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 至 第八〇
７１＊＊時間： 地點：
（趙襄子也料智伯逃奔秦國，卻遣張孟談從韓魏二家追逐智軍，自引一隊，伏於龍山之後，
湊巧相遇。）
（無䘏親縛智伯，數其罪斬之。）
（智國投水溺死。）
（豫讓鼓勵殘兵，奮勇迎戰，爭奈寡不敵眾，手下漸漸解散。）
（及聞智伯已擒，遂變服逃往石室山中。）
（智氏一軍盡沒。）
（無䘏查是日，正三月丙戌日也。）
（天神所賜竹書，其言驗矣。）
７２＊＊時間： 地點：
（三家收兵在於一處，將各路壩閘，盡行拆毀，水復東行，歸於晉川，晉陽城中之水，方纔
退盡。）
（無䘏安撫居民已畢，謂韓魏曰）
無 䘏：某賴二公之力，保全殘城，實出望外。然智伯雖死，其族尚存，斬草留根，終為後患。
韓 魏：當盡滅其宗，以洩吾等之恨！
７３＊＊時間： 地點：
（無䘏即同韓魏回至絳州，誣智氏以叛逆之罪，圍其家，無男女少長，盡行屠戮，宗族俱盡
。）
（惟智果已出姓為輔氏，得免於難，到此方知果之先見矣。）
（韓魏所獻地，各自收回。）
（又將智氏食邑，三分均分，無一民尺土，入於公家。）
（──此周貞定王十六年事也。）
７４＊＊時間： 地點：
（無䘏論晉陽之功，左右皆推張孟談為首，無䘏獨以高赫為第一。）
張孟談：高赫在圍城之中，不聞畫一策，效一勞，而乃居首功，受上賞，臣竊不解。
無 䘏：吾在厄困中，眾俱慌錯，惟高赫舉動敬謹，不失君臣之禮。夫功在一時，禮垂萬世，受上賞
，不亦宜乎？
（孟談愧服。）
（無䘏感山神之靈，為之立祠於霍山，使原過世守其祀。）
（又憾智伯不已，漆其頭顱為洩便之器。）
７５＊＊時間： 地點：
（豫讓在石室山中，聞知其事，涕泣）
豫 讓：『士為知己者死。』吾受智氏厚恩，今國亡族滅，辱及遺骸，吾偷生於世，何以為人？
（乃詐為囚徒服役者，挾利匕首，潛入趙氏內廁之中，欲候無䘏如廁，乘間刺之。）
（無䘏到廁，忽然心動，使左右搜廁中，牽豫讓出見無䘏。）
無 䘏：（乃問曰）子身藏利器，欲行刺於吾耶？
豫 讓：（正色答曰）吾智氏亡臣，欲為智伯報仇耳！
左 右：此人叛逆宜誅！
無 䘏：（止之曰）智伯身死無後，而豫讓欲為之報仇，真義士也！殺義士者不祥。
（令放豫讓還家。）
（臨去，復召問曰）
吾今縱子，能釋前仇否？
豫 讓：釋臣者，主之私恩；報仇者，臣之大義。
左 右：此人無禮，縱之必為後患。
無 䘏：吾已許之，可失信乎？今後但謹避之可耳。
（即日歸治晉陽，以避豫讓之禍。）
７６＊＊時間： 地點：
（豫讓回至家中，終日思報君仇，未能就計。）
（其妻勸其再仕韓魏，以求富貴。）
（豫讓怒，拂衣而出。）
７７＊＊時間： 地點：
（思欲再入晉陽，恐其識認不便，乃削鬚去眉，漆其身為癩子之狀，乞丐於市中。）
（妻往市跟尋，聞呼乞聲，驚曰）
豫 妻：此吾夫之聲也！
（趨視，見豫讓）
豫 讓：其聲似而其人非。
（遂舍去。）
（豫讓嫌其聲音尚在，復吞炭變為啞喉，再乞於市。）
