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稍後 地點：飾品小攤
（桌上鋪著紅布，放著許多釵、環、耳墜。）
小 販：（大聲叫喚）金銀玉釵，珠貝耳墜，貨物齊全童叟無欺，貨真價實，買了包準不吃虧。
（韓湘和蘆英笑著說話，兩人走近，小販伸手拉住韓湘。）
小 販：（彎腰，笑）公子爺，瞧你衣飾華貴，一看就知道是識貨的人，老實說，走遍長安，沒人
的貨色能跟我比。
韓 湘：（微笑）是吹噓的本事，沒人能比吧？
小 販：這麼說可就太侮辱人了！（伸手向攤子一指）你瞧，這隻翡翠鐲子，通體澄透，沒一點雜
色﹔（往旁邊一指）這彩鳳珊瑚耳墜，栩栩如生，只差沒飛下來。還有壓箱寶呢，（拿起
（金絲團花蝶舞釵，捧在手上向前伸）金絲團花蝶舞釵，全長安沒有第二支，你要是識貨
，就知攤上的東西樣樣是寶。
韓 湘：（取過金絲團花蝶舞釵）果真不錯，式樣不俗，做的也細緻。
小 販：（笑）公子爺就是有眼光！（看著蘆英）寶釵配美人，相得益彰。
韓 湘：（望向蘆英）喜歡嗎？
蘆 英：（輕輕搖頭）我有支白玉釵了，不用花這個錢。
小 販：姑娘國色天色，配這金絲釵再好不過。（抬眼看蘆英髮上的鳳頭白玉釵）你戴的鳳頭白玉
釵，就略顯俗氣了。
蘆 英：（微嗔）這釵是﹍﹍（轉望韓湘，欲言又止）我就喜歡這玉釵，金山銀山也換不來。
小 販：小的意思是，那玉釵模樣雖好，卻略顯樸素，不是年輕姑娘家的式樣。
蘆 英：別說了，走吧。
（蘆英向前走去，韓湘放下金絲團花蝶舞釵，快步跟上。）
小 販：公子爺，請留步。飯可以不吃，朋友不能不交，像公子爺這般的風流人物，這金釵只要二
十兩就賣了。
（小販的話聲愈來愈低，漸漸消失不見，蘆英在前面走著，韓湘跟在身後。）
韓 湘：（用手圈在嘴邊，學小販）小姑娘，請留步，凡事可以商量。二十兩太貴，十五兩如何？
不喜歡金釵，也可以看看其他的東西﹍﹍
蘆 英：（忍住笑）貧嘴！
（蘆英加快腳步向前走。）
４２＊＊時間：稍後 地點：小巷
（熱鬧聲逐漸減弱，蘆英緩步前行，周圍小販變少。
（蘆英走了一會兒，已不見小販遊人，四周無人，十分安靜。
（前方出現一棵大樹，樹下有幾顆大石。
（蘆英回頭，空蕩蕩不見其他人。）
蘆 英：（四下張望）湘子﹍湘子﹍
（蘆英有點緊張，不安的絞著手。）
蘆 英：湘子，別躲了！
（韓湘雙手捧著兩個糖糕，自遠處快步奔跑到面前，）
韓 湘：來了來了，快接著，真燙！
（蘆英取出絲巾，韓湘將糕點放在絲巾上，兩手抓著耳垂。
（蘆英忍不住笑起來。）
韓 湘：（埋怨）還笑，燙死人了！我怕你餓了，特地買了東西來給你，這糖糕遠近皆知，才做好
就賣光了，我可是用盡全力，好不容易才買著兩個。
（韓湘拉著蘆英的袖子，在大石坐下。
（韓湘取了一個糖糕，）
韓 湘：吃呀，挺不錯的。
（蘆英望望四周。）
韓 湘：吃吧，又沒人看見，城裡的姑娘，才不像你這麼拘束。
蘆 英：（微嗔）我久住鄉野，少見世面，比不上京城的女子。
韓 湘：我沒這個意思。
蘆 英：就是這個意思！
（蘆英轉過去。
（韓湘站起來，繞到蘆英面前，蘆英又轉向另一面。）
韓 湘：不會是﹍﹍在吃醋吧？
蘆 英：誰吃醋了！（起身）出來許久了，還是回去吧。
韓 湘：（抬頭看天色）哎呀，都忘了時間了，快回去，千萬別讓叔父發現。
４３＊＊時間：稍後 地點：韓宅後門
（韓湘拉著蘆英奔跑，兩人到了韓宅後門。
（蘆英拭汗，大口喘氣，韓湘東張西望。
（後門虛掩無人看守。
（韓湘扯著蘆英衣袖，推開後門，向裡面探頭。
（韓湘和蘆英進入，後門關起來。）
