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 至 第七〇
６１＊＊時間： 地點：
（乃取黃金十鎰，白璧一雙，使員駕駟馬，往羅浮山取聘孫武。）
（員見武，備道吳王相慕之意。）
（乃相隨出山，同見闔閭。）
６２＊＊時間： 地點：
（闔閭降階而迎，賜坐，問以兵法。）
（孫武將所著十三篇，次第進上。）
（闔閭令伍員從頭朗誦一遍，每終一篇，讚不容已。）
（那十三篇：
一曰《始計》篇，二曰《作戰》篇，三曰《謀攻》篇，四曰《軍形》篇，五曰《兵
勢》篇，六曰《虛實》篇，七曰《軍爭》篇，八曰《九變》篇，九曰《行軍》篇，十曰《地
形》篇，十一曰《就地》篇，十二曰《火攻》篇，十三曰《用間》篇。）
闔 閭：（顧伍員曰）觀此《兵法》，真通天徹地之才也。但恨寡人國小兵微，如何而可？
孫 武：（對曰）臣之《兵法》，不但可施於卒伍，雖婦人女子，奉吾軍令，亦可驅而用之。
闔 閭：（鼓掌而笑曰）先生之言，何迂闊也！天下豈有婦人女子，可使其操戈習戰者？
孫 武：王如以臣言為迂，請將後宮女侍，與臣試之。令如不行，臣甘欺罔之罪。
（闔閭即召宮女三百，令孫武操演。）
孫 武：得大王寵姬二人，以為隊長，然後號令方有所統。
（闔閭又宣寵姬二人，名曰右姬左姬至前，謂武曰）
闔 閭：此寡人所愛，可充隊長乎？
孫 武：可矣。然軍旅之事，先嚴號令，次行賞罰，雖小試，不可廢也。請立一人為執法，二人為軍
吏，主傳諭之事；二人值鼓；力士數人，充為牙將，執斧鑕刀戟，列於壇上，以壯軍容。
（闔閭許於中軍選用。）
６３＊＊時間： 地點：
（孫武吩咐宮女，分為左右二隊，右姬管轄右隊，左姬管轄左隊，各披掛持兵，示以軍法：
一不許混亂行伍，二不許言語喧嘩，三不許故違約束。）
（明日五鼓，皆集教場聽操。）
（王登臺而觀之。）
６４＊＊時間： 地點：
（次日五鼓，宮女二隊，俱到教場，一個個身披甲冑，頭戴兜鍪，右手操劍，左手握盾。）
（二姬頂盔束甲，充做將官，分立兩邊，伺候孫武升帳。）
（武親自區畫繩墨，布成陣勢。）
（使傳諭官將黃旗二面，分授二姬，令執之為前導；眾女跟隨隊長之後，五人為伍，十人為
總，各要步跡相繼，隨鼓進退，左右迴旋，寸步不亂。）
（傳諭已畢，令二隊皆伏地聽令。）
（少頃，下令曰）
左 右：聞鼓聲一通，兩隊齊起；聞鼓聲二通，左隊右旋，右隊左旋；聞鼓聲三通，各挺劍為爭戰之
勢。聽鳴金，然後歛隊而退。
（眾宮女皆掩口嬉笑。）
鼓 吏：（稟）鳴鼓一通。
（宮女或起或坐，參差不齊。）
孫 武：（離席而起曰）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也！
（使軍吏再申前令。）
（鼓吏復鳴鼓；宮女咸起立，傾斜相接，其笑如故。）
（孫武乃揎起雙袖，親操枹以擊鼓，又申前令；二姬及宮女無不笑者。）
（孫武大怒，兩目忽張，髮上衝冠，遽喚）
孫 武：執法何在？
（執法者前跪。）
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也；既已約束再三，而士不用命，士之罪矣！於軍法當如何？
執 法：當斬！
孫 武：士難盡誅，罪在隊長。
（顧左右）可將女隊長斬訖示眾！
（左右見孫武發怒之狀，不敢違令，便將左右二姬綁縛。）
６５＊＊時間： 地點：
（闔閭在望雲臺上看孫武操演，忽見綁其二姬，急使伯嚭持節馳救之，令曰）
