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一 至 第五三〇
５２１＊＊時間：早上 地點：午門外
（邑考素縞抱本立於午門外。）
（，只見比干騎馬而至。）
（邑考向前跪下。）
比 干：階下跪者何人？
邑 考：吾乃犯臣姬昌子伯邑考。
比 干：（聞言，滾鞍下馬，以手相扶，口稱）賢公子請起！
（邑考、比干立在午門外。）
比 干：公子為何事至此？
邑 考：父親得罪於天子，蒙丞相保護，得全性命，此恩天高地厚；愚父子兄弟銘刻難忘！只因七
載光陰，父親久羈羑里，人子何以得安。邑考與散宜生議，將祖遺鎮國異寶，進納王廷，
代父贖罪。
比 干：公子納貢，乃是何寶？
伯邑考：自是始祖父亶所遺七香車，醒酒氈，白面猿猴，美女十名，代父贖罪。
比 干：七香車有何貴乎？
邑 考：七香車乃軒轅皇帝破蚩尤於北海，遺下此車，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東則東，欲西則
西，此世傳之寶也。
比 干：醒酒氈有何用？
邑 考：倘人醉酩酊，臥此氈上，不消時刻即醒。
比 干：天子素喜設宴，沉湎於酒，我想此寶物天子用不著。
邑 考：倘有白面猿猴；雖是畜類，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謳筵前之歌，善為掌上之舞，真
如嚦嚦鶯篁，翩翩弱柳。
比 干：（聽罷）此寶雖妙，今天子失德，又以游戲之物進貢，正是助桀為虐，熒惑聖聰，反加朝
廷之亂。
邑 考：此世傳之寶並非蠱惑聖聰，引誘人君，肆行不道。萬望丞相開天地仁慈之心，憐姬昌久羈
羑里之苦，倘蒙賜骸骨，得歸故土，真恩如太山，德如淵海。西岐萬姓，無不感念丞相之
大恩也。
比 干：公子為父羈囚，行其仁孝，一點真心，此本我替公子轉達天聽，不負公子來意耳。
５２２＊＊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奉御官：（啟奏）亞相比干見駕。
紂 王：宣比干上樓。
５２３＊＊時間：接上 地點：摘星樓上
（比干上樓朝見。）
紂 王：朕無旨宣召，卿有何表章？
比 干：臣啟奏陛下！西伯侯姬昌子伯邑，考納貢代父贖罪。
紂 王：伯邑考納進何物？（比干將進頁本呈上，奉御官接過給紂王。紂王覽畢，向比干曰）七香
車，醒酒氈，白面猿猴，美女十名代西伯侯贖罪。宣伯邑考上樓。
（邑考上樓，肘膝而行，俯伏）
邑 考：犯臣子伯邑考朝見。
紂 王：姬昌罪大忤君，今子納貢為父贖罪，亦可為孝矣。
邑 考：犯臣姬昌罪犯忤君，赦宥免死，暫居羑里。今臣等不揣愚陋，昧死上陳，請代父罪。倘荷
仁慈，賜以再生，得赦歸國，使臣母子等骨肉重完；臣等萬載瞻仰陛下好生之德出於意外
也。
紂 王：賜邑考平身。
邑 考：謝聖恩
（邑考立於欄杆之外。）
（妲己在內簾細見邑考。）
妲 己：（傳旨）捲去珠簾。
（鯀捐將珠高捲，搭上金鉤。）
紂 王：（見妲己出來，口稱）御妻，今有西伯侯之子伯邑考納貢代父贖罪，情實可矜。
妲 己：妾聞西岐伯邑考善能鼓琴，真世上無雙，人間絕少。
紂 王：御妻何以知之？
妲 己：妾雖女流，幼在深閨聞父母傳說，邑考博通音律，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遺音，妾所以得知
。陛下可著邑考撫彈一曲，便知深淺。
紂 王：伯邑考，前來叩見娘娘。
（邑考朝拜畢。）
妲 己：伯邑考，聞你善能撫琴，你今試撫一曲何如？
邑 考：娘娘在上，臣聞父母有疾，為人子者，不敢舒衣安食。今犯臣父七載羈囚，苦楚萬狀，臣
何忍蔑視其父，自為喜悅而鼓琴哉！況臣心碎如麻，安能宮商節奏，有辱聖聰。
紂 王：邑考，你當此景，撫操一曲，如果希奇，赦你父子歸國。
邑 考：（邑考聽見此言，大喜）謝聖恩。
紂 王：奉御官，取琴一張。
５２４＊＊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邑考盤膝坐在地上，將琴放在膝上，十指尖尖，撥動琴弦，撫弄一曲，名曰「風入松」
（。）
（邑考彈至曲終，紂王聽罷，心中大悅，對妲己曰）
紂 王：真不負御妻所聞。邑考此曲可稱盡善盡美。
妲 己：伯邑考之琴，天下共聞，今親覿其人，所聞未盡所見。
紂 王：（大喜）傳朕旨摘星樓排宴。
５２５＊＊時間：晚上 地點：摘星樓上
（邑考盤膝坐在地上，將琴放在膝上，十指尖尖，撥動琴弦，撫弄一曲。）
妲 己：陛下當赦西伯父子歸國，固是陛下浩蕩之恩，但邑考琴為天下絕調，今赦之歸國，朝歌竟
然絕響，深為可惜。
紂 王：如之奈何？
妲 己：妾有一法，可全二事。
紂 王：卿有何妙策可以兩全？
