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三個月後 地點：同上
（一晃三個月過去，功行完滿。
（見上官紅甚是靈慧敏悟，一點即透，異常精進。
（易靜等三人俱極喜愛，便傳以道法和伐毛功夫。
（又從開府所得的法寶、飛劍中各取了一件，分別傳授，賜作防身之用。
（上官紅自是大喜，越發奮勉。
（易、李、癩姑三人，因離百日之期還早，特意為她又留了二十餘日，直到日期還剩三天
（，方始起身。）
劉裕安：（對英瓊道）師父此行大是不易，請容弟子二人隨往。
癩 姑：不可。師父曾說只由易師姊和李師妹二人前往，你們如何去得？
易 靜：你休小看他二人，論道行根骨，比我們相差遠甚，如以旁門法術而論，著實比尋常妖孽強
得多呢。
癩 姑：連我也只在仙柬上提到，令在暗中接應，師父定有安排。
易 靜：如非捨不得丟下這靜瓊谷，又恐妖人來犯，上官紅法力有限，恐有疏失，真想連雕猿也都
帶去。
癩 姑：都去作什？
易 靜：好教紅髮師徒知道，連我峨嵋的末代徒孫，一禽一獸，都不好惹呢。
（癩姑見易靜頗有驕敵之念，又想起仙柬詞意，料知此行不免挫折。
（知過於剛直，天性頗傲，又是師姊，不便明強。）
癩 姑：師姊定是說笑。
易 靜：（笑道）師妹不要自滅威風，紅髮師徒豈堪一擊？
癩 姑：萬一漆章之妖師來尋仇，我們仙府還未建成，先受挫折，豈不丟人？
（易靜覺著癩姑之言有理。）
易 靜：（笑答）師妹所慮，甚是有理，自然還是留守本山重要。
５２＊＊時間：稍後 地點：紅木嶺天狗崖
（〔第一八二回 謝罪登門 女神嬰正言規蠻祖 隱身探敵 小癩姑妙法戲妖徒〕
（紅木嶺天狗崖，乃紅髮老祖聚徒傳道，練法煉丹之所。
（洞在嶺半危崖之上，地方甚大。
（前有二三百里石坪，坪上峰巒紛列。
（都是拔地突起，形勢奇詭，姿態飛舞，各具物相，無不生動，宛然如活。
（坪上棋布星羅的大小奇峰怪石，均經法術祭練，與陣法相應，表裏為用，變化莫測。
（更有妙相巒，天生屏障，橫亙坪前，將葫蘆谷入口門戶閉住。）
５３＊＊時間：接上 地點：南疆
（易靜、癩姑、英瓊三人飛行不久，便入南疆。
（沿途山勢險惡，峰嶺雜遝，叢莽荊榛，漫山蔽野，毒蛇猛獸，成群往來。
（蠻煙瘴霧，騰湧於污泥沼澤大壑平野之間，都是亙古不消的兩間淫毒之氣。
（遠望宛如一堆堆的繁霞，自地浮起，映著銜山斜陽，幻映出一層層的麗彩。
（那有瘴霧的左近千百里，連個生蠻、野人、禽獸都無，卻盤踞著無數毒蟲怪蛇。
（怪蛇十九大如車輪，身長十丈，口噴毒煙彩霧，凶睛閃視，光射丈許。
（各自追逐，出沒于沼澤叢菁之中，互相殘殺，宛然又一人世間。）
李英瓊：二位師姊，你看這些毒物！多麼兇惡！
易 靜：（笑道）這類毒蟲怪蛇，十九生具特性，生育本就不繁。
李英瓊：牠們生息繁育，不知要害多少生靈。
易 靜：它們只能生存在這瘴霧陰濕之區，互為消長。加以生性兇殘，始而吞併異族，終至殘殺同
類。
李英瓊：我們回來時，合力將它們除去了吧。
易 靜：如要除去，不特誅不勝誅，稍有不慎，得此失彼，去了一種剋星，反易助其凶毒。
李英瓊：為什麼呢？
易 靜：這些精怪互相生克，正好維持了此地生態之平衡。一旦少了某些品種，就將使得另一品種
大量繁殖，為害更劇。有些人不知自愛，情甘醉生夢死，虛生一世，甚或一意孤行，無惡
不作。等到惡貫滿盈，生膺顯報，死伏冥誅，墮入畜生道中，受那無量苦難，就悔之無及
了。
癩 姑：（接口笑道）易師姊只顧發議論，你看前面是什麼所在？莫不快到了吧？
（英瓊聞言，朝前一看，下面山勢逐漸展開，適見毒嵐瘴霧已然無跡。
（只見碧嶂天開，清泉地湧，遙峰滿黛，近嶺索青，一路水色天光，交相輝映，到處茂林
（嘉卉，燦若雲錦。
（只極遠天邊，有一高嶺橫亙，上接雲霄，似是以前到過。
（足下這些美景，記得均非舊遊之地，而師父所示途向，並未走錯。）
