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 至 第二八〇
２６８＊＊時間：白天（三日後） 地點：華夫人寓所
蔣青巖：（對華中葵道）小婿們己到任數日，想要告假，省親完娶。
華中葵：（對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勸道）賢婿們到任未及三五日，便要告假，不若再緩幾日吧
。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面面相顧。）
蔣青巖：如此便從岳父之言。
２６９＊＊時間：白天 地點：楊府
（楊素一日病體稍愈，偶看殿試錄，見三個鼎甲的姓名，感到疑惑。
（李半仙恰好在楊素跟前）
楊 素：李丈，這三個鼎甲的姓名，你一向可曾聽得人說麼？
半 仙：（笑道）老令公真是貴人多忘，那狀元的娘子，到在令公府中不多時候，令公到就忘了？
楊 素：（聞言驚道）原來就是華柔玉的丈夫。
李半仙：那榜眼、探花總是華刺史的第二、第三個女婿。
（楊素聽了，默默無言，又驚又悔。
（楊素靜默半響，左思右想，沒個決斷。
（李半仙在旁看見楊素的神情，料是為柔玉一事不好處治。）
李半仙：那華柔玉可在左右麼？
楊 素：聽說她偶有小病，我今日不曾要他服事。李丈，你問他做甚麼？
李半仙：在下恐她在此，聽得蔣青巖中狀元，心下又要感傷哩。
（楊素聽了，沉吟半晌。）
楊 素：老丈，我有一言與你商議，不知那一著妥當？
楊 素：我當時只道是華刺史冒名卻聘，誰知當真是他的女婿，于今他又恰中了狀元，我雖是他前
輩元勳，他一時無計奈我何，異日卻怎好與他相見？
李半仙：確是個難題。
楊 素：萬一天子得知，亦非美名，我今若要將柔玉還他，將來要再尋一個柔玉，卻又難得；若不
還他，又覺不便，且柔玉自入我府中，我因臥病，並不曾幸他一幸。
楊 素：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尋一件事將他遠遠外調，以滅其口。但是他初中狀元，料無甚過惡
可尋，于今天下太平，又無甚邊防要緊。
李半仙：還是將華柔玉送還他為是，令公位極人臣，何求不遂，那在這一個女子！且那蔣狀元的相
貌，在下看他將來也是個大位，令公若肯還他，不但他一人感令公大恩，天下人都服令公
的仁德。在下的愚見如此，聽憑上裁。
（楊素聞言，將頭點了幾點，向站在旁邊的侍兒甲道）
楊 素：你去看那華柔玉可走動得，若能走動，可與她出來，我有話問她。
（侍兒甲領命而去。）
２７０＊＊時間：白天 地點：楊府柳碧煙房
（侍兒甲忙忙走到柳碧煙房中，
侍兒甲：（向柳碧煙道）姐姐，令公爺問妳走動得時，叫妳出去，有話問妳哩。
（柳碧煙原非真病，只因聽得蔣青巖中了狀元，心中十分歡喜，要想個脫身之計，故此托
（病在房，細細思想。
（柳碧煙忽聞楊素喚他，只得和侍兒甲一同來到楊素榻前。）
２７１＊＊時間：白天 地點：楊府
（楊素見柳碧煙到了。）
楊 素：聞你有病，可曾好些麼？
柳碧煙：賤妾偶觸風寒，今已小愈。
楊 素：（將一雙眼定定地看了柳碧煙半晌）你可曉得你丈夫中狀元麼？
（柳碧煙不知此問是好是歹，不敢答應。
（李半仙恐怕柳碧煙一時沒主意，言語與他不合，連忙在旁說道）
李半仙：你丈夫蔣青巖中了狀元，你可曉得麼？
柳碧煙：（方才會意）賤妾不知，但他才堪王佐，學貫古今，今日得中狀元，也不負他平生大志。
（柳碧煙說罷，淚流滿面。
（楊素見柳碧煙的光景，料是思歸之意。）
楊 素：（怒道）妳這妮子，怎敢在我跟前作此苦態，敢是還思想去跟隨那蔣生麼？
柳碧煙：老爺請息雷霆，那蔣生雖與賤妾未遂伉儷之歡，卻久有百年之約。臨別之時，他對天發誓
，道他終身不娶，他今日雖中狀元，難免絕嗣之恨。這節事都是賤妾累他，賤妾為此不覺
傷心，求老爺原察。
楊 素：（轉嗔作喜道）我姑試妳，妳既有念故之心，我豈肯做奪婚之事！妳可立在此間，我即刻
差人將妳送還妳父母，待妳仍舊去嫁蔣生，完妳這段姻緣，你卻不可忘我。
（柳碧煙聞言，忙忙雙膝跪下，向楊素拜謝。）
柳碧煙：若得慨發仁慈，賤妾此去，自當朝夕頂禮，以祝千秋，安敢有忘大恩。
楊 素：（對侍兒甲）備小轎一乘，差官一員，送她回華刺史寓所去。
（不一會，傳轎已備齊，柳碧煙重來叩謝楊素，仍舊是李半仙領他到二門外上轎。）
２７２＊＊時間：接上 地點：大興街道
