花遞給英男，）
李英瓊：姊姊不要忘了，明日早早前來！
余英男：（微笑地點點頭）明日再見了！
（大鵰立時健翩凌雲，在英瓊上空盤旋一圈後，便往解脫坡方向飛去。
（俯角﹔英瓊拚命向英男揮手，等看不見大鵰時，她高舉雙臂，興奮的轉了幾圈。）
２４＊＊時間：稍後 地點：解脫庵靜室
（廣慧正在靜坐，英男敲門進來，向廣慧合十，）
余英男：師父，梅花已供在佛前了。
廣 慧：（微笑地點頭）路上有事耽擱了？這會兒才到？
余英男：我在凌霄崖前遇到李英瓊，她邀我到棲雲洞小坐，因此回來晚了。
廣 慧：（笑）妳遇見這個女魔王，妳的機緣也快到了。明日妳就離開我這裡，和她同居去吧！
余英男：（疑慮）英瓊豪爽聰明，聰慧過人。師父說她是女魔王，莫非她將來有什麼不好麼？
廣 慧：（微笑）哪裡有什麼不好，不過我嫌她殺心太重罷了！妳同她本是一條路上人，和她相交
，正是妳出頭之日。我叫你去投她，並非不贊成此舉，妳為何誤會起來？
余英男：我只希望師父准許我能夠和她經常見面，卻不願意離開師父。
（ 〔第四五回 李英瓊萬里走孤身 赤城子千山逢宿仇〕）
廣 慧：癡孩子，人生哪有不散的筵席？也無事事都兩全的道理。我如不因妳絆住，早已不在此間
了。現在妳既有這樣好的容身處，怎麼還不肯離開？莫非妳跟我去西天不成？
余英男：（急，跪下懇求）不論師父去哪兒，我絕不離開師父。
廣 慧：（伸手拉英男）傻孩子，起來吧！（英男起身）妳既不願離開我，也罷！好在還有一個月
的時間，那妳就暫時先兩邊來往，到時再說。
余英男：（疑慮）師父是否要出遠門？為何說還有一個月？我能不能跟去？
廣 慧：（微笑）時候不早了，妳休息去吧！
余英男：師父！
廣 慧：（微笑，微一揮手）傻孩子，去吧！（閉目垂頭）
（英男關切地望著前方，鏡頭移前至特寫。）
２５＊＊時間：黎明（２９日） 地點：棲雲洞外
（仰角，從洞口取鏡﹔天色微明，一縷炊煙由丙室冒出。
（英瓊拿著掃帚，正從丙洞出來﹔爐上正在煮飯。
（英瓊從石桌旁開始掃地。
（英瓊將宮燈一一掛起〔石洞頂已繫繩，宮燈已掛一盞〕。
（英瓊跑出洞口，眺望懸崖，又抬頭看看天色，趕緊跑回洞裡。
（英瓊在丙洞中，正將鍋子從爐上拿起，放在地上，她開始切臘鹿腿。
（時近中午，英瓊跑出洞口，在坐石旁心急地眺望懸崖，鏡頭拉遠，大鵰正在松樹旁剔翎
（。）
２６＊＊時間：中午 地點：中洞
（鏡頭從火盆〔碳火〕移向梅花瓶，再拉遠至全身鏡﹔英瓊和英男各坐在鹿皮上，正微笑
（的舉著酒碗互敬。〔石桌上有菜蔬，黃精、冬筍、臘肉、酒瓶、酒碗〕）
（全景俯角﹔大鵰在西牆吃著臘肉，英瓊和英男各自飲了一口酒，將酒碗放下。）
（英瓊夾一筷臘肉放在英男碗內，〔進食巨集〕）
李英瓊：（微笑地咋舌）師太真說我殺心太重？
余英男：（點點頭）我再追問，她什麼也不肯說了。
李英瓊：上次她說我（指眉心）這兩粒紅痣生得煞氣太重。
余英男：師父的話不多，但每次必然應驗。據她說，原先她也是一位豪爽的劍俠，自從遁入空門，
潛心修禪以後，就沉默多了。
李英瓊：（羨慕，上身前傾）劍俠？那她也和那毛太一樣，煉成了飛劍，能在十里之外取人首級嘍
