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接上 地點：潭底
（朱文、金蟬雙雙攜手下去時，金蟬性急，腳先沾地。
（那潭底看似平地，卻是虛軟異常。
（金蟬才一落地，便陷了下去，心中一急，一用力，更陷下去尺許。
（朱文細心，處處留神，手中覺著金蟬往下一墜，忙用氣功往上一提，把金蟬提了上來。
（可是受了金蟬拉的力量，兩腳也稍微沾地，覺得熱燙難耐。
（知道不好，一面提著金蟬，喊一聲，各將身子懸空，離地約有三尺，飛身前進。
（金蟬飛到那塊于潛琉璃跟前，將紫煙鋤夾在左臂，順手俯身下去，拾將起來，揣在懷中
（。
（正要同朱文飛向西南角上去破那塊毒石。
（地下有一攤血跡，依稀看出穿山甲般的一條鱷魚尾巴，直往地下慢慢陷落。
（朱文拉了金蟬飛離那塊毒石不遠，見石上發出來的黑氣越來越厚。
（朱文知道厲害，便將手中寶鏡對準毒石一照。
（毒石黑氣被鏡上五彩光華近處一逼，紛紛四散。
（朱文見毒石為寶鏡所制，益發飛身近前。
（金蟬掄起紫煙鋤往那石上砍去，那鋤才著表面，便爆出大團紫霧青光。
（那石受了這一擊，竟發出一種極難聽的呻吟聲，同時裂成兩半。
（金蟬見毒石伎倆已盡，由朱文將左手寶鏡對準石頭上面，自己用力一連就是十幾鋤。
（這一塊四五尺高的毒石連根鋤倒，四散紛飛。
（石後面長著數十根菜葉一般的東西，葉黑如漆，在那裏無風自動，知是那烏風草。
（起初下來時，上了一個當，此刻自然處處留心。
（好在那烏風草長在乾處，便用紫煙鋤連根掘起，挑在肩上。
（那毒石一經掘倒，也和鱷魚一樣，慢慢陷入泥中。
（金蟬掘那烏風草時，因是身子懸空，不好用力，若不是朱文用力拉提，險些腳又沾地。
（二人取到了烏風草以後，還想尋覓有無千年何首烏。
（正在四下尋找，耳聽一陣沸湯之聲，又覺身上奇熱。
（忙將寶鏡往潭心一照，只見潭心泥漿飛濺，熱氣上騰，恰好似剛煮開了的飯鍋一樣。
（一轉瞬間，四圍儘是泥漿，一圈大一圈小地沸漲飛沫。
（朱文猛想起姥姥囑咐的話，喊一聲）
朱 文：不好！
（不及說話，拉了金蟬飛起。
（腳底下的泥潭噗的一聲過處，泥漿飛起有十來丈高下，沸泥中心隱隱噴出火光。）
４２＊＊時間：接上 地點：潭腰巨石
（靈雲、若蘭二人，蹤跡不見。
（二人知道此潭的四圍山峰就要崩裂，又驚又急。
（欲待從原路回轉姥姥洞府，已無路可通。
（幸喜煙雲盡散，四外清明，二人只得飛身上潭。）
４３＊＊時間：接上 地點：潭上
（回望潭下，已是飛焰四張，泥漿沸湧，覺著站的地方隱隱搖動。
（潭後一道青光和一道金光，正和一道青灰色的光華馳逐。
（才待趕上前去，又見飛起一團綠霧，接著飛起畝許方圓一塊烏雲。
（耳旁又是一陣轟隆砰叭的聲音，知是四圍山峰崩裂。
（朱文等正在著急，不暇再顧別的，雙雙飛向潭後，見姥姥的洞府業已震坍。）
４４＊＊時間：接上 地點：潭後
（飛龍師太同著那日林中所見金氏姊弟，不知使用什麼法術，飛起一團綠霧。
（靈雲、若蘭用神網護著身體，正在相持。
（朱文不管金蟬，嬌叱一聲，手舉天遁鏡，照將過去。
（五彩光華照處，綠霧立刻在日光下化作輕煙四散。
（那飛龍師太正在揚揚得意，忽見一男一女飛來，一照面便發出百十丈五彩光華。
（緊跟著那個男童手揚處，兩道紅紫色的光，夾著霹靂之聲，電也似地飛來。
（飛龍師太知道今日萬難取勝，情勢非常危險。
（只得錯一錯口中鋼牙，將腳一蹬，帶了三個徒弟，駕起劍光，破空逃走。
（若蘭奔入室中，背起一個紅衣的人，頭上包著一塊紅布。
（這時金蟬猛覺腳底奇痛，腿上也燙了無數水泡。
（朱文也覺腳底熱痛，便不再追趕敵人，上前與靈雲相見。
（若蘭著紅衣人跑了出來，口中連喊）
申若蘭：姊姊們閃開！
（靈雲見若蘭眼含痛淚，滿臉驚惶，忙把路讓開，跟上前去。）