（轎差行於前，差官乙騎馬相隨，同往華中葵寓中來，行不半晌，早已到了。）
２７３＊＊時間：接上 地點：華夫人寓所
（門役甲忽然進來稟道華中葵，）
門役甲：楊令公爺差官送回小姐來。
華中葵：（聞言驚道）那楊老兒卻送甚麼小姐到來？
蔣青巖：（忙向華中葵附耳低聲道）岳父不必驚訝，這一定是送碧煙還我。于今岳父須還要認作是
華柔玉，不可令那差官看破，其中有個緣故，待那差官去後，小婿自當奉告。
（華中葵聽罷，向那門役甲道）
華中䒨：小姐在那裏，快請進來。
２７４＊＊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華中葵一邊說，一邊自己走到外面相迎，掀開轎簾，果然是柳碧煙。
（華中葵迎住柳碧煙，一同來到廳上。）
華中葵：我兒，妳怎生不在令公府中，卻又回來，為甚緣故？
柳碧煙：楊令公因聞蔣郎中了狀元，不便相留，特遣孩兒回來，仍歸蔣郎，別無緣故。
華中葵：既然如此，可喜可喜，你快進去見你母親，待我與那差官相會。
（華中葵說罷，柳碧煙進裏面去了。）
２７５＊＊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此時蔣青巖和張澄江、顧躍仙因恐差官乙看破，都避過一邊。
（差官乙走進廳來，望上便要行禮，華中葵忙忙扶起差官，）
華中葵：有勞足下了，敢煩足下回去稟覆令公，說老夫明日同蔣狀元來登謝。
（華中葵拿出二十兩銀子給差官乙。）
差官乙：多謝老爺。
（差官乙去了。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三人出來。）
華中葵：（笑道）小人世界，不可一日無功名富貴，那楊老兒認真碧煙是柔玉小女，見青巖賢婿中
了狀元，便恭恭敬敬將碧煙送回來，較向日的舉止，豈非天壤！
蔣青巖：（搖頭）小人世界。
華中葵：但碧煙這女子是我們的恩人，且又生得容貌不凡，我們將來須要替他尋一個快婿，以報其
德。
張澄江：（和顧躍仙都答道）極該！極該！
（只有蔣青巖默默無言。
（華中葵見蔣青巖的神情，不知為甚，）
華中葵：（問蔣青巖道）賢婿先前說碧煙回來有甚緣故，此時不妨與老夫說了。
蔣青巖：小婿方才沉吟，也正為這緣故，岳父倘不見責，小婿方敢稟知。
華中葵：翁婿至親，有甚話不可直說？
（蔣青巖欲言又止，然後才說道）
蔣青巖：那柳碧煙當初與小婿邂逅之時，她本意是屬小婿，小婿再三將至情告她，她方肯勉就，然
向婿之心終不肯轉。及到舟中，她又與小婿定盟說誓，欲重圖劍合，情願與小婿做個側室
，小婿感其真誠，各題詩一首，相換為質，不料果有今日。
華中葵：（聞言道）此事極好，正是天從人願，莫道是做側室，便要做正，小女也該讓他。老夫向
日和三個小女若不得此人，焉有今日，知恩不報，有約不完，豈可謂之人乎！此事在小女
聞之，亦當欣喜。賢婿寬心，待回到故鄉之日，老夫當與賢婿主婚，以完前約。
（張澄江和顧躍仙兩人十分羨慕。）
２７６＊＊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華中葵隨即走進裏面來。）
華中葵：（對華夫人道）夫人，小姐回來了。
華夫人：（驚道）什麼小姐？
（華夫人見到柳碧煙，驚而後喜。）
華中葵：那楊老兒見青巖賢婿中了狀元，便恭恭敬敬將碧煙送回來。
華夫人：真是喜事又添一椿。
華中葵：還有一椿。
（華夫人不解。）
華中葵：適才青巖賢婿說道碧煙回來其中有個緣故，原是他們相遇之初，碧煙本意屬青巖賢婿，卻
肯仗義相助。及到客舟，她與賢婿又定盟說誓，若上天垂憐，願為賢婿側室，不料果有今
日。
華夫人：（微笑道）如此甚好。
（柳碧煙在旁，滿心歡喜。）
華中葵：（向蔣青巖道）青巖賢婿，當日定盟的詩，可否一看。
（蔣青巖從身邊取出當日定盟的詩，遞與華中葵。
（華中葵看罷，）
華中葵：（讚道）碧煙德、色、才三事俱全，難得難得，小女何幸，得此益友。
（張澄江和顧躍仙亦在旁點頭。）
２７７＊＊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大家坐了多時，又遇李半仙到來，眾人圍桌而坐。）
李半仙：（笑道）蔣先生十日內的喜事也應了。
蔣青巖：（驚道）正是，正是，先生何以神驗至此！
（又大家閑話一回，李半仙作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