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 至 第一二〇
１０８＊＊時間：下午 地點：華府花園門口
（蔣青巖急急忙忙走到花園門口，只見園門緊閉，蔣青巖聽到裏面有人說話聲。
（蔣青蔣青巖巖在門外站住。
（蔣青巖站了一會，園門忽開，一個彎腰曲背的老兒，同著一個黃頭髮的小廝，各挑了一
（擔枯枝亂草，走將出來，反手將園門帶上。）
小 廝：阿爹鎖了門去，園內小姐在亭上看花，恐有外人混了。
老 兒：此處那討外人，我們挑去就來，鎖他做甚？
（老兒說罷，挑了枯枝亂草便走。
（蔣青巖站在一邊，讓那兩個老小走過了身，正要進那園中去，忽聽得張澄江和顧躍仙二
（人喊道）
顧躍仙：青巖兄！青巖兄！
（蔣青巖聽得，吃了一驚，只得轉身向張澄江和顧躍仙倒迎。）
張澄江：青巖兄，有甚好去處，何不攜我兩人同遊一遊。
蔣青巖：偶爾閑步，無甚好處可遊。
顧躍仙：我們何不同到後桃源一遊？
蔣青巖：恐他園內有人，不便進去。
顧躍仙：我們于今都是自家人，便是岳父曉得何妨！
（顧躍仙一邊說，一邊大跨步走到園外邊，一手將園門推開，便往內走。
（蔣青巖不得已，一同進去。三人角來到溪邊，兩岸的桃花，盡隨流水，一片綠陰，數聲
（黃鳥。
（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三人正在觀看之際，不料那個挑柴的老兒，忙忙從後趕來，叫
（道）
老 兒：（向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三人）官人們，官人們，後面是內宅，今日又值夫人小姐們
在亭子上看花，不要亂走。
（蔣青巖忙忙扯住張澄江和顧躍仙二人道）
蔣青巖：正是，正是。我們快回去，莫待岳父知道，說我們不避嫌疑。
張澄江：（和顧躍仙笑道）青巖兄是前度劉郎，落得做好人。也罷，我們且回去，少不得重來有日
。
（張澄江說罷，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三人一路走出園來，那老兒連忙將門閉了。）
１０９＊＊時間：黃昏 地點：華府東邊書院
（日已暮，蔣青巖悶悶而歸。）
１１０＊＊時間：接上 地點：華府華柔玉閨房
（韓香走近，華柔玉看著她。）
韓 香：前邊無甚說話，只聽得廚下辦酒席，道是替三位姑爺餞行。
華柔玉：（喜道）他若回去，我便無憂了，只不知何時起身？韓姐你再到前面去，若聽得行期，再
來和我說聲。
（韓香唯唯而去。）
１１１＊＊時間：接上 地點：華府中堂
（韓香到中堂，只見蔣青巖和夫人坐在堂屋中間講話。
（韓香在旁細聽，）
華夫人：本該相留多住幾時，既為此大事，只索早去料理，七月前後，老身便相望了，萬不可遲。
（蔣青巖連聲應諾。）
華夫人：恐你姑夫在外等你上席，你且出去，明早去時再進來走走。
（蔣青巖便起身前去。
（華夫人見蔣青巖身上的長衣，後面綻了一條線路，忙道）
華夫人：姪兒且住，你身上綻了線縫，可脫下來縫縫。
（蔣青巖忙忙脫將下來，自己一看，）
蔣青巖：（笑道）幸而是姑姑看見，不然豈不令人取笑！
１１２＊＊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華夫人：（接過蔣青巖手上的長衣，拿與韓香道）你可拿去替蔣官人縫一縫。
（韓香接到手中，忙忙離開。）
１１３＊＊時間：接上 地點：韓香閨房
（韓香在坐在椅上縫衣服，縫到一半，抬頭凝神。）
韓 香：（低頭自道）何不將小姐的詩詞，安在他袖裏。
（韓香取了詩詞，正要放入袖中之時，聽得那袖中也有紙響，取出來看時，也是一個斗方
（兒，上面寫著四首絕句，後面寫道：枕上次韻。〔和華柔玉贈韓香彈琵琶的原韻〕
（韓香展看那詩，不及細看，收過一邊，忙將華柔玉的詩詞放在那衣袖中，韓香將衣服縫