４５＊＊時間：接上 地點：潭邊
（這時福仙潭業己崩裂，火焰飛空，高起有數十丈，照得半山通紅。
（若蘭跑向潭邊，便把紅花姥姥屍身捧起，擲入火內。
（若蘭跪在潭邊山石上，放聲大哭，直哭得力竭聲嘶，靈雲陪在一旁安慰。）
齊靈雲：姊姊節哀。
申若蘭：妹子從今全仗姊姊照應，如蒙視為骨肉，請改了稱呼吧。
（靈雲見她楚楚可憐，點頭允諾。
（靈雲將若蘭扶起，替她攏了攏雲鬢，手攙手走了回來。）
４６＊＊時間：接上 地點：潭後
（這時金蟬火毒已發，疼得渾身是汗，滿地亂滾。
（朱文雖然比較輕些，也覺著腳底熱痛難耐。
（見金蟬那般痛苦，老大地不忍心，拉著金蟬雙手，不住地撫慰。
（金蟬索性滾入朱文懷中，得了這一種溫暖的安慰，雖然腳腿熱痛，心頭還舒服一些。
（朱文恐怕若蘭走來看見，想叫他起來，又難以出口。
（正在著急，靈雲、若蘭已然回轉。）
朱 文：（忙喊道）姊姊們快來！蟬弟不好了！
齊靈雲：（大驚）蟬弟怎麼了？
朱 文：他誤踏潭底浮泥，中了熱毒。
（若蘭聞言，也不答話，重又跑進石室，取出一瓶藥酒道）
申若蘭：朱姊姊與蟬弟既然中了火毒，這是先師留與妹子的烏風酒，擦上去就好。
（靈雲大喜，忙接了過來，先取些敷在金蟬腿上，覺著遍體清涼，金蟬直喊好酒。
（靈雲又將他的草鞋脫下，用酒將腫處擦滿，立刻疼消熱止。）
齊金蟬：（猛翻身坐起）姊姊快替朱姊姊擦擦吧，她腳上也疼著呢。
（靈雲才想起忘了朱文，好生不過意，急忙過來與朱文脫鞋。）
齊靈雲：對不起，忘了你了。
（朱文偏偏抵死不肯，一雙秀目只望著金蟬。）
齊金蟬：朱姊姊不肯擦藥，想是多我一人。偏偏我這時腿上剛好些，不能走動，待我滾下坡去吧。
（說罷便滾。
（朱文見他神態可笑，自己也覺著腿底熱疼漸漸厲害，不能久挨，笑對金蟬道）
朱 文：你剛好一些，哪個要你滾？你只把身子轉過去，背朝著我便了。
齊金蟬：（笑道）我也是前世作了孽，今生偏偏把我變作男身，有這許多避諱。
（一面說，將頭一拱，一個倒翻筋頭，滾到旁邊大樹一邊，隱藏起來。
（招得若蘭哈哈大笑，靈雲也不好說什麼，繃著臉來替朱文脫鞋。）
朱 文：由我自己來吧。
齊靈雲：（笑道）我們情同骨肉，這一路上還少了服侍你，這會又客氣起來了。
朱 文：虧你不羞，還做姊姊呢。見我才好一些，就來表功勞了，做妹子的怎能忘記姊姊的大恩啊
！
齊靈雲：（笑道）你忘記我不忘記，當什麼緊？
（說到這裏，朱文不知怎的，竟不願她再往下說。
（恰好靈雲也就止住，便用話岔開道）
朱 文：不要說了，做妹子的年輕，哪一時一刻不在姊姊保護教訓之下哩。
齊靈雲：不忘記就好。
朱 文：姊姊累了這多天，況且妹子不似日前不能動轉，所以不敢勞動姊姊。
（靈雲這時已幫著朱文將腳上鞋襪脫去。
（只見她這雙腳生得底平指斂，脛跗豐滿，皮膚白膩，柔若無骨。
（近腳尖處紫黑了一片，灸手火熱。
（知道火毒不輕，無暇再和她鬥嘴，急忙將藥酒與她敷上。
（朱文覺得腳底下一片清涼，熱痛全止，便要穿上鞋襪。）
齊靈雲：既然藥酒見效，索性停一會，再擦一次，以收全功。
（說罷，又拿了藥酒走到金蟬藏身之所。）
４７＊＊時間：接上 地點：樹林
（金蟬將身倚著樹根，正在仰天呆想。
（金蟬看見靈雲走來，急忙問道）
齊金蟬：朱姊姊擦了藥酒，可好一些麼？
齊靈雲：（正色答道）我們與朱姊姊本是同門，相聚數年，又共過患難，情逾骨肉，彼此親密，原
是常情。
齊金蟬：（嬉笑道）我也一樣呀！
齊靈雲：你現在年歲不小，不可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說笑，以免外人見笑。
齊金蟬：（收起笑容）這個我知道。
齊靈雲：況且你朱姊姊還有個小性兒，你要是招惱了她，就許一輩子不理你，何苦呢？
４８＊＊時間：以往 地點：各地
