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21**時間: 地點: 
(次早,兩君集於壇下,揖讓而登。)
(齊是晏嬰為相,魯是孔子為相。)
(兩相一揖之後,各從其主,登壇交拜。)
(敘太公周公之好,交致玉帛酬獻之禮,既畢,景公)
齊景公:寡人有四方之樂,願與君共觀之。
(遂傳令先使萊人上前,奏其本土之樂。)
(於是壇下鼓聲大振,萊夷三百人,雜執旍旄、羽袚、矛戟、劍楯,蜂擁而至,口中呼哨之
聲,相和不絕。)
(歷階之半,定公色變。)
(孔子全無懼意,趨立於景公之前,舉袂而言曰)
孔 子:吾兩君為好會,本行中國之禮,安用夷狄之樂?請命有司去之。
(晏子不知黎彌之計,亦奏景公)
晏 嬰:孔某所言,乃正禮也。
(景公大慙,急麾萊夷使退。)
(黎彌伏於壇下,只等萊夷動手,一齊發作;見齊侯打發下來,心中甚慍,乃召本國優人,
吩咐)
黎 彌:筵席中間召汝奏樂,要歌《敝笱》之詩,任情戲謔,若得魯君臣或笑或怒,我這裏有重賞。
(原來那詩乃文姜淫亂故事,欲以羞辱魯國。)
(黎彌升階奏於齊侯曰)請奏宮中之樂,為兩君壽。
齊景公:宮中之樂,非夷樂也,可速奏之。
(黎彌傳齊侯之命,倡優侏儒二十餘人,異服塗面,裝女扮男,分為二隊,擁至魯侯面前,
跳的跳,舞的舞,口中齊歌的都是淫詞,且歌且笑。)
(孔子按劍張目,覷定景公奏曰)
孔 子:匹夫戲諸侯者,罪當死!請齊司馬行法!
(景公不應。)
(優人戲笑如故。)
(孔子曰)兩國既已通好,如兄弟然,魯國之司馬,即齊之司馬也。
(乃舉袖向下麾之,大呼)申句須樂頎何在?
(二將飛馳上壇,於男女二隊中,各執領班一人,當下斬首,餘人驚走不迭。)
(景公心中駭然。)
(魯定公隨即起身。)


22**時間: 地點: 
(會散,景公歸幕,召黎彌責之曰)
齊景公:孔某相其君,所行者皆是古人之道,汝偏使寡人入夷狄之俗。寡人本欲修好,今反成仇矣。
(黎彌惶恐謝罪,不敢對一語。)
晏 嬰:(進曰)臣聞『小人知其過,謝之以文;君子知其過,謝之以質。』今魯有汶陽之田三處,
其一曰讙,乃陽虎所獻不義之物;其二曰鄆,乃昔年所取以寓魯昭公者;其三曰龜陰,乃先
君頃公時仗晉力索之於魯者。那三處皆魯故物,當先君桓公之日,曹沫登壇劫盟,單取此田
,田不歸魯,魯志不甘,主公乘此機以三田謝過,魯君臣必喜,而齊魯之交固矣。
(景公大悅,即遣晏子致三田於魯。)
(──此周敬王二十四年事也。)


23**時間: 地點: 
(時齊之南境,忽來一大鳥,約長三尺,黑身白頸,長喙獨足,鼓雙翼舞於田間,野人逐之
不得,飛騰望北而去。)
(季斯聞有此怪,以問孔子。)
孔 子:此鳥名曰『商羊』,生於北海之濱。天降大雨,商羊起舞,所見之地,必有淫雨為災。齊魯
接壤,不可不預為之備。
(季斯預戒汶上百姓,修堤蓋屋。)
(不三日,果然天降大雨,汶水泛溢,魯民有備無患。)
(忽一日,季斯問於孔子曰)
季 斯:陽虎雖去,不狃復興,何以制之?
孔 子:欲制之,先明禮制。古者臣無藏甲,大夫無百雉之城,故邑宰無所憑以為亂。子何不墮其城
,撤其武備?上下相安,可以永久。


24**時間: 地點: 
(季斯以為然,轉告於孟叔二氏。)
無 忌:苟利家國,吾豈恤其私哉?
(時少正卯忌孔子師徒用事,欲敗其功,使叔孫輒密地送信於公山不狃。)
(不狃欲據城以叛。)
(知孔子素為魯人所敬重,亦思借助,乃厚致禮幣,遺以書曰:
    魯自三桓擅政,君弱臣強,人心積憤。)
(不狃雖為季宰,實慕公義,願以費歸公為公臣,輔公以鋤強暴,俾魯國復見周公之舊。)
(夫子倘見許,願移駕過費,面決其事。)
(不腆路犒,伏惟不鄙。)
孔 子:(謂定公)不狃若叛,未免勞兵。臣願輕身一往,說其回心改過,何如?
定 公:國家多事,全賴夫子主持,豈可去寡人左右耶?
(孔子遂卻其書幣。)
(不狃見孔子不往,遂約會成宰公斂陽,郈宰公若藐,同時起兵為逆。)
(陽與藐俱不從。)


