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一 至 第五五〇
５４１＊＊時間：稍後 地點：顯慶殿
使命官：臣奉旨將肉餅送至羑里，姬昌謝恩言曰：『姬昌犯罪當死，蒙聖恩赦以再生，已出望外；
今皇上受鞍馬之勞，犯臣安逸而受鹿餅之賜，聖恩浩蕩，感刻無地！跪地上，揭開膳盒，
連食三餅，叩頭謝恩。』
紂 王：姬昌素有重名，善演先天之數，吉凶有准，禍福無差；今觀自己子肉食而不知，人言可盡
信哉！
使命官：姬昌又對臣曰：『犯臣姬昌不得面覿天顏。』又拜八拜，乞使命轉達天庭。今臣回旨。
紂 王：（對費仲曰）朕念姬昌七載羈囚，欲赦回國，二卿意下以為如何？
費 仲：昌數無差，定知子肉。恐欲不食，又遭屠戮，只得勉強忍食，以為脫身之計，不得已而為
之也。陛下不可不察，誤中奸計耳。
紂 王：昌知子肉，決不肯食。昌乃大賢，豈有大賢忍啖子肉哉。
費 仲：姬昌外有忠誠，內懷奸詐，人皆為彼瞞過。不如禁之羑里，似虎投陷穽，鳥困雕籠，雖不
殺戮，也磨其銳氣。
尤 渾：今東南二路已叛，尚未懾服；若縱姬昌於西岐，又添一患矣。
紂 王：卿言是也。
５４２＊＊時間：早上 地點：西岐大殿
（姬發陞殿。）
門 官：（來報）有跟隨公子往朝歌家將候旨。
姬 發：速宣家將到殿前。
５４３＊＊時間：稍後 地點：西岐大殿
（邑從人哭拜在地。）
（姬發慌問其故。）
姬 發：你有何事啟奏？
邑從人：公子往朝歌進貢，不曾往羑里見老爺，先見紂王。不知何事，將公子醢為肉醬。
（姬發大哭於殿廷。）
南宮适：（大叫曰）公子乃西岐之幼主，今進貢與紂王，反遭醢屍之慘。我等主公遭囚羑里。
太 顛：雖是昏亂，吾等遠有君臣之禮，不肯有負先王。
南宮适：今公子無辜而受屠戮，痛心切骨，若臣之義已絕，綱常之分俱乖。今已如此，何不統兩班
文武，將傾國之兵，先取五關，殺上朝歌，勦戮昏君，再立明主。
辛 甲：南將軍之言有理！
（辛甲、辛免、太顛、閎夭、祁公、尹積切齒咬牙，豎眉睜目，紛紛開聲討論，一片喧嚷
（之聲。）
散宜生：（厲聲言曰）公子休亂，臣有事奉啟！
姬 發：上大夫今有何言？
散宜生：公子命刀斧手先將南宮适拿出端門斬了，然後再議大事。
姬 發：（問曰）先生為何先斬南將軍？
散宜生：此等亂臣賊子，陷主君於不義，理當先斬，再議國事。
姬 發：此理何說？使諸將不服。
散宜生：諸公只知披堅執銳，一勇無謀。不知老大王克守臣節，硜硜不貳，雖在羑里，定無怨言。
公等造次胡為，兵未到五關，先陷主公於不義而死，此誠何心。
（辛甲、辛免、太顛、閎夭、祁公、尹積默默不語。
（南宮适亦無語低頭。）
姬 發：如今兄長喪命；父王遭囚羑里，我該如何是好？
散宜生：昔日大王往朝歌之日，言明不必往接。為今之計，用重賄私通費、尤，使內外相應。
姬 發：聽聞費、尤二人把持朝政，擅權作威，少不得先以禮賄之以結其心。
散宜生：若奸臣受賄，必在紂王面前以好言解釋。老大王自然還國，那時修德行仁，俟紂惡貫盈，
再會天下諸侯共伐無道，興弔民伐罪之師。
姬 發：先生之教為善，使發頓開茅塞，真金玉之論也。不知先用何等禮物？所用何官？先生當明
以告我。
散宜生：不過用明珠、白璧、彩緞表裏、黃金、玉帶。其禮二分；一分差太顛送費仲；一分差閎夭
送尤渾。使二將星夜進五關，扮作商賈，暗進朝歌。費、尤二人若受此禮，大王不日歸國
，自然無事。
姬 發：（大喜）依上大夫之言，太顛、差閎即收拾行裝，暗帶禮物，扮作經商往朝歌來。
５４４＊＊時間：夤夜 地點：費仲大廳
費門官：啟老爺，西岐有散宜生差官下書。
費 仲：（笑）遲了！著他進來。
５４５＊＊時間：稍後 地點：費仲大廳
（太顛來到廳前，只得行禮參見。）
費 仲：汝是甚人，夤夜見我？