？
余英男：（疑惑）毛太是誰？
李英瓊：（揮揮手）不用管它，（雙肘置桌面）妳說說師太教了妳什麼本事？
余英男：（搖搖頭）師父說我不是佛門弟子，將來還要到人世上作一番事業，所以僅僅傳了我一些
學劍入門的內功口訣，不過防身吧了！
李英瓊：（關心地）上次在解脫庵，曾聽師太說妳不滿三歲，家裡便遭奇冤慘禍﹍
余英男：（點點頭，黯然）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五六歲時，我被嬸嬸趕出來，倒在大雪中，醒來
時已在一個山洞內，是我的兩位師父廣明師太和廣慧師太救了我。〔57回〕
（
盆火熊熊。）旁 白：（余英男）但是師父說，她們倆位都不是教我的人，如果我從她們學本領，便會走入旁門
，反誤了我，不如等機緣到時再說吧！
余英男：年長一些後，我屢次跟師父出門，多是飛來飛去。仗著師父疼愛，我便執意要學。師父被
我磨不過，才教我坐功練氣，和一些輕身擊劍之法。
（英瓊聽得入迷，滿臉羨慕。）
余英男：又過了幾年，我見師父能在二三十里外，以飛劍取人首級，又打得一手好梅花針，便又磨
著她要學。師父說她教我打坐馭氣，就是學飛劍的根柢，那是從峨嵋派一個好朋友處問來
的。至於她的飛劍實是旁門功夫，怎樣也不會教我的。
（英瓊面露失望。）
余英男：（俏皮的笑）眼看飛劍學不成，我便賴定要學那梅花針。師父說我見一樣要學一樣，又說
那原是她救急防身的東西，不過因為和我現時用的內功無妨礙，她才肯教！
李英瓊：（興致勃勃地）那妳有用它殺過壞人嗎？
余英男：（無奈地點點頭）壞人是殺了，可也惹了禍。
李英瓊：（急問）快說呀，怎麼回事？
余英男：幾年前，有次我隨師父出門，在西川路上遇見一夥強人，正在劫一個鏢客的貨。他們劫了
鏢，還要將保鏢的人全殺死。師父叫我不要忙，自有出頭的人。又說這些強人還是自家人
呢！果然路旁縱出一個壯士，先替那鏢客求情，那夥強人不允，雙方動起手來。眼看那壯
士寡不敵眾，我氣不過，暗中放了一把梅花針，那夥強人才敗下去。師父見我放針，就急
忙帶我回山。
李英瓊：行俠仗義，這不算惹禍呀！何況又全身而退了。
余英男：回去後師父責怪我愛闖禍，那壯士雖然不能抵擋，樹旁還隱著一個能人呢，何苦我們結怨
！又對我說如有人來問她，便說她病了十來天，好多日不曾下山。果然到了半夜，師父忽
然真病起來，倒把我急得要死，日夜衣不解帶地服侍。
李英瓊：你師父一生氣就會生病？
余英男：（又好氣又好笑）不是，妳聽我說呀！到了第三天，果然一個女子直闖進來，一見到我，
便冷笑說，她聽說她那老不死的師父在雪堆中救出一個女花子，想必就是我了。我剛要質
問，師父已在裡面呻吟，要我請她進去。
李英瓊：（憤怒）你師父也太，太那個了。
余英男：妹妹，妳不要激動，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李英瓊：（臉微紅）好姊姊，我不打岔了，請妳繼續說吧！
余英男：我躲在門外，聽見她們爭了好半天。那女子一口咬定，各派劍仙中使用這種梅花針的，只
