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 至 第二四〇
２２８＊＊時間：接上 地點：船上
（蔣青巖到了船上，請柳碧煙到前艙，）
蔣青巖：（作揖道）娘子此後在內艙安置，小生趁此天早，上街去替娘子買幾件衣眼、器皿來。
（蔣青巖帶著家人甲、院子丁相隨，上岸去了。
（這時柳碧煙獨自一個坐在船中，
（柳碧煙正思想間，伴雲捧進飯來，柳碧煙吃罷。
（蔣青巖回來，買了許多衣服、被褥、氈毯、帳幔、梳箱、脂粉、盆簡之類，牛二挑了一
（擔上船，伴雲將擔子搬到後艙，交與柳碧煙。）
２２９＊＊時間：黃昏 地點：同上
（日已將暮，）
蔣青巖：（吩咐船家甲道）將船撐到城外去，以便明早開船。
（眾船家聞言，一齊動手，將船撐到城外住了。
（伴雲上燈進艙。）
蔣青巖：（向伴雲道）上一盞燈，送到碧煙艙中去。
（牛二和伴雲替主人鋪疊衾枕。）
２３０＊＊時間：晚上 地點：同上
蔣青巖：（對著伴雲和院子）你們自去睡覺吧。
（蔣青巖獨自一人倚著船艙，看那一天星斗，兩岸明燈。
（蔣青巖左思右想，起身走到碧煙艙門外，見碧煙獨自坐在燈下，手托香腮，如有所思。
（）
蔣青巖：（低聲問道）小娘子，此時還不安寢，得無嘆寂寞乎！
（柳碧煙聞言，忙立起身。）
柳碧煙：賤妾既蒙救援，得離苦海，安敢更愁寂寞，實有所思耳。
蔣青巖：小娘子所思何事，何不向小生言之？
柳碧煙：（沉吟半晌）敢問那楊越公為人，還有些俠氣麼？
蔣青巖：聞他少年也曾做幾件好事，不知近日何以至此。
柳碧煙：他多少年紀？
蔣青巖：已將六十了。
（碧煙聞言甚喜。）
蔣青巖：不知小娘子這般問他做甚？
柳碧煙：（嘆道）妾之心事，實不敢相瞞，妾本擬身事相公，不料相公為著這件大事，妾不得不替
相公一行。
蔣青巖：小生愧對小娘子。
柳碧煙：若那越公是可以俠氣動得的，妾便以俠氣動之；如其不可，他年將六十，料經不得許多酒
色銷磨。敢望相公異日于繡房之側，為妾留片地，庶幾得再事相公，亦未可料，那時不識
相公肯見約否？
蔣青巖：（聞言大喜）小生實不能忘情于小娘子，適間千思萬想，只礙著這件大事，有負小娘子多
矣。若小娘子果有此心，小生當計日以待；且華柔玉最賢，萬無他說，請與小娘子在燈前
說下誓來。
（柳碧煙聞言，連忙走將過來，和蔣青巖一同望燈而拜，說誓道）
柳碧煙：（和蔣青巖同道）兩人異日有負此盟者，上天誅戮。
（是夜，滿天星斗，兩岸明燈。）
２３１＊＊時間：白天 地點：揚州城外
（〔字幕：揚州〕
（蔣青巖的船到了揚州，就在城外僱了轎馬人夫，星夜往京中進發。）
２３２＊＊時間：白天（一個月後，二月二十八） 地點：華夫人寓所
（〔字幕：一個月後，二月二十八，京中〕
（蔣青巖領了柳碧煙，一齊到華夫人寓所來，華夫人見了柳碧煙，歡喜不盡。）
華夫人：（說道）便是我三個孩兒，也不過如此。
蔣青巖：（忙忙道）岳母不要高聲，恐鄰人聽得。此後吩咐家中大小都叫小姐，恐有外人相問，只
說是大小姐。
（華夫人聞言，深以為然。）
２３３＊＊時間：白天 地點：羈候所
（蔣青巖先向華中葵見了禮，然後是柳碧煙走過來，
柳碧煙：（向華中葵）爹爹在上，孩兒拜見。
華中葵：孩兒遠來辛苦，不消行禮罷。
（柳碧煙拜了起來，走去坐在華夫人後面。
（華中葵同蔣青巖坐在一邊，喜容滿面，暗暗向蔣青巖再三稱謝。
（蔣青巖向華中葵附耳低言說了一會，華中葵連連驚訝。）
蔣青巖：事不宜遲，岳父只得忍著肚腸，明日便將表妹送入楊府去吧。
華中葵：（向柳碧煙，故意做傷心之狀）我兒，妳爹爹不幸做官一場，不能使妳早遂于歸之願，將
妳身子陷入權門，雖然事出不測，情非得已，我做爹爹的卻怎生忍心得下。
柳碧煙：（也故意掩面道）爹爹說那裏話，孩兒的身子都是爹娘的。昔日木蘭從軍，緹索詣闕，總
因救父之難，況今日爹爹之禍，都因孩兒身上起的，義當前去。且家中還有兩個妹子，可
以承歡朝夕，爹爹不必過傷。孩兒請明日便去，令爹爹早脫縲紲。