太 顛：（太顛起身答曰）末將乃西岐神武將軍太顛是也。今奉上大夫散宜生命，具有表禮，蒙大
夫保全我主公性命，再造洪恩，高深莫極，每思毫無尺寸相輔，以效涓涯，今特差末將有
書投見。
費 仲：平身。
（費仲將書折開觀看。）
５４６＊＊時間：同時 地點：尤渾大廳
（只見尤渾的手拿著書。
（見尤渾看畢書一臉大喜。）
尤 渾：此禮價值萬金，你主公歸國一事，包在我身上。你且回去復命。
５４７＊＊時間：接上 地點：費仲大廳
費 仲：（沉思半晌，乃分付太顛曰）你且回去，多拜上散大夫：我也不便修回書。等我早晚取便
，自然令你主公歸國。決不有負你大夫相托之情。
太 顛：末將謝過費大夫。
５４８＊＊時間：下午 地點：摘星樓上
（紂王在摘星樓與費仲、尤渾下棋。）
尤 渾：陛下棋高，連勝了二盤！
紂 王：（大喜）著酒官排宴。
５４９＊＊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費仲、尤渾侍於紂王左右，換盞傳杯。
（紂王喝了幾盞，矇矓見白猿歌唱。）
紂 王：二卿可知，猿猴謳歌，高一聲如鳳鳴之音，低一聲似鸞啼之美，愁人聽而舒眉，歡人聽而
撫掌，泣人聽而止淚，明人聽而如痴。
費 仲：果是如此，一聽顛倒情懷、二聞芳心如醉，畜類歌唱為世上之罕有！
（紂王眨眨眼，不見白猿。）
紂 王：姬昌自食子肉，所論先天之數，皆係妄談，何嘗先有定數。
費 仲：（乘機奏曰）臣聞姬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備。臣子前數日著心腹往羑里探聽虛實
。羑里軍民俱言姬昌實有忠義，每月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國祚安康，四夷拱服，國泰
民安，雨順風調，四民樂業。
紂 王：姬昌遭囚羑里，怎不因日夜懸思老母，幼子孤臣，而怨懟朕呢？
費 仲：陛下囚昌七載，實無一怨言。據臣意，看姬昌真乃忠臣。
紂 王：卿前日言姬昌外有忠誠，內懷奸詐，包藏禍心，非是好人，何今日言之反也？
費 仲：據人言，昌或忠或佞，入耳難分，一時不辨，因此臣暗使心腹，探聽虛實，方知昌是忠耿
之人。正所謂路遠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紂 王：尤大夫以為何如？
尤 渾：（啟曰）依費仲所奏，其實不差。據臣所言，姬昌數年困苦，終日羈囚，訓羑里萬民，萬
民感德，化行俗美，民知有忠孝節義，不知妄作邪為，所以稱姬昌為聖人，日從善類。陛
下問臣，臣不敢不以實對。方纔費仲不奏，臣亦上言矣。
紂 王：二卿所奏既同，畢竟姬昌是個好人。朕欲赦姬昌，二卿意下如何？
費 仲：姬昌之可赦不可赦，臣不敢主張。但姬昌忠孝之心，致久羈羑里，毫無怨言。若陛下憐憫
，赦歸本國，是姬昌已死而之生，無國而有國，其感戴陛下再生之恩，豈有已時。姬昌此
去必效犬馬之勞，以不負生平報德酬恩，臣量姬昌以不死之年忠心於陛下也。
尤 渾：（出班奏曰）陛下天恩，既赦姬昌，再加一恩與，彼自然傾心為國。依臣愚見，將姬昌反
加一王封，假以白旄、黃鉞，得專征伐，代勞天子，威鎮西岐。況姬昌素有賢名，天下諸
侯畏服，使東南兩路知之，不戰自退。
紂 王：（大喜）尤渾才智雙全，尤屬可愛。費仲善挽賢良，實是可欽。即命使臣持赦出朝歌。
５５０＊＊時間：早上 地點：羑里姬昌房內
（姬昌撫琴畢。）
姬 昌：（歎曰）我兒生在西岐，絕於朝歌，不聽父言，遭此橫禍。聖人不食子肉，我為父不得已
而咬者，乃從權之計。（忽一陣怪風，將簷瓦吹落兩塊在地，跌為粉碎。驚曰）此又是異
徵！（隨焚香，將金錢搜求八卦。點首歎曰）今日天子赦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