25**時間: 地點: 
(郈邑馬正侯犯,勇力善射,為郈人所畏服,素有不臣之志。)
(遂使圉人刺藐殺之,自立為郈宰,發郈眾登城為拒命之計。)
(州仇聞郈叛,往告無忌。)
無 忌:吾助子一臂,當共滅此叛奴。
(於是孟叔二家,連兵往討,遂圍郈城。)
(侯犯悉力拒戰,攻者多死,不能取勝。)
(無忌教州仇求援於齊。)


26**時間: 地點: 
(時叔氏家臣駟赤在郈城中,偽附侯犯,侯犯親信之。)
駟 赤:(謂犯曰)叔氏遣使如齊乞師矣。齊魯合兵,不可當也。子何不以郈降齊?齊外雖親魯,內
實忌之。得郈可以偪魯,齊必大喜,而倍以他地酬子。總之得地,而可去危以就安,又何不
利之有?
侯 犯:此計甚善!
(即遣人乞降於齊,以郈邑獻之。)
齊景公:(召晏嬰問曰)叔孫氏乞兵伐郈,侯犯又以郈來降,寡人將何適從?
晏 嬰:(對曰)方與魯講好,豈可受其叛臣之獻乎?
(助叔孫氏為是。)
齊景公:郈乃叔孫私邑,於魯侯無與。況叔孫氏君臣自相魚肉,魯之不幸,實齊之幸也。寡人有計在
此,當兩許其使以誤之。
(乃使司馬穰苴屯兵於界上,以觀其變。)


27**時間: 地點: 
(駟赤見侯犯遣使往齊去了,復謂犯曰)
駟 赤:齊新與魯侯為會,助魯助郈,未可定也。宜多置兵甲於門,萬一事變不測,可以自衛。
(侯犯乃一勇之夫,信為好語,遂選精甲利兵,留於門下。)
(駟赤將羽書射於城外,魯兵拾得,獻於州仇。)
(州仇發書看之,書中言--臣赤已安排逆犯十有七八,不日城中當有內變,主君不須掛念

(州仇大喜,報知無忌,嚴兵以待。)


28**時間: 地點: 
(數日後,侯犯使者自齊回,言)
侯 犯:齊侯已許下矣,願以他邑相償。
(駟赤入賀侯犯而出,使人宣言於眾曰)
使 人:侯氏將遷郈民以附齊,使者回言齊師將至。奈何!
(一時人情洶洶,多有造駟赤處問信者。)
駟 赤:吾亦聞之,齊新與魯好,不便得地,將遷爾戶口,以實聊攝之虛耳。
(眾人聽說,互相傳語,各有怨心。)


29**時間: 地點: 
(忽一夜,駟赤探知侯犯飲酒方酣,遂命心腹數十人,遶城大呼曰)
駟 赤:齊師已至城外矣!吾等速治行李,三日內便要起身。
(因繼以哭。)
(郈眾大驚,俱集於侯氏之門,此時老弱惟有涕泣,那壯者無不咬牙切齒,憤恨侯犯。)
(忽見門內藏甲甚多,正適其用,大家搶得穿著起來,各執兵器,發聲喊,將侯犯家四面圍
住。)
(連守城之兵都反了侯氏,與眾助興了。)
駟 赤:(亟入告侯犯曰)郈眾不願附齊,滿城俱變。子更有甲兵否?吾請率而攻之。
侯 犯:甲兵俱被眾掠取矣。今日之事,免禍為上。
駟 赤:吾捨命送子。
(遂出謂眾曰)汝等讓一路,容侯氏出奔,侯氏出,齊師亦不至矣。
(眾人依言,放開一路。)
(駟赤當先,侯犯在後,家屬尚有百餘人,車十餘乘,駟赤直送出東門。)
(因引魯兵入於郈城,安撫百姓。)


30**時間: 地點: 
(無忌請追侯犯,駟赤)
駟 赤:臣已許之免禍矣。
(乃縱之不追。)
(遂墮郈城三尺。)
(即用駟赤為郈宰。)
(侯犯奔齊師,穰苴知魯師已定郈,乃班師還齊。)
(州仇無忌亦回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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