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早上 地點：公堂內
（素娥在公堂內右側已跪下，戴阿斗站在素娥旁，李誠站在左側，公堂兩邊，各站著三位
（衙役，手拿木棍，分別排成一行。
（師爺坐在案臺前左旁的小桌，知縣坐在案臺前。）
李 誠：（輕佻）二娘真本事！區區三天時間，就可找到狀師替你翻案。
素 娥：我要為老爺討回公道！
李 誠：（打量著戴阿斗）你是那位？
戴阿斗：我姓老，單名一個豆。
李 誠：老豆。
戴阿斗：（打開手上折扇）真是乖兒子一名！
（堂外一陣笑聲。）
李 誠：你這個無禮的狀師！
知 縣：（拿著驚堂木拍案）此乃是京城狀師，姓戴名阿斗。（望著戴阿斗）吾已看過汝之狀紙，
汝指李誠作假遺囑？
戴阿斗：官老爺事忙。不是作假，而是非真。
李 誠：有何分別？（從衣袖裡取出遺囑）大人明鑑，遺囑已經驗證真確。此人所說皆是虛言，借
故浪費公帑，請大人治他罪！
戴阿斗：我說此遺囑非真，何罪之有？
知 縣：有何證據？速傳上。
（戴阿斗從衣襟中取出布娃娃，從縫隙中取出一打折的紙，戴阿斗將紙慢慢打開，李誠驚
（訝，神色不安。）
戴阿斗：此乃是張德另一封遺囑！
知 縣：快將兩封遺囑傳上來。
（師爺先向李誠拿下遺囑，再向戴阿斗取另一封遺囑，然後走上案臺交給知縣。）
知 縣：（拿起戴阿斗呈上的遺囑）讀出﹍﹍
旁 白：（張德）素娥，我昨夜經女婿之房，無意聽到李誠對話﹍﹍
４２＊＊時間：晚上（舊回憶） 地點：李誠房外（張府庭院）
（張德在李誠房外蹲著，忽然小狗睡醒見張德，便吠。
旁 白：（張翠雲在房內驚訝地問）不知是否有賊入屋？
（張德看了看小狗，把右手伸出去，對小狗拍一拍。）
旁 白：（李誠在房內）我去看看。
（張德看到李誠的打開窗口。
（小狗停止吠，坐下來，靜不作聲。
（張德按著胸口。）
４３＊＊時間：早上 地點：公堂內
旁 白：（張德）原來我的好女婿李誠為了我的家財才肯入贅張家，老夫被蒙在鼓裡，以致李誠偽
造賬簿我還懵然不知。老夫年事已高，一郎年幼，而素娥乃是婦道人家﹍﹍
（堂外一陣喧嘩。）
李 誠：大人冤枉，請先驗證遺囑真偽！
知 縣：（拍一拍案臺）待本官讀下去﹍﹍
旁 白：（張德）我唯有寫下一封遺囑交給女兒翠雲，深知女兒必轉交給李誠。李誠見此遺囑，定
不會為爭產，而加害妻、兒。
李 誠：（生怒）若兩封遺囑都是出自岳父手筆，怎分真偽？
知 縣：（拍一拍案臺）李誠！請讓本官讀下去！
旁 白：（張德）為作識別，遺囑中已暗藏啞謎。遺囑正真之意為，張一非，我子也，家財盡與。
我婿外人，不得爭占！飛字故寫做非字，實是為避開我女婿耳目。
（常外一片喧嘩聲。李誠呆了一呆。）
戴阿斗：（打開手中的折扇，）大人，此案已水落石出，請判！
知 縣：（對照兩封遺囑之筆跡。）果真是出自同一人手筆。
戴阿斗：（關回手中的折扇，作揖）謝大人。
知 縣：李誠、張氏聽判！張府一切家財盡歸張一飛所有。（拍一拍案臺）退堂！
（戴阿斗扶起素娥。衙役各自離開，張翠雲、見喜、如意來到堂內。）
張翠雲：二娘，原來是一場誤會，你原諒咱倆吧。
素 娥：翠雲！快看清李誠的真面目，李誠乃是害死老爺的真兇！
張翠雲：二娘，相公不會害死老爹，一定是誤會。