（妻雖聞聲，亦不復訝。）
７８＊＊時間： 地點：
（有友人素知豫讓之志，見乞者行動，心疑為讓，潛呼其名，果是也。）
（乃邀至家中進飲食，謂曰）
友 人：子報仇之志決矣！然未得報之術也。以子之才，若詐投趙氏，必得重用。此時乘隙行事，唾
手而得，何苦毀形滅性，以求濟其事乎？
豫 讓：（謝曰）吾既臣趙氏，而復行刺，是貳心也。今吾漆身吞炭，為智伯報仇，正欲使人臣懷貳
心者，聞吾風而知愧耳！請與子訣，勿復相見。
（遂奔晉陽城來，行乞如故，更無人識之者。）
７９＊＊時間： 地點：
（趙無䘏在晉陽觀智伯新渠，已成之業，不可復廢，乃使人建橋於渠上，以便來往，名曰赤
橋。）
（赤乃火色，火能剋水，因晉水之患，故以赤橋厭之。）
（橋既成，無䘏駕車出觀。）
（豫讓預知無䘏觀橋，復懷利刃，詐為死人，伏於橋梁之下。）
（無䘏之車，將近赤橋，其馬忽悲嘶卻步。）
（御者連鞭數策，亦不前進。）
張孟談：（進曰）臣聞『良驥不陷其主。』今此馬不渡赤橋，必有奸人藏伏，不可不察。
（無䘏停車，命左右搜簡。）
左 右：（回報）橋下並無奸細，只有一死人僵臥。
無 䘏：新築橋梁，安得便有死屍？必豫讓也。
（命曳出視之，形容雖變，無䘏尚能識認。）
（罵曰）吾前已曲法赦子，今又來謀刺，皇天豈佑汝哉！
（命牽去斬之。）
（豫讓呼天而號，淚與血下。）
左 右：子畏死耶？
豫 讓：某非畏死，痛某死之後，別無報仇之人耳！
無 䘏：（召回問曰）子先事范氏，范氏為智伯所滅，子忍恥偷生，反事智伯，不為范氏報仇。今智
伯之死，子獨報之甚切，何也？
豫 讓：夫君臣以義合。君待臣如手足，則臣待君如腹心；君待臣如犬馬，則臣待君如路人。某向事
范氏，止以眾人相待，吾亦以眾人報之。及事智伯，蒙其解衣推食，以國士相待，吾當以國
士報之。豈可一例而觀耶？
無 䘏：子心如鐵石不轉，吾不復赦子矣！
（遂解佩劍，責令自裁。）
豫 讓：臣聞『忠臣不憂身之死，明主不掩人之義。』蒙君赦宥，於臣已足。今日臣豈望再活？但兩
計不成，憤無所洩。請君脫衣與臣擊之，以寓報仇之意，臣死亦瞑目矣！
（無䘏憐其志，脫下錦袍，使左右遞與豫讓。）
（讓掣劍在手，怒目視袍，如對無䘏之狀，三躍而三砍之）
吾今可以報智伯於地下矣。
（遂伏劍而死。）
（無䘏見豫讓自刎，心甚悲之，即命收葬其屍。）
（軍士提起錦袍，呈與無䘏。）
（無䘏視所砍之處，皆有鮮血點污。）
８０＊＊時間： 地點：
（無䘏生有五子，因其兄伯魯為己而廢，欲以伯魯之子周為嗣，而周先死，乃立周之子浣為
世子。）
（無䘏臨終，謂世子趙浣曰）
無 䘏：三卿滅智氏，地土寬饒，百姓悅服。宜乘此時，約韓魏三分晉國，各立廟社，傳之子孫。若
遲疑數載，晉或出英主，攬權勤政，收拾民心，則趙氏之祀不保矣。
（言訖而瞑。）
（趙浣治喪已畢，即以遺言告於韓虎。）
（時周考王之四年，晉哀公薨，子柳立，是為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