李英瓊：易師姊，這地方我們上次來過嗎？怎地如此眼生？
（易靜忽然想起前事，笑道）
易 靜：瓊妹，你忘了上次我們原由崇明島追起，走的並不是那條道路，歸途也許經此。但是由李
伯父施展佛法飛遁，瞬息千里，飛行忒快。你看最前面那座高山，不是來過的嗎？
（癩姑一聽，相隔對方洞府還遠。）
癩 姑：這一帶景物精緻，山水靈秀，所有靈木花草，俱都欣欣向榮，一點不帶野氣。
易 靜：這裡氣候溫和，雨水充足，所以風光秀麗。
癩 姑：也許有不少仙靈窟宅，歸途如若無事，何不順便尋訪一回？
５４＊＊時間：接上 地點：天狗崖
（三人凌空急駛，一路談說，前面高山，不覺飛近。
（易靜知道，繞著前山東面過去，便入對方陣地。
（在空中略一端詳地勢，把手一招，一同降落下去。）
易 靜：（悄對癩姑道）再往前飛行不足二百里，繞山而過，便是天狗坪，即為紅髮老祖修羅化血
陣地。
癩 姑：師父本意，是看白、朱二老情面，來此應卯，姑盡人力。
易 靜：我們且把遁光按落，隱身低飛，繞山而過，入了禁地，然後突然現形求見。一則，先聲奪
人，免被輕視﹔二則，少卻好些口舌。
癩 姑：我看還是免起爭端最好，非不得已，不要動手。
易 靜：我知道，老怪師徒志在屈辱我們，大不了有些耽延，我們隨時可脫困的。
癩 姑：那我們何時會面？
易 靜：不到子夜，人還未出，師妹無須深入重地，只在山這面尋一藏伏之地，遙為應援便了。
（易靜隨令英瓊把防身法寶準備停當，以防萬一，可以立即取用。
（然後同隱身形，貼地低飛，繞山而過，往天狗坪飛去。）
５５＊＊時間：接上 地點：山谷
（剛一繞出山前，便見上次追趕眾妖徒所見的葫蘆形大山谷，現出在前。
（只是谷中靜蕩蕩地不見一人，由此可知紅髮師徒還不知道有人登門。
（眾妖徒俱在妙相巒崖壁之後，練習陣法以及坪上諸般禁制。
（易靜手拉英瓊，示意隱秘，輕悄悄一直走到危壁之下，不禁吃了一驚。
（妙相巒危壁正當葫蘆谷入口盡頭之處，參天排雲，高峻已極，頂上面設有極厲害的禁網
（神兜。
（易靜想了想，除去現身叩關直入，別無善策。）
易 靜：（對英瓊道）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不可妄自言動。
（於是撤去隱身法，現出二人。
（正要出聲呼喚，忽聽兩聲怪叫，左右兩旁崖上，忽有兩道紅色煙光飛來。
（煙光中現出兩個身材高大、身著紅綾偏擎、右臂裸露、腰圍豹裙、赤足束環、手持火焰
（長矛的野人。）
野人甲：（喝問）哪裡來的大膽女娃子？竟敢到妙相巒玉門前鬼頭鬼腦，偷看張望。快說實話！
（易靜見二人來處乃是兩邊危崖上的洞穴，穴中還有山女探頭張望。
（再看二人與上次追趕蒲妙妙所遇十二妖徒裝束相似，只頭上多了兩根鳥羽。
（只在飛下時身有煙光簇擁，並無什別的異處。
（神情儘管獰惡，卻不帶甚妖邪之氣，料是紅髮老祖門下末代徒弟侍從之類。
（二人擅離職守，雖然相隔甚近，如有人來叩門，舉足即至。
（到底作賊心虛，防人眼目，藏得頗秘，因此忽略過去。）
易 靜：（含笑道）我二人因有要事，前來拜見你們祖師紅髮老祖。不料此門業已關閉，意欲叩門
求見。
（為首那人見易、李年幼，聞言哈哈笑道）
野人甲：憑你兩個小女娃子，也敢見我師祖？
易 靜：見你師祖很困難麼？
野人甲：莫說我這一關不能平白放你們通過，就我把門開了，放你們走進。那由妙相巒到紅木嶺師
祖住的神宮，中間還隔有三百多里天狗坪。
易 靜：還有三百多里？
野人甲：師祖和各位師父到處設有神兵惡鬼，水火風雷，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小女娃子，還是回去
吧！
（易靜一聽，門由二人關閉，大出意料。）
易 靜：（笑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們和令師祖實是相識。你只要肯將門開放，無論天狗坪有多