（金蟬與朱文在黃山、九華相處多年。
（竹馬青梅，兩小無猜，又都有些孩子氣，時好時惱。
（自從醉仙崖誅蟒以後，朱文服了肉芝，靈根愈厚。
（餐霞大師常道自己還有許多塵緣，驚心動魄，抱定宗旨，與金蟬疏遠。
（金蟬童心未盡，雖然覺著悶氣，還不十分在心。
（及至他二人成都相見，金蟬便常尋朱文去一塊玩，狠著心腸，存心不理。
（金蟬無法，好在同門小弟兄甚多，賭氣拋了朱文，與笑和尚、孫南等親近。
（朱文也不去理他，雙方也就日益地疏遠。
（這次朱文中了曉月禪師的妖法，金蟬捨死忘生，將她救回。
（朱文從迷惘中醒來，看見金蟬在旁，情急悲泣，芳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種感動。
（嵩山二老又命靈雲姊弟陪她取烏風草，朝夕相處。
（路上承蒙她姊弟盡心愛護，不避污穢，為她受了許多辛苦。
（二人在不知不覺中，心情上起了一種說不出的變化。
（雖不似世俗兒女，有那燕婉之求，只覺你對我，我對你，都比別人不同似的。
（因此形跡之間，自然有許多表現。
（心裏頭本是乾乾淨淨，可是一聽旁人語含譏諷，便都像有什麼心病似的，羞得滿臉通紅
（。
（剛才金蟬因朱文示意他回避，便躺在樹後，仰天默想，男女之間為何要拘這形跡？
（天幸這次因她中了妖毒，倒便宜自己得在她面前盡一些心。
（不曉她病好以後，會不會再和自己疏遠？
（正在胡思亂想，被靈雲走來數說了一頓，臉上羞起兩朵紅雲，做聲不得。
（只得把眼仰望長天，順手折一枝草花，不住在手中揉搓。
（靈雲以為他於心有愧，無話可答。
（記掛著朱文還要擦藥上路，便將藥酒與他敷了一遍，走了回去。）
４９＊＊時間：接上 地點：同４０
（朱文一人坐在草地上，低頭看著那一雙腳出神。
（靈雲遠遠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走上前來，二次與她將藥酒敷好。
（朱文見腳上已然一絲不覺痛苦，恐怕金蟬走來，忙將鞋襪穿著整齊，站起身來。
（福仙潭內火焰高舉，上衝雲霄，轟隆嘩啦之音不絕於耳，看去非常驚心駭目。）
齊靈雲：若蘭往哪里去了？
朱 文：她適才好似忘了什麼要緊事似的，如飛一般跑進洞中。我問她，她說去去就來，沒對我說
為什麼事。
（忽聽一陣呼呼之聲，狂風大起，洞後火焰愈熾，熱氣逼人。
（金蟬從樹後跑將過來，尋著適才脫的那雙草鞋，把鞋穿好。
（若蘭身上背了一個包裹，滿臉通紅，從洞內飛身出來，口中大叫道）
申若蘭：姊姊們快駕劍光逃走，這裏頃刻就要崩裂了！
（言還未了，先自騰身而起。
（靈雲等三人見若蘭那般惶急，不敢怠慢，拾起地下的烏風草，飛身便起。）
５０＊＊時間：接上 地點：天空
（這時腳底已在那裏搖動，一轉瞬間，轟隆一聲巨響過去，火光衝天。
（接著劈啪劈啪，好似萬馬奔騰的聲音，無量數的大小石塊樹木望空迸起，滿天亂飛。
（不是三人飛起得快，險些被那碎石打著。
（三人在空中，見適才站立的那一個山坡，平空陷了一個無底深坑。
（一大股青煙由地心筆直往上激射起來，迎著日光，變成一團火雲。
（接著地底噴出數十丈高的烈火，泥石經火化成液體，飛濺四散。
（許多樹林濺著火星，燒成一片。
（那一座紅花姥姥所居的洞穴石室，已不知去向。
（再望福仙潭那邊，業已變成一片火海。
（那未經噴火之處，經這一番大地震後，周圍數十里的大小樹木，有的連根拔起。
（一座名山勝景，洞天福地，在這一剎那間，竟會變成泥坑火海。
（靈雲見火勢逼人難耐，招呼一聲，正等飛身同行。）
申若蘭：姊姊且慢，還有一點事。
（靈雲等三人隨她回轉身來，見相距不遠，有兩個小小的峰頭，便隨若蘭飛身到了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