闔 閭：寡人已知將軍用兵之能，但此二姬侍寡人巾櫛，甚適寡人之意，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
請將軍赦之！
孫 武：軍中無戲言。臣已受命為將，將在軍，雖君命不得受。若徇君命而釋有罪，何以服眾？
（喝令左右）速斬二姬！
（梟其首於軍前。）
（於是二隊宮女，無不股慄失色，不敢仰視。）
（於隊中再取二人，為左右隊長。）
（再申令擊鼓：一鼓起立，二鼓旋行，三鼓合戰，鳴金收軍。）
（左右進退，回旋往來，皆中繩墨，毫髮不差，自始至終，寂然無聲。）
（乃使執法往報吳王曰）兵已整齊，願王觀之，惟王所用。雖使赴湯蹈火，亦不敢退避矣。
６６＊＊時間： 地點：
（闔閭痛此二姬，乃厚葬之於橫山，立祠祭之，名曰愛姬祠。）
（因思念愛姬，遂有不用孫武之意。）
伍 員：（進曰）臣聞『兵者，凶器也。』不可虛談。誅殺不果，軍令不行。大王欲征楚而伯天下，
思得良將，夫將以果毅為能，非孫武之將，誰能涉淮踰泗，越千里而戰者乎？夫美色易得，
良將難求，若因二姬而棄一賢將，何異愛莠草而棄嘉禾哉！
（闔閭始悟。）
（乃封孫武為上將軍，號為軍師，責成以伐楚之事。）
伍 員：（問孫武曰）兵從何方而進？
孫 武：大凡行兵之法，先除內患，然後方可外征。吾聞王僚之弟掩餘在徐，燭庸在鐘吾，二人俱懷
報怨之心。今日進兵，宜先除二公子，然後南伐。
（伍員然之。）
６７＊＊時間： 地點：
（奏過吳王，王曰）
吳 王：徐與鐘吾皆小國，遣使往索逋臣，彼不敢不從。
（乃發二使，一往徐國取掩餘，一往鐘吾取燭庸。）
６８＊＊時間： 地點：
（徐子章羽不忍掩餘之死，私使人告之，掩餘逃去。）
（路逢燭庸亦逃出，遂相與商議，往奔楚國。）
楚昭王：（喜曰）二公子怨吳必深，宜乘其窮而厚結之。
（乃居於舒城，使之練兵以禦吳。）
６９＊＊時間： 地點：
（闔閭怒二國之違命，令孫武將兵伐徐，滅之。）
（徐子章羽奔楚。）
（遂伐鐘吾，執其君以歸。）
（復襲破舒城，殺掩餘燭庸。）
（闔閭便欲乘勝入郢。）
孫 武：民勞未可驟用也。
（遂班師。）
伍 員：（獻謀曰）凡以寡勝眾，以弱勝強者，必先明於勞逸之數。晉悼公三分四軍，以敝楚師，卒
收蕭魚之績，惟自逸而以勞予人也。楚執政皆貪庸之輩，莫肯任患，請為三師以擾楚。我出
一師，彼必皆出，彼出則我歸，彼歸則我復出，使彼力疲而卒惰，然後猝然乘之，無不勝矣
。
（闔閭以為然。）
（乃三分其軍，迭出以擾楚境，楚遣將來救，吳兵即歸，楚人苦之。）
７０＊＊時間： 地點：
（楚昭王臥於宮中，既醒，見枕畔有寒光，視之，得一寶劍。）
（及旦，召相劍者風胡子入宮，以劍示之。）
風胡子：（觀劍大驚曰）君王何從得此？
昭 王：寡人臥覺，得之於枕畔，不知此劍何名？
風胡子：此名『湛盧』之劍，乃吳中劍師歐冶子所鑄。昔越王鑄名劍五口，吳王壽夢聞而求之，越王
乃獻其三，曰『魚腸』、『磐郢』、『湛盧』。『魚腸』以刺王僚；『磐郢』以送亡女；惟
『湛盧』之劍在焉。臣聞此劍乃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然人君行逆理
之事，其劍即出。此劍所在之國，其國祚必綿遠昌熾。今吳王弒王僚自立，又坑殺萬人，以
葬其女，吳人悲怨，故『湛盧』之劍，去無道而就有道也。
（昭王大悅，即佩於身，以為至寶，宣示國人，以為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