（好，拿出房間。）
１１４＊＊時間：接上 地點：同上
（韓香回到自己房中，取了適才蔣青巖袖中的詩稿，正欲鎖門，華柔玉走進。
（韓香將門鎖好，走到華柔玉跟前。）
華柔玉：（問道）可知他行期何日？
韓 香：（低聲）適才撞見蔣官人在夫人裡邊，說到明日就行。
華柔玉：怎生去得急速？
韓 香：（笑道）蔣官人早去一日，小姐的佳期早一日，可知越速越好哩。小姐你可曉方才有一件
極湊巧的事？
（華柔玉明眸一亮）
華柔玉：怎生湊巧？
韓 香：蔣官人的衣服綻了一條線縫，夫人命妾替他縫縫，不料他袖中有一張詩篇，卻是和小姐前
夜贈妾彈琵琶的四韻，被妾將小姐昨日那詩詞抵換在此，豈非湊巧之事！
華柔玉：（憂道）事雖湊巧，萬一他在人前失落出來，怎生是好？
韓 香：此事無妨，蔣官人只當是自己的詩稿，必然留心。
華柔玉：（問道）他的和韻詩，做得如何？
（韓香忙向袖中取出，遞與華柔玉，）
華柔玉：你念與我聽吧。
（韓香便展開那詩稿，）
韓 香：自負風流氣本豪，仙娥遇後眼偏高。想思遠勝吳江水，不畏并州快剪刀。
華柔玉：（讚道）深情絕調，我弗如也。
韓 香：苧蘿山畔欲忘歸，誰道夷光曠代稀。夜向粧樓偷半面，似多春恨不勝衣。
華柔玉：此一聯真可謂詩中畫矣。
韓 香：可憐孤鳳立庭梧，至負朝光與夕曛。
華柔玉：怨恨淒其，無不及至，只可惜不曾讚得琵琶。
韓 香：下人小伎，況蒙小姐賜以金玉，已覺消受不起，安敢再望大君子之贈乎！倘異日小姐恭喜
之後，或能轉求片言，亦未可知。
（韓香說罷，已不覺淒然淚下。）
華柔玉：韓姐，妳有甚心事，何不向我說知？
韓 香：（長嘆一聲，說道）小姐，妾有一段苦衷，久要向小姐訴說。妾蒙老爺並夫人大恩，愛眷
亞于骨肉，又蒙小姐過愛，待以心腹，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華柔玉：（手托住韓香的手，溫言道）姐姐別這麼說。
韓 香：但念三位小姐將來于飛遠去，夫人老爺年高，妾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將靠何人？且妾年
已二九，夫人老爺雖不久留妾身，料不過嫁一村夫小人，至高不過一商賈乎。小姐知妾心
事，妾雖下賤，頗有向上之志。偶爾念及，不覺傷心。
華柔玉：聽說此情，真覺可念，萬一他日我若遠去，我少不得向夫人說，求她將妳嫁一個讀書人，
遂爾之願，必不負了妳我相愛之情。
韓 香：此亦非妾所望，妾之本意，只願終身朝暮相隨小姐，得見才子佳人，唱和吟詠，妾便老作
婢妾，亦所甘心，望小姐留意。
華柔玉：（點頭道）我亦有此心，只不知上天可肯遂我兩人心願，且待臨時再作道理。
１１５＊＊時間：晚上 地點：華府東邊書院
（蔣青巖走到房中，除了巾幘，解衣就枕，忙向袖中摸索，覺那詩稿的卷兒大了些，取出
（來向燈下看時，吃了一驚。）
（蔣青巖只見那詩稿卻是封著的，再拆開裏面看時，變作兩張，全不是自己的詩稿，只感
（詫異，
（蔣青巖細看詩稿上的手跡。）
蔣青巖：（低聲）真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是我唐突了。
（蔣青巖看了詩稿，又望向窗外。）
１１６＊＊時間：清晨（翌日） 地點：華府廳堂〔過場〕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三人一齊謝別華中葵和華夫人。）
１１７＊＊時間：接上 地點：華府大門〔過場〕
（不多時，華中葵送蔣青巖、顧躍仙、張澄江三人出來，後面跟了院子甲、乙、丙，各捧
（了一個拜盒，每個程儀二十四兩，門外轎馬俱已齊備。
（蔣青巖、張澄江、顧躍仙三人一齊別了華中葵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