素 娥：翠雲，這是老爺親口說的。
李 誠：（看著張翠雲）成王敗寇，還有什麼可說？
（李誠離去，張翠雲看了看素娥，便跟著李誠離開。
（如意與見喜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見 喜：夫人！姑爺、小姐？
素 娥：如意、見喜，先回府打點一切。
如 意：謝夫人！
（如意與見喜開心地離去。）
４４＊＊時間：接上 地點：市集
（李誠走前，張翠雲跟在後。
（張翠雲見市集的人對著李誠、張翠雲指指點點。
（張翠雲急忙走在李誠身邊。）
張翠雲：相公！何以對翠雲不理睬？
李 誠：夫妻本是同林鳥，如今我一無所有，翠雲無需留在我身邊。
張翠雲：翠雲對相公真心實意，絕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
李 誠：翠雲願與為夫共患難？
張翠雲：（點頭）翠雲會與二娘解釋清楚。
李 誠：你二娘一口咬定，我是殺人兇手，還有什麼可說？現在二娘獨攬家財，還會管咱倆露宿街
頭嗎？
張翠雲：相公請放心，觀音廟附近有間空置的茅屋。翠雲與觀音廟住持素有交情，咱倆暫可往那兒
住宿。雖然是簡陋一點﹍﹍
李 誠：不用露宿街頭，已是幸事。（張翠雲點頭，李誠想一想）翠雲，尚有一事，翠雲可代勞？
張翠雲：不知是何事？
李 誠：若翠雲返去張府時，可替為夫取回音樂盒？
張翠雲：是相公相贈給翠雲那個西洋音樂盒？
李 誠：（點頭）什麼都可以失去，唯有那音樂盒，（看著張翠雲）因為那是咱倆最美好的回憶，
為夫定要取回。
張翠雲：那既是相公對翠雲的心意，就算相公不言及，翠雲都會取回。
（張翠雲、李誠離去。）
４５＊＊時間：同上 地點：公堂門前
戴阿斗：（作揖）夫人，此事告一段落，我還有急事返回京師。
素 娥：若非戴先生相助，往後的日子定是苦不堪言，請受小女子一拜。
戴阿斗：（阻止素娥拜下）夫人！能破此案實有賴張老爺用心安排，阿斗只是叨張老爺的光。今物
歸原主，理所當然。
素 娥：（傷感）只可惜李誠還是逍遙法外。
戴阿斗：（看見素娥不開心，難過之情）夫人，我看歷代案卷，冤屈之案，多不勝數。我堅信法網
可漏，天網不漏。
素 娥：（感慨）先生所言甚是。
戴阿斗：因果早定。孔夫子早言，（轉身）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戴阿斗以瀟灑的步伐離開了。）
４６＊＊時間：傍晚 地點：張府門前
（素娥拉著張一飛的手走進來。
（如意、見喜上前迎接。）
素 娥：如意、見喜，帶一飛入內堂歇息。
見 喜：是，夫人。
（如意拉著張一飛的手走進來。）
４７＊＊時間：接上 地點：李誠房
（素娥走到櫃前，打開櫃門，見到紫金釵、音樂盒與首飾。
（素娥取出紫金釵、音樂盒，關上櫃門。
（素娥坐下來細看紫金釵，然後收在手巾裡。
（素娥細看音樂盒，正伸手想打開。）
旁 白：（敲門，見喜在房外說）夫人，翠雲小姐在外求見。
（素娥走過去開門，見到見喜、張翠雲在外。）
素 娥：請進。
（張翠雲進來，見喜關好房門。）
４８＊＊時間：同時 地點：觀音廟外
李 誠：魯濱遜先生，好久不見。
魯濱遜：廢話少說，你約我到來有何要事？
李 誠：你該聽說過我被奪產一事吧？