４４＊＊時間：接上 地點：庭院
（韓湘和蘆英踏入庭院。
（韓愈與竇氏坐在小亭，張千和李萬站立在兩旁。
（韓湘張大了口，蘆英不敢抬頭。）
韓 愈：（不悅）去那裡了？
蘆 英：（低聲）我們﹍﹍
韓 愈：不是問你，我在問湘子！
韓 湘：屋裡氣悶，所以出去逛逛。
韓 愈：哼，一派胡言！（轉望蘆英）湘子頑劣難以管教，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
蘆 英：（羞愧）蘆英知錯。
韓 湘：（向前兩步）不關蘆英的事，是我貪玩，硬要蘆英陪我遊玩，叔父要怪，就怪我一人。
蘆 英：（低聲）是我不對。
韓 湘：你不用替我頂罪。
（蘆英頭更低，流下眼淚。）
竇 氏：（起身，走到蘆英身邊，拉著他的手）好了，別哭了，也不是大事。（皺眉，望著韓愈）
讀書讀累了，本就該散散心、舒舒氣，何況有蘆英在身邊，能有什麼亂子。
韓 愈：（火大）慈母多敗兒，你整日護著他，湘子能成大器嗎？
竇 氏：（不悅）蘆英難得來住幾日，湘子陪陪他，也是盡主人的本份。這一回去，不知幾時得見
，湘子掛心是人之常情。
韓 愈：你、你們﹍﹍（深呼吸）湘子，你跟我來！
４５＊＊時間：接上 地點：庭院角落
（韓愈和韓湘避開眾人，兩人走到庭園角落。
（韓愈面帶怒容。
（韓湘站在身邊，不說話。）
韓 愈：（搖頭嘆氣）原本指望蘆英暫住幾日，能讓你知所進退、斂斂心，看來反倒弄巧成拙了。
韓 湘：姪兒知錯，不過，這事的確和蘆英無關。
韓 愈：（頓了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蘆英？
（韓湘點頭。）
韓 愈：這事倒也容易，韓、林兩家早有婚約，早把婚期訂下，你就不用耽心幾時得見。
韓 湘：（開心）多謝叔父。
韓 愈：（嚴肅）成了親，往後就是大人，你要知所進退，不可再頑皮了。
韓 湘：謹依叔父嚴命。
４６＊＊時間：接上 地點：古松下
（呂師劍指一揚，寶劍旋轉，圓形消失。
（寶劍飛回呂師背後，鏘一聲入鞘。）
呂 師：不過離開數日，鶴童便靈台霧掩，失卻道心。那女子舉止如常，看來並非山精鬼魅，何以
鶴童會受她迷惑？
鐘 師：（皺起眉頭，掐指疾算）奇怪，陰陽推算可觀五百年，竟然推算不出那女子的來歷！
呂 師：（沉吟）陰陽推算，只能查人鬼畜三道，莫非那女子是仙佛之流？
鐘 師：唯今之計，只有趕赴長安，看情形再做定奪。
４７＊＊時間：白日 地點：元宅
（呂師腳踏白雲，自天空緩緩飛下，停在元宅門前。
（元宅門口貼著一個招牌，「陰陽元若有在此，得遇仙傳，與人擇日合婚，夫榮妻貴，兼
（精地理，催官救貧」。）
（呂師揚了揚眉，搖頭而笑。）
４８＊＊時間：接上 地點：元宅大廳
（元自虛坐在大廳，桌上擺著星相地理書籍。
（呂師走進元宅，流覽周圍事物〔書籍、八卦鏡、匾額、太極劍〕。）
元自虛：（笑容滿面）這位爺，請坐。
（呂師坐在對面，微笑。）
元自虛：看你紅光滿面、口角春風，定是家有喜慶。敢問，是來合婚的嗎？
呂 師：非也。
（元自虛皺眉，仔細打量呂師。）
元自虛：我的意思是，（摸摸臉頰，尷尬）雖然貴客一帆風順，從無波折，不過若能在近日成親，
那就富上加富，富不可當，富可敵國。（大笑幾聲）所以，往後定會來找我合婚。
呂 師：哦，原來大師能知未來事，失敬失敬。
元自虛：好說好說。貴客今日不來合婚，那是﹍﹍（揚眉，轉眼珠）想﹍﹍要﹍﹍
呂 師：想找你看個相。
元自虛：（雙手一拍，向前一指）想要看相，我正想說這句。（一本正經看著呂師）看你方面大耳