兇險，自能過去。
野人甲：（笑道）女娃子不要吹牛皮！
易 靜：你如無此權力，便請通報一聲。如若有心作難，等我見到令師祖，必告發你們放棄職司，
在此與婦女胡鬧。
野人甲：（那人又急又怒）我是好心，你們有什麼法術，能過天狗坪？
易 靜：（笑道）這個容易，我也不傷你，你們有甚法力，只管施為。或用你二人手中長矛，一齊
刺來，看是如何，自然就信服了。
（那人聞言，半信半疑。）
野人甲：（又問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你那同伴呢？
易 靜：（指著英瓊道）她比我法術還高，如換她來試，你們就真活不成了。
（那人見易、李神情始終藐視，自是有氣。）
野人甲：（口喝一聲）看好！
（端矛當胸刺來。
（易靜見手勢頗緩，知其人心尚不惡，微笑答道）
易 靜：只管用力，無須顧慮。
（那人手中長矛已直刺過來，眼看就要透穿，猛覺手中一震，好似撞在堅鋼之上。
（雖然用力不猛，也震了個虎口生疼，幾乎脫手。
（他原見識過一點法術，心疑幻術，仍是不服。
（持矛又刺，等快刺中，覺有潛力阻隔，便不再進。
（一面忙收轉矛，一面口誦法咒，矛尖上立有兩團火焰射出，被易靜一手一把握住。
（那人見狀大驚，忙即回奪，竟如生了根一般，用盡氣力，休想移動分毫。
（不由惱羞成怒，使出唯一看家本領，手揚處，各發出大片紅光火焰，朝易、李二人迎頭
（罩下。
（易靜只把手微揚，便有一道光華飛起，將紅光火焰緊緊包沒。
（那人見所練飛刀也和長矛一樣，再收不回，急得連喊）
野人甲：快些放手，我們服你就是。
（易靜隨將手一鬆，招回劍光。）
易 靜：（笑問）如何？
野人甲：（笑答）你們果有這麼大神通，想必真和我師祖相識。放你二人進去容易，只是見了我師
祖，卻不能告我二人在守門時玩婆娘呢。
易 靜：那個當然。
（那個和易靜說話的山人，便伸手向前，取出一面上繪白骨的小幡來，朝著關門急畫了十
（幾下。
（再將幡一指，那兩扇宛如天生、一片渾成的高大石門，忽然紅光亂閃，彩煙四射，徐徐
（向外自行開放。）
５６＊＊時間：接上 地點：洞中
（易靜等門一開，不俟發話，朝英瓊一使眼色，早雙雙飛身縱入。
（門在妙相巒之中，兩面相通，其長七八十丈。
（內裏頗似一座洞府，中有不少石室，並有人在內入定。
（易靜不知洞中蠻徒行輩法力深淺，進門忙打手勢，同將身形隱去。
（等走出洞去一看，境界倏地一變。）
５７＊＊時間：接上 地點：石地
（只見前面儘是一片極平坦的石地，寸草不生。
（左近有七八座大小石峰平地拔起，疏落孤立，高的約二三十丈，大只數畝，小的丈許，
（粗僅二三抱。
（宛如石筍矗立，俱都峻峭靈秀，姿態生動，似欲飛舞。
（除這幾座石峰，再望前面遠處，如曉行遇霧一般。
（也看不出有甚山嶺，只是一片溟濛，白茫茫望不到底。
（用盡目力，僅辨依稀，稍一疏神，便即失蹤。
（審定了門戶方位，估量可以冒險越過。
（於是易靜便就自己所知陣勢方位，各種禁制生克，試探著緩緩前行。
（進約里許，便有一座較為高大的石峰阻路。）
５８＊＊時間：接上 地點：峰後
（易靜知乃入陣頭一關，而陣中一切埋伏禁制，也必就著這大小數百座石峰的天然形勢設
（施。
（照理本應避開正面，由峰側斜穿過去。
（可是等快行近峰側，無心中發現那峰由側面看，宛如一隻饑餓撲食的惡狗。
（易靜忽然觸動靈機，想起眼前所看石峰，各有象形，以犬形居多。
（前面邪霧彌茫，籠罩數百里，只有當門諸峰可見，陣中虛實，難於窺測。
（前行，只憑以前所諳各派陣法臆度，此峰形如惡狗橫立，狗的頭、爪俱都斜朝向後，其
（勢不對。
（來路卻與右側後面一座犬形之峰若相呼應，地名又叫天狗坪。
（並且所有石峰，俱都隱蔽，獨此大小十數峰現出真形。
