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 地點：
（景公在宮中，聞四族率甲相攻，正不知事從何起，急命閽者緊閉虎門，以宮甲守之。）
（使內侍召晏嬰入宮。）
（欒施高彊攻虎門不能入，屯於門之右；陳鮑之甲，屯於門之左，兩下相持。）
（須臾，晏嬰端冕委弁，駕車而至。）
（四家皆使人招之，嬰皆不顧，謂使者）
晏 嬰：嬰惟君命是從，不敢自私。
４２＊＊時間： 地點：
（閽者啟門，晏嬰入見。）
晉景公：四族相攻，兵及寢門，何以待之？
晏 嬰：（奏曰）欒高怙累世之寵，專行不忌，已非一日。高止之逐，閭邱之死，國人胥怨，今又伐
寢門，罪誠不宥。但陳鮑不候君命，擅興兵甲，亦不為無罪也。惟君裁之！
晉景公：欒高之罪，重於陳鮑，宜去之。誰堪使者？
晏 嬰：（對曰）大夫王黑可使也。
４３＊＊時間： 地點：
（景公傳命，使王黑以公徒助陳鮑攻欒高，欒高兵敗，退於大衢。）
（國人惡欒高者，皆攘臂助戰。）
（高彊酒猶未醒，不能力戰。）
（欒施先奔東門，高彊從之。）
（王黑同陳鮑追及，又戰於東門。）
（欒高之眾，漸漸奔散，乃奪門而出，遂奔魯國。）
４４＊＊時間： 地點：
（陳鮑逐兩家妻子，而分其家財。）
晏 嬰：（謂陳無宇曰）子擅命以逐世居，又專其利，人將議子。何不以所分得者，悉歸諸公，子無
所利，人必以讓德稱子，所得多矣。
陳無宇：多謝指教！無宇敢不從命。
（於是將所分食邑及家財，盡登簿籍，獻於景公。）
（景公大悅。）
（景公之母夫人曰孟姬，無宇又私有所獻。）
孟 姬：（言於景公）陳無宇誅翦強家，以振公室，利歸於公，其讓德不可沒也。何不以高唐之邑賜
之？
（景公從其言，陳氏始富。）
（陳無宇有心要做好人，言）
陳無宇：群公子向被高蠆所逐，實出無辜，宜召而復之。（景公以為然。）
（無宇以公命召子山、子商、子周等。）
（凡幄幕器用，及從人之衣屨，皆自出家財，私下完備，遣人分頭往迎。）
（諸公子得歸故國，已自歡喜，及見器物畢具，知是陳無宇所賜，感激無已。）
（無宇又大施恩惠於公室，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悉以私祿分給之。）
（又訪求國中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
（凡有借貸，以大量出，以小量入；貧不能償者，即焚其券。）
（國中無不頌陳氏之德，願為效死而無地也。）
４５＊＊時間： 地點：
（楚靈王成章華之宮，諸侯落成者甚少，聞晉築虒祁宮，諸侯皆賀，大有不平之意，召伍舉
商議，欲興師以侵中原。）
伍 舉：王以德義召諸侯，而諸侯不至，是其罪也。以土木召諸侯，而責其不至，何以服人？必欲用
兵以威中華，必擇有罪者征之，方為有名。
楚靈王：今之有罪者何國？
伍 舉：（奏曰）蔡世子般弒其君父，於今九年矣。王初合諸侯，蔡君來會，是以隱忍不誅。然弒逆
之賊，雖子孫猶當伏法，況其身乎？蔡近於楚，若討蔡而兼其地，則義利兩得矣。
（說猶未了，近臣報）
近 臣：陳國有訃音到，言陳侯溺已薨，公子留嗣位。
伍 舉：陳世子偃師，名在諸侯之策；今立公子留，置偃師於何地？以臣度之，陳國必有變矣。
（召之，問其來意。）
（二人哭拜於地。）
公子勝：（開言）嫡兄世子偃師，被司徒招與公子過設謀枉殺，致父親自縊而死。擅立公子留為君，
我等恐其見害，特來相投。
（靈王詰問于徵師。）
（徵師初猶抵賴，卻被公子勝指實，無言可答。）
楚靈王：（怒曰）汝即招過之黨也！
（喝教刀斧手，將徵師綁下斬訖。）
伍 舉：（奏曰）王已誅逆臣之使，宜奉公孫吳以討招過之罪，名正言順，誰敢不服？既定陳國，次
及於蔡，先君莊王之績，不足道也。
（靈王大悅。）
４６＊＊時間： 地點：
（楚乃出令興師伐陳。）
（陳人皆憐偃師之死，見公孫吳在軍中，無不踴躍，咸簞食壺漿，以迎楚師。）
（司徒招事急，使人請公子過議事。）
（過來，坐定）