，準頭有肉，富貴富貴，當是從商，做大買賣的人。
（呂師笑著搖頭。）
元自虛：再仔細一看，鼻高起隆直，骨格分明，貴氣貴氣，似乎和官宦有著關係。
（呂師搖頭，元自虛眨眨眼。）
元自虛：（遲疑）莫非是教書先生？難不成是走方郎中？耕田的農夫？湖海的打漁郎﹍﹍
（呂師一直搖頭，元自虛發火，）
元自虛：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不成是天上的神仙！
呂 師：（大笑）大師果然有本事。
元自虛：（冷笑數聲）若是神仙當有神通，能不能施個仙法，給凡夫俗子開開眼界？
呂 師：這有何難。
（呂師右手自左而右，緩緩劃過臉龐，變成了元自虛的模樣。）
元自虛：（大叫）天呀，有妖怪！
呂 師：借你身分一用，切勿見怪。
（呂師用手一揮，元自虛昏迷，趴在桌上。）
４９＊＊時間：接上 地點：元宅
（呂師步出元宅。
（張千遠遠走來，用袖子搧風。）
張 千：（笑）大師，還好你在家，天這麼熱，真怕白走一趟。
呂 師：有何貴幹？
（張千自懷裡取出紅紙，上面寫著韓湘和蘆英的生辰八字。）
張 千：（紅紙交給呂師）我家老爺要與公子完婚，勞先生擇個吉日。
呂 師：（看著紅紙）既蒙你家老爺吩咐，我揀一個登雲步月、附鳳攀龍的好日子送上。
張 千：你可要好好挑選，韓家就公子一個單丁，半點差錯不能出。
呂 師：（不悅）我元自虛無書不讀，無事不曉，通達古今，諳練世故。若論真本事，那是人間少
二，世上無雙。（用力拍拍胸脯）旁人一部《歷朝綱鑒》，便說的天花亂墜，不比我真才
實料，博古通今。不論是《通書捷徑》、《選擇類篇》，還是《九天嫁娶圖》、《六合婚
姻歷》，還有那《陰陽圖》、《遁甲局》，沒有一個不精通﹍﹍
張 千：（雙手亂搖）好了好了，大師說的我一個也不懂，你就挑個日子吧。
呂 師：你等等，待我寫好帖子，你拿回去與韓老爺。
（張千點頭，呂師轉過身，向元宅走去。
（呂師掐指一算，）
呂 師：二月十三是神仙日，犯著孤鸞寡宿，就這日吧。
（張千看看天色，日光強烈，熱的滿頭大汗。
（張千用袖子搧風，蹲下又站起來，等了許久，日光也慢慢偏移。
（呂師拿著紅帖子走出來。）
張 千：天呀，你可出來了。
呂 師：（微笑）甲申年，乙卯月，丙辰日，戊子時。天喜臨門，貴星照戶，玉堂金馬，紫微福德
，都合聚在這一日。
張 千：（緊張）挑到日子了？
呂 師：（笑，點頭）公子畢姻之後，上鳳閣龍樓，積寶堆金，幾十年內也湊不著這樣的日子。
張 千：（鬆口氣）那太好了。
（張千取過紅帖子，拿三兩銀子交給呂師，歡喜的轉身離開。
（呂師手一揮，恢復原貌。
（呂師召來白雲，踏上白雲，飛上天空。）
５０＊＊時間：接上 地點：雲端
（鐘師端坐雲上，閉目盤坐，呂師來到身邊坐下。
（鐘師自神遊中醒來〔數道分身幻影，一個個進入盤坐的身軀〕。）
鐘 師：（張開眼）陰陽推算只能算人鬼畜三道，難怪算不出這女子的身分，你可知他是誰？
呂 師：真是我輩中人？
鐘 師：（點頭）他本是凌霄殿玉女，因天門未閉，偷窺人間而遭禍。那鳳頭白玉釵不慎沾染鶴兒
精血，因而亂了因果，起了這段孽緣。
呂 師：（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既然查出是玉釵為禍，毀了它也就是了。
鐘 師：幸好及時發覺，鶴童偏離正道未遠，毀去惑亂之物，自可重歸正道。
（呂師點頭，袍袖向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