（又是以各人的目力的高低，來分析所見多寡，頗似故意現出門戶破綻，引人入伏情景。
（易靜重又仔細觀察，果然體會出來。
（所有大小石峰相互呼應，奔赴迎湊，前後相連，氣脈一貫。
（那隱在霧中的不曾見到，雖不可知，就眼前所見寥寥十數峰，便不是個平常陣法，中藏
（好些變化。
（如照預計前行，再進不遠，必將觸動埋伏，就說不致失陷，也非將敵人驚動不可。
（駭異之餘，估量前面石峰既是誘敵之策，那麼可以通行之路必在相反一方。
（反正不免涉險，何不姑試為之，看還藏有別的變化與否。
（易靜想了想，立即變計，正要由右側狗的後身繞峰而過。
（忽聽峰上有人對答，忙即立定，側耳偷聽。）
旁 白：（洪長豹）你看峨嵋派何等欺人，開府早過，已將百日，至今還未有人前來賠罪。師父當
年何等性暴，怎麼如今法力日高，反到懦弱膽小起來了？
旁 白：（隨引）峨嵋那些狗道氣運正盛，師父四九重劫將臨，但能過去，挽回一點顏面，便不願
樹此強敵。
旁 白：（洪長豹冷笑道）分明師父和你一樣怕事！
旁 白：（隨引笑道）你和雷師兄一樣，聽人說得天花亂墜，恨不能慫恿師父往峨嵋問罪。迫令獻
出前來冒犯師父的三女弟子，擒回山來，盡情處治，方可快意。
旁 白：（洪長豹）當然！我恨不得把峨嵋山都給翻了！把那些女弟子都擄來！
旁 白：（隨引）由此仇怨相尋，永無休歇，又有什麼好處？
５９＊＊時間：接上 地點：陣上
洪長豹：（大怒道）你怎沒出息，說出這類無恥話來？實對你說，我已和姚、雷諸師兄約定，特意
討令把守陣門。漫說敵人驕狂無禮，百日之內不會有人來此賠罪，就有人來，也必背著師
父運用陣法，阻他入見。
隨 引：師父法嚴，不可如此。
洪長豹：你如洩漏機密，休怨我三人沒有同門情分，與你不肯甘休。
隨 引：我已百死之餘，劫後餘生，誰管你們閑帳？休看我入門較晚，位分是師弟，如論法力，就
你為首三人同與我鬥，也未知鹿死誰手。你恐嚇我，有甚用處？
洪長豹：（怒道）你真不顧同門情分？
隨 引：（笑道）師父此陣，費了數年心力，誠然神妙，這九進一退的反正五行門戶決瞞不了人家
。
洪長豹：此話怎講？
隨 引：師父現正入定，你只能運用前半陣勢。來人要是知悉陣中微妙，避開正五行犬牙交錯之勢
，經由後尾左轉，繞向後面犬脊。再以九退一進之法，見峰如前繞行，直達神宮，去見師
父，又當如何？
（洪長豹聽完前言，瞪著隨引，忿忿地獰笑道）
洪長豹：照你說來，我師徒早是都該遭劫了。你既怕事，有了反心，何不早走，還守在這裏作甚？
隨 引：我以前陷溺太深，罪多孽重。心雖憂危慮患，仍盼師父能夠醒悟，不為群小所惑。我既然
受了師恩，便不願中道捨去！現在任我怎樣苦口婆心，你們也難悔悟，等到身敗形滅，就
來不及了。
洪長豹：明人不做暗事，念在前好，我也不將你所說稟告師父，且等你背師叛教之時，再作計較。
看你到時，我師徒對你如何處治吧。
隨 引：父的刑罰比老怪如何？以我現時為人，自信漸入佳境，兵解難免，決無再受毒刑之事。只
恐師父一朝醒悟，你如尚未遭劫，恐要難逃公道呢。我想你所說全是一廂情願，此時如有
人來，早該乘著師父入定時機，後半陣法無人主持，暗中走進去了。
６０＊＊時間：接上 地點：峰後
（易、李二人一聽，分明是發覺有人入陣，故借和同伴爭論，有意泄機，指點通行全陣之
（法。
（二人心念一動，不願往下偷聽，試照所說，由峰左狗尾繞向前去，果無動靜。
（知無差錯，心中一放，又繞走到狗脊正中。
（一看前面，忽見兩石筍宛如門戶，左右對列。
（先前未見，料是正面隱藏的門戶。
（走近再看，形勢突變，天色已看不見，頭上和來去四外，俱是一片沉冥，若降重霧。
（先見諸峰，除正峰外也都隱去，另有九峰在前，參差位列。
（易靜見九峰位置方向，越悟出犬牙遙應九進一退之秘，立照所說前進，果又通行無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