魯濱遜：（表情冷淡）略有所聞。
李 誠：（表情客氣）不怕老實說，現在我山窮水盡，急需五千兩黃金，望魯濱遜先生買個人情給
我。
魯濱遜：我就是念在你曾替我賣過力，才出來見你，想不到你們中國人真是獅子開大口。
李 誠：（大怒）我替你私運鴉片賺的何止千兩？你別忘我還有來往信函在手。你不仁我只好不義
，就將咱倆的私函交給官府來個一拍兩散！
魯濱遜：（笑笑）別生氣，有事慢慢商量。你莫非是要銀兩。
李 誠：這當然，沒銀兩如何過活？
魯濱遜：好，五千兩黃金。
李 誠：明早後山見。遲者，後果自誤。
魯濱遜：你言而有信才好。
（李誠離開。）
４９＊＊時間：晚上 地點：茅屋
（李誠返回見張翠雲坐在椅子上，桌上放著音樂盒。
（李誠開心，急忙走進去。）
李 誠：怎樣？二娘有難為你嗎？
張翠雲：（搖頭）不過二娘還不信相公是清白。
李 誠：只要翠雲相信為夫，於願足矣。
張翠雲：今日颳風，翠雲出去燒水泡熱茶。
（張翠雲拿著茶壺，站起來。）
李 誠：（點頭）有勞。
（李誠見張翠雲出去。
（李誠拿著音樂盒，反向底部，李誠按一按底部，拿起音樂盒拔出外殼，見內有一封信封
（在暗格裡，李誠取出信函，看了看，然後將信函放回封信裡。
（李誠把封信放在衣襟裡。
（李誠拿起音樂盒裝上外殼，將音樂盒放回桌上。
（張翠雲拿著茶壺進來，然後倒在杯裡。
（李誠吹吹茶杯，便喝下去。）
張翠雲：相公，原來外面有一張舊棉被。今晚有覺好睡。
李 誠：說起來，我有些累。
（李誠站起來。）
張翠雲：相公先去牀舖歇息，翠雲去取舊棉被來。
（張翠雲出去。
（李誠在牀上慢慢睡著了。
（張翠雲拿著舊棉被走到牀邊。）
張翠雲：相公！相公！
（張翠雲臉色一變，將舊棉被丟在李誠身上。
（張翠雲見李誠睡著了，便在李誠身上搜索，取出封信，看了看。）
５０＊＊時間：早上 地點：山上
（魯濱遜打開懷錶看了一看，手上拿著包袱，李誠來到山上。）
李 誠：魯濱遜先生果然守信。
魯濱遜：廢話少說，我要的東西呢？
（李誠用手從衣襟取出信封。）
李 誠：五千兩黃金呢？
（魯濱遜用手搖動包袱，然後放在地上，魯濱遜蹲下解開包袱。李誠見黃金，便開心笑。
（）
魯濱遜：黃金你已經看了？
李 誠：好！你將包袱拋過來。
魯濱遜：你知道我不好惹得，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李 誠：我李誠，向來一言九鼎，不過為恐你會對我不利，我已使人通知衙差前來。若我有何不測
，你一定難逃法網。
魯濱遜：五千兩黃金雖則是多，但我都不想此事節外生枝。
（魯濱遜蹲下結好包袱，站起來將包袱拋過去。
（李誠拾起包袱，拿了一粒黃金，用牙咬一咬。）
魯濱遜：你未免太小人之心。
李 誠：爹親、娘親不及銀兩親。
（李誠將信封放在地上，轉身急忙走去。
（魯濱遜急忙走過去拾起信封，然後取出空白的信函，看了看，非常生氣。）
魯濱遜：李誠！是你逼我的！
（魯濱遜從腰間取出手槍，然後對著李誠心臟位置開了一槍。
（李誠鬆手，包袱掉在地上，李誠用手按住流血的傷口，轉身望著魯濱遜。）
李 誠：你﹍﹍你﹍﹍
（魯濱遜揚著空白的信函。）
魯濱遜：（大怒）這是白紙！你是什麼意思？想哄騙我？
（魯濱遜再向李誠開一槍。）
李 誠：莫非是翠雲﹍﹍
（李誠扑在地上，眼睜著。