有我師父一門。師父卻說自己因誤食山裡的藥草，已病倒了十來天，聲音非常低弱，好似
病勢越發沉重。那女子出來時，一眼看見我，眼中閃出凶光，硬要我送她出洞。我剛要倔
強，又聽師父在裡面罵我，只得忍氣吞聲，送那女子出洞。誰知那女子走了不幾步，忽然
回頭罵我小鬼丫頭！這事定是我偷偷幹的，接著一揚手，便有兩道青光向我飛來。我嚇得
往房內飛跑，連喊師父救命。師父把我攬在懷裡，只說是師姊嚇唬我的，不用害怕。我等
了半晌，沒有動靜。師父忽然站起來，說這個業障，真正可殺不可留了！
李英瓊：那個惡女子，和妳師父有關係？
余英男：（點點頭）我再一看師父，面容依舊紅潤，哪有什麼病容？正想問時，師父說來的那女子
，名叫神手比丘魏楓娘，是廣明師太以前的得意門徒。又說她如此驕橫，目無長上，惡貫
已盈，不久便會遭慘劫。我師徒也犯不著嘔氣，由她將來自作自受吧！
（李英瓊和余英男沉默了一會。）
李英瓊：（笑）姊姊，既然師太已經允准，那妳明天就搬過來吧！
余英男：（黯然，低頭）師父說我和她只有一個月的相聚﹍（對英瓊）不如我天天過來，果真天晚
了或者天氣不好，我再留下來。
李英瓊：（失望的求情）姊姊！明天就是除夕了，妳留下來陪我吧！
余英男：剛剛妳不是急著要學內功麼？趕緊收拾了，我來教妳口訣！
（英瓊失望的點點頭，兩人起身收拾碗盤，一會，英瓊停手，）
李英瓊：姊姊，回去請妳問問師太，是否允許我前去向她請教？
（英男點點頭，兩人繼續收拾，淡出。）
２７＊＊時間：白日（除夕） 地點：棲雲洞前
（淡入﹔英男拿著瓷花瓶，邊從洞口前十公尺處走進去，邊笑望著爆竹〔掛在洞口〕。
（英瓊正在丙室煮飯，聞聲即跑出來，）
李英瓊：（高興）姊姊妳來了！
（英男微笑著，將花瓶放在石桌上，取出竹筒內的梅花，插在花瓶中。
（她邊將筒中的水倒入花瓶內，邊向英瓊說，）
余英男：我已稟明師父，今晚不回去了，要陪妹妹守歲。
李英瓊：（微笑）多謝姊姊。（遲疑了一會，）姊姊，昨天那事﹍
余英男：（搖搖頭）師父叫我轉告妹子，（輕握英瓊的雙臂，鏡頭漸移至特寫）異日仙緣遇合，學
成劍術時，能多留一點好生之德便是了。（英瓊默默地點點頭。）
２８＊＊時間：接上 地點：棲雲洞外
（英瓊在坐石前瞑目打坐，卻面帶微笑，鏡頭向右移﹔雪人〔英男像，青布包頭〕盤坐著
（。
（英男站在雪人前，笑彎了腰。）
２９＊＊時間：晚上 地點：棲雲洞內
（
洞外白雪飄飄。（英瓊、英男和大鵰坐在石桌旁，正興致沖沖地吃著年夜飯。〔盆火在一旁，洞中點著十
〔根蠟燭，宮燈內也有蠟燭。〕）
３０＊＊時間：稍後 地點：棲雲洞外
（爆竹突然劈劈叭叭地爆開，大鵰站在爆竹旁，嚇得急急往後一跳。
（英瓊站在爆竹前，一手拿著香，正拍手大笑﹔英男站在英瓊身後，兩手摀住兩耳，頭扭
（向一邊。
（英瓊拿起籠炮，）
李英瓊：（笑對英男）姊姊也點一串玩吧！（英男摀著耳朵搖搖頭﹔大鵰急急往洞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