華中葵：孩兒之言，足見大孝，明日便煩你蔣家哥哥，拿我的官銜帖子，送你進去。
２３４＊＊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華中葵和柳碧煙正說話間，張澄江、顧躍仙兩人都到了，與蔣青巖見了禮，又向柳碧煙
（作了揖。
（張澄江、顧躍仙兩人細看柳碧煙，心下暗暗驚訝。）
張澄江：（低聲向顧躍仙道）蔣兄敢是在天上去來，不然怎能得這一個仙子！
顧躍仙：（低聲回張澄江道）那楊素老畜，好造化也。
（此間同在所中的人，都在暗下偷看柳碧煙。）
２３５＊＊時間：晚上 地點：李半仙宅
（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同去會李半仙，謝他一向周旋之德，）
李半仙：（忙問道）可曾覓得美人來？
蔣青巖：美人已覓有了，現在家岳母下處，擬明日送入越府，特來請教。
李半仙：恭喜，恭喜！越公連日抱恙，今早皇上遣官問安，尚未全愈，三位也不要管他閑事，明早
先待老拙進去，與他說聲，三位隨後便送那美人進去。
（蔣青巖等三人一齊應諾起身，）
李半仙：蔣先生今日遠來，老拙有一杯水酒，替先生洗程，敢屈張先生和顧先生奉陪。
（蔣青巖連連稱謝，三人從新坐下。
（不一會佳餚羅列，美酒齊斟，賓主四人暢飲。）
李半仙：（飲到中間）老拙今早在越府見報上有吏部一本，為缺人才事，他本上道：『前朝的名宦
舊紳，都觀望不出，並其子弟都拘阻不容應試，其中豈無抱王佐之才、懷經濟之策者。當
今中外一統，急宜選才守成，以求王治。伏乞陛下速下嚴旨，庶使矯名竊譽者，無敢吠堯
；懷瑾握瑜者，終能用漢。』奉聖旨：『這一本說得是，該各道節度使及守士官，速查各
地方所有陳朝舊紳，除年六十以外者准致仕，其未及六十者，俱勒令赴京．照職補用，如
有冒推老病、故為觀望者，以叛逆論；其舊紳子弟，亦該查明，令赴職，有違避高尚者，
亦以叛逆定罪。該各節度官知道。』
李半仙：聞這旨一下到各地方去了，依老拙看，這旨意十分嚴厲，三位料難脫索，老拙的相法就要
應了。
（蔣青巖等三人聽得此言，都著一驚，面面相視。
（李半仙知他三人不願取功名，勸道）
李半仙：三位先生休得太迂，年青才大，正是功名路上人，且尊相已定，違天不祥；況三位先生原
只當是未嫁的女子，比那再婚不同，三位先生休要錯過。
顧躍仙：先生見教極是，只恐有見識的女子，寧甘終老深閨，必不肯失身匪人，以辱父母。
李半仙：老拙非敢相強，但恐有患于三位耳。
（蔣青巖等三人因這一番議論，都怏怏不樂。）
李半仙：這些事且丟開，敢問蔣先生此行，老拙看的氣色可曾有些應驗麼？
蔣青巖：極驗，極驗，件件不差，若論先生的相法，真可謂神仙，豈但半仙而已。只是說來話長，
待明日家岳之事妥後，大家相聚一處，待學生細細說與先生聽。
（四人又飲了一回，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方才作別回寓。）
２３６＊＊時間：接上 地點：客房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同坐在廳中）
蔣青巖：適聞半仙之話，我們三人將來想個甚麼脫身之計？
張澄江：這是奉嚴旨的事，地方才必不肯輕視，我們又無多金買囑；且法令之初，萬一不濟，豈不
累及身家性命。不若依了半仙之言，趁在京之便，我們三人拼了做一起吧。
蔣青巖：待明日再與岳父商量，看岳父主意如何。
（三人說了一會，各自回房。）
２３７＊＊時間：清晨（翌日） 地點：羈候所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一齊到華中葵身邊。
（華中葵寫一個官銜帖，付與蔣青巖，蔣青巖連忙到華夫人下處，見過華夫人，再去看柳
（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