（魯濱遜走過去蹲下搜索李誠的衣襟。
（魯濱遜即時將手搶、包袱拋下山。
（魯濱遜見不遠處有四位衙差手執長刀跑過來，便急忙逃走。
（女捕快手執長刀，從另一條路趕上來。
（魯濱遜見到，即保持鎮定，舉起雙手。）
魯濱遜：（害怕）有死人！有死人！
女捕快：別動！
（女捕快走前，長刀貼近魯濱遜頸部。）
魯濱遜：（害怕）小心你的長刀！
女捕快：（見李誠躺在地上）你吃了豹子膽，連殺人都不怕，區區小刀何足懼你？
（女捕快拉動長刀。）
魯濱遜：（害怕）此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路過，見有人躺在地上，便走近看看。
女捕快：證據確鑿，你無從抵賴。
魯濱遜：你別想屈打成招！可有目擊證人可證實？
女捕快：連月來，我明查暗訪才查到你勾結義和團偷運鴉片、販賣大煙。
魯濱遜：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
女捕快：我來問你，荒山野嶺之地，你為何在此？
魯濱遜：這裡景色優美，我在此探路，打算明天一早與朋友上來爬山，怎知來到這裡就見到有人躺
在這裡？
女捕快：死到臨頭，還要措詞狡辯！
（四位衙差來到，衙差甲、衙差乙檢查死在地上的李誠。）
女捕快：（望著四位衙差）情況如何？
衙差甲：表面看來，應是被洋槍擊斃。
衙差乙：待仵作驗證，這洋人插翅難飛。
（衙差丙由上至下搜索魯濱遜。）
女捕快：怎樣？
衙差丙：（搖頭）並無發現。
衙差丁：有洋槍的人不多，你這洋人定是兇手！
魯濱遜：這只是你們的猜測，我身上並無洋槍。
女捕快：來人！把這洋人押下！
（衙差丙把魯濱遜的兩手往後移，衙差丁快速用麻繩綁著魯濱遜雙手。）
魯濱遜：既然我都沒有殺人，何必多此一舉？
女捕快：把這洋人押下！
魯濱遜：你們說，要多少銀兩才放我走？
女捕快：你想賄賂咱們？
衙差甲：你當咱們是何人？
衙差丁：你可知，咱們義字行頭、勇字殺敵。
魯濱遜：你又知道法國領事和我的關係嗎？
女捕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在大清國內犯事，我等必捕無赦！
魯濱遜：你們的大清皇帝都給法國領事三分面子！聰明的就開了我，不然你們人頭難保！
女捕快：你禍國殃民，以鴉片荼毒平民百姓，定要重治！
魯濱遜：什麼鴉片？你們大清國民喜用大煙，與我何關？
女捕快：（生氣）強詞奪理！大煙毀家滅國，你還大言不慚！
魯濱遜：販賣大煙的人，有教你們的國民打家劫舍、賣妻賣兒來吸大煙嗎？（笑了一笑）只怪你們
的中華大義，不及大煙來的吸引。大清有今日該是你們的責任！
衙差丙：別聽他胡說！
女捕快：（女捕快望向衙差甲）先把這個洋人押回衙門，我在此等候仵作。
衙差甲：領命！我等回到衙門即差仵作前來。
衙差丙：我留在此搜索證據。
（衙差甲、衙差乙、衙差丁押著魯濱遜離開。
（衙差丙拿著長在山邊搜索。
（女捕快站在李誠屍首不遠處，瞭望著山上的風景。
（衙差丙走到女捕快身邊。）
衙差丙：天理何在？今次又找不到洋人的罪證！
女捕快：（向山前一望）我總是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