妲 己：陛下可留邑考在此傳妾之琴，俟妾學精熟，早晚侍陛下左右，以助皇上清暇之樂。一則西
伯感陛下赦宥之恩；二則朝歌不致絕瑤琴之樂，庶幾可以兩全。
紂 王：（聞言，以手拍妲己之背曰）賢哉愛卿！真是聰慧賢明，深得一舉兩全之道。
（妲己倒酒給紂王飲。
（邑考彈至曲終，紂王傳旨。）
紂 王：留邑考在此樓傳琴。
妲 己：陛下進此壽酒！
（妲己倒酒給紂王飲。）
５２６＊＊時間：接上 地點：摘星樓上
（妲己見紂王醉了。）
妲 己：扶皇上龍榻安寢。（宮人左、右扶紂王下樓。）著邑考傳琴。
５２７＊＊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宮人左、右取琴二張，上一張是妲己，下一張是邑考傳琴。）
邑 考：犯臣子啟娘娘；此琴有內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操、勾、剔。左手龍睛，右手鳳目，按
宮、商、角、徵、羽。又有八法，乃抹、挑、勾、剔、撇、托、摘、打。有六忌，七不彈
。
妲 己：何為六忌？
邑 考：聞哀，慟泣，專心事，忿怒情懷，戒慾、驚。
妲 己：何為七不彈？
邑 考：疾風驟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無香近褻，不知音近俗，不潔近穢。遇此皆
不彈。此琴乃太古遺音，樂而近雅，與諸樂大不相同，其中有八十一大調，五十一小調，
三十六等音。
（邑考言畢，將琴撥動。
（妲己腮上帶笑的瞅著邑考。
（邑考眼不旁觀，一心只顧傳琴。）
妲 己：此琴一時難明。（分付）且排上宴來。（宮人左、右隨捧上酒具來。）席傍設坐，邑考侍
宴。
邑 考：（跪而）邑考乃犯臣之子，荷蒙娘娘不殺之恩，賜以再生之路，感聖德真如山海。娘娘乃
萬乘之尊，人間國母，邑考怎敢側坐。臣當萬死！
（邑考俯伏，不敢抬頭。）
妲 己：邑考之言差矣！若論臣子，果然坐不得；若論傳琴，乃是師徒之道，坐亦何妨。（妲己見
（邑考俯伏不言）人將酒收了。（宮人左、右捧酒具下樓）邑考平身。
（邑考起身。）
妲 己：卿既堅執不飲，可還依舊用心傳琴。
（邑考依舊撫琴，照前勾撥多時。）
妲 己：（猛曰）我居於上，你在於下，所隔疏遠，按絃多有錯亂，甚是不便，焉能一時得熟。我
有一法，可以兩便又相近，可以按納，有何不可。
邑 考：久撫自精，娘娘不必性急。
妲 己：不是這等說。今夜不熟，明日主上問我，我將何言相對？深為不便。可將你移於上坐，我
坐你懷內，你拿著我雙手撥此絃，不用一刻即熟，何勞多延日月哉。
邑 考：（正色奏曰）娘娘之言，使臣萬載竟為狗彘之人！史官載在典章，以娘娘為何如后！娘娘
乃萬姓之國母，受天下諸侯之貢賀，享椒房至尊之實，掌六宮金闕之權；今為傳琴一事，
褻尊一至於此，深屬兒戲，成何體統！
（妲己羞得徹耳通紅。）
妲 己：伯邑考暫退。（邑考下樓）這等匹夫，輕人如此！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滿溝渠？反
被他羞辱一場。管教你粉身碎骨，方消吾恨！
５２８＊＊時間：早上 地點：壽仙宮內
紂 王：（問妲己）夜來伯邑考傳琴，可曾精熟？
妲 己：（奏曰）妾身啟陛下；伯邑考無心傳琴，反起不良之念，將言調戲；甚無人臣禮。妾身不
得不奏。
紂 王：（聞言大怒曰）這匹夫焉敢如此！宣伯邑考。
５２９＊＊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奉御官：（啟奏）伯邑考候旨。
紂 王：宣上樓來。
（邑考上樓，叩拜在地）
紂 王：昨日傳琴，為何不盡心傳琴，反遷延時刻，這有何說？
邑 考：學琴之事，要在心堅意誠，方能精熟。
妲 己：（在傍言曰）琴中之法無他，若仔細分明，講的斟酌，豈有不精熟之理。只你傳習不明，
講論糊塗，如何得臻其音律之妙。
紂 王：（隨命邑考）再撫一曲與朕親聽，看是如何。
（邑考膝地而坐，撫弄瑤琴。
（妲己見紂王聽得入神。
（邑考彈至曲終。）
妲 己：伯邑考前進白面猿猴，善能歌唱。陛下可曾聽其歌唱否？
紂 王：夜來聽琴有誤，未曾演習；今日命邑考將猿猴進上樓來，以試一曲，何如？
５３０＊＊時間：稍後 地點：摘星樓上
（邑考將白猿進上摘星樓，開了紅籠，放出白猿。
（邑考將檀板遞與白猿，白猿輕敲檀板，婉轉歌喉。
（紂王、妲己、宮人左、右聽之，一臉喜悅。
紂 王：猿猴歌唱為世上之罕有。
（白猿現出火眼金睛，看見妲己的面是個狐狸樣，還見妲己的狐狸尾巴在搖動。
（白猿將檀板擲於地下，隔九龍侍席上，一攛劈面來抓妲己。）
〔第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