公子過：司徒云『有計退楚』，計將安出？
公子招：（曰）退楚只須一物，欲問汝借。
公子過：（又問）何物？
公子招：（曰）借汝頭耳！
（過大驚，方欲起身。）
（招左右鞭捶亂下，將過擊倒，即拔劍斬其首，親自持赴楚軍，稽首）
公子招：殺世子立留，皆公子過之所為。招今仗大王之威，斬過以獻，惟君赦臣不敏之罪！
（靈王聽其言詞卑遜，心中已自歡喜。）
（招又膝行而前，行近王座，密奏）
公子招：昔莊王定陳之亂，已縣陳矣，後復封之，遂喪其功。今公子留懼罪出奔，陳國無主，願大王
收為郡縣，勿為他姓所有也。
楚靈王：（大喜曰）汝言正合吾意。汝且歸國，為寡人辟除宮室，以候寡人之巡幸。
（司徒招叩謝而去。）
（公子勝聞靈王放招還國，復來哭訴，言）
公子勝：造謀俱出於招，其臨時行事，則過使大夫孔奐為之。今乃委罪於過，冀以自解，先君先太子
目不瞑於地下矣。
（言罷，痛哭不已，一軍為之感動。）
楚靈王：（慰之曰）公子勿悲，寡人自有處分。
４７＊＊時間： 地點：
（次日，司徒招備法駕儀從，來迎楚王入城。）
（靈王坐於朝堂，陳國百官俱來參謁。）
（靈王喚陳孔奐至前，責之）
楚靈王：戕賊世子，皆汝行凶，不誅何以儆眾！
（叱左右將孔奐斬訖。）
楚靈王：（復誚司徒招曰）寡人本欲相寬，奈公論不容何？今赦汝一命，便可移家遠竄東海。
（招倉皇不敢措辯，只得拜辭。）
（靈王使人押往越國安置去訖。）
（公子勝率領公孫吳拜謝討賊之恩。）
楚靈王：（謂公孫吳曰）本欲立汝，以延胡公之祀。但招過之黨尚多，怨汝必深，恐為汝害，汝姑從
寡人歸楚。
（乃命毀陳之宗廟，改陳國為縣。）
（以穿封戍爭鄭囚皇頡事，不為諂媚，使守陳地，謂之陳公。）
４８＊＊時間： 地點：
（靈王攜公孫吳以歸，休兵一載，然後伐蔡。）
伍 舉：（獻謀曰）蔡般怙惡已久，忘其罪矣。若往討，彼反有詞，不如誘而殺之。
（靈王從其計。）
（乃託言巡方，駐軍於申地，使人致幣於蔡，請靈公至申地相會。）
（使人呈上國書，蔡侯啟而讀之，略云：
寡人願望君侯之顏色，請君侯辱臨於申。）
（不腆之儀，預以犒從者。）
（蔡侯將戎車起行。）
歸 生：（諫曰）楚王為人，貪而無信。今使人之來，幣重而言卑，殆誘我也。君不可往！
蔡 侯：蔡之地不能當楚之一縣，召而不往，彼若加兵，誰能抗之？
歸 生：然則請立世子而後行。
（蔡侯從之，立其子有為世子，使歸生輔之監國。）
４９＊＊時間： 地點：
（即日命駕至申，謁見靈王。）
楚靈王：自此地一別，於今八年矣，且喜君丰姿如舊。
蔡 侯：（對曰）般荷上國辱收盟籍，以君王之靈，鎮撫敝邑，感恩非淺。聞君王拓地商墟，方欲馳
賀，使命下臨，敢不趨承。
（靈王即於申地行宮，設宴款待蔡侯，大陳歌舞，賓主痛飲甚樂。）
（復遷席於他寢，使伍舉勞從者於外館。）
（蔡侯歡飲，不覺酕醄大醉。）
（壁衣中伏有甲士，靈王擲杯為號，甲士突起，縛蔡侯於席上。）
（蔡侯醉中，尚不知也。）
楚靈王：（使人宣言於眾曰）蔡般弒其君父，寡人代天行討。從者無罪，降者有賞，願歸者聽。
（原來蔡侯待下，極有恩禮，從行諸臣，無一人肯降者。）
（靈王一聲號令，楚軍圍裹將來，俱被擒獲。）
（蔡侯方纔酒醒，知身被束縛，張目視靈王曰）
蔡 侯：般得何罪？
楚靈王：汝親弒其父，悖逆天理，今日死猶晚矣。
蔡 侯：（嘆曰）吾悔不用歸生之言也！
（靈王命將蔡侯磔死，從死者共七十人，輿隸最賤者，俱誅不赦。）
（大書蔡侯般弒逆之罪於版，宣布國中。）
（遂命公子棄疾統領大軍，長驅入蔡。）
５０＊＊時間： 地點：
（卻說蔡世子有，自其父發駕之後，旦晚使諜者探聽。）
（忽報蔡侯被殺，楚兵不日臨蔡，世子有即時糾集兵眾，授兵登埤。）
（楚兵至，圍之數重。）
歸 生：蔡雖久附於楚，然晉楚合成，歸生實與載書。不若遣人求救於晉，儻惠顧前盟，或者肯來相
援。
（世子有從其計，募國人能使晉者。）
（蔡洧之父蔡略，從蔡侯於申，在被殺七十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