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 地點：
（時莒黎比公尚在齊國，崔慶奉景公與黎比公為盟，黎比公乃歸莒。）
（崔杼命棠無咎斂州綽賈舉等之屍，與莊公同葬於北郭，減其禮數，不用兵甲）
崔 杼：恐其逞勇於地下也。
（命太史伯以瘧疾書莊公之死，太史伯不從，書於簡曰－－夏五月乙亥，崔杼弒其君光。）
（杼見之大怒，殺太史。）
（太史有弟三人，曰仲、叔、季。）
（仲復書如前，杼又殺之；叔亦如之，杼復殺之；季又書，杼執其簡謂季曰）
崔 杼：汝三兄皆死，汝獨不愛性命乎？若更其語，當免汝。
太史季：（對曰）據事直書，史氏之職也。失職而生，不如死！昔趙穿弒晉靈公，太史董狐，以趙盾
位為正卿，不能討賊，書曰：『趙盾弒其君夷皋。』盾不為怪，知史職不可廢也。某即不書
，天下必有書之者。不書不足以蓋相國之醜，而徒貽識者之笑，某是以不愛其死，惟相國裁
之！
崔 杼：（嘆曰）吾懼社稷之隕，不得已而為此。雖直書，人必諒我。
（乃擲簡還季。）
５２＊＊時間： 地點：
（季捧簡而出，將至史館，遇南史氏方來，季問其故。）
太史季：來此何故？
南史氏：聞汝兄弟俱死，恐遂沒夏五月乙亥之事，吾是以執簡而來也。
太史季：已書之於此矣！
（季以所書簡示之，南史氏乃辭去。）
（崔杼愧太史之筆，乃委罪賈豎而殺之。）
５３＊＊時間： 地點：
（衛大夫孫林父寧殖既逐其君衎，奉其弟剽為君。）
（後寧殖病篤，召其子寧喜謂曰）
寧 殖：寧氏自莊武以來，世篤忠貞。出君之事，孫子為之，非吾意也。而人皆稱曰『孫寧』。吾恨
無以自明，即死，無顏見祖父於地下！子能使故君復位，蓋吾之愆，方是吾子。不然，吾不
享汝之祀矣。
寧 喜：（泣拜曰）敢不勉圖！
（殖死，喜嗣為左相，自是日以復國為念。）
（奈殤公剽屢會諸侯，四境無故；上卿孫林父又是獻公衎的嫡仇，無間可乘。）
５４＊＊時間： 地點：
（周靈王二十四年，衛獻公襲夷儀據之，使公孫丁私入帝邱城，謂寧喜）
公孫丁：子能反父之意，復納寡人，衛國之政，盡歸於子，寡人但主祭祀而已。
（寧喜正有遺囑在心，今得此信，且有委政之言，不勝之喜。）
寧 喜：（又思）衛侯一時求復，故以甜言相哄，倘歸而悔之，奈何？公子鱄賢而有信，若得他為證
明，他日定不相負。
（乃為復書，密付來使，書中大約言－－此乃國家大事，臣喜一人，豈能獨力承當？子鮮乃
國人所信，必得他到此面訂，方有商量。
（子鮮者，公子鱄之字也。）
５５＊＊時間： 地點：
（獻公遂謂公子鱄曰）
衛獻公：寡人復國，全由寧氏，吾弟必須為我一行。
（子鱄口雖答應，全無去意。）
（獻公屢屢促之，鱄對曰）
公子鱄：天下無無政之君。君曰政由寧氏，異日必悔之。是使鱄失信於寧氏也，鱄所以不敢奉命。
衛獻公：寡人今竄身一隅，猶無政也。倘先人之祀，延及子孫，寡人之願足矣，豈敢食言，以累吾弟
。
公子鱄：（對曰）君意既決，鱄何敢避事，以敗君之大功。
５６＊＊時間： 地點：
（公子鱄乃私入帝邱城，來見寧喜，復申獻公之約。）
寧 喜：子鮮若能任其言，喜敢不任其事！
公子鱄：（向天誓曰）鱄若負此言，不能食衛之粟。
寧 喜：子鮮之誓，重於泰山矣。
（公子鱄回復獻公去了。）
５７＊＊時間： 地點：
（寧喜以殖之遺命，告於蘧瑗。）
蘧 瑗：（掩耳而走曰）瑗不與聞君之出，又敢與聞其入乎？
（遂去衛適魯。）
（喜復告於大夫石惡北宮遺，二人皆贊成之。）
（喜乃告於右宰穀，穀連聲曰）
右宰穀：不可，不可！新君之立，十二年矣，未有失德。今謀復故君，必廢新君，父子得罪於兩世，
天下誰能容之？
寧 喜：吾受先人遺命，此事斷不可已。
右宰穀：吾請往見故君，觀其為人視往日如何，而後商之。
寧 喜：善。
５８＊＊時間： 地點：
（右宰穀乃潛往夷儀，求見獻公。）
（獻公方濯足，聞穀至，不及穿履，徒跣而出，喜形於面，謂穀曰）
衛獻公：子從左相處來，必有好音矣。
右宰穀：（對曰）臣以便道奉候，喜不知也。
衛獻公：子第為寡人致左相，速速為寡人圖成其事。左相縱不思復寡人，獨不思得衛政乎？
右宰穀：（對曰）所樂為君者，以政在也。政去，何以為君？
衛獻公：不然。所謂君者，受尊號，享榮名，美衣玉食，崇階華宮，乘高車，駕上駟，府庫充盈，使
令滿前，入有嬪御姬侍之奉，出有田獵畢戈之娛，豈必勞心政務，然後為樂哉？
（穀嘿然而退。）
５９＊＊時間： 地點：
（復見公子鱄，穀述獻公之言，鱄曰）
公子鱄：君淹恤日久，苦極望甘，故為此言。夫所謂君者，敬禮大臣，錄用賢能，節財而用之，恤民
而使之，作事必寬，出言必信，然後能享榮名，而受尊號，此皆吾君之所熟聞也。
右宰穀：（歸謂寧喜曰）吾見故君，其言糞土耳！無改於舊。
寧 喜：曾見子鮮否？
右宰穀：子鮮之言合道，然非君所能行也。
寧 喜：吾恃子鮮矣。吾有先臣之遺命，雖知其無改，安能已乎？
右宰穀：必欲舉事，請俟其間。
（時孫林父年老，同其庶長子孫蒯居戚，留二子孫嘉孫襄在朝。）
６０＊＊時間： 地點：
（周靈王二十五年，春二月，孫嘉奉殤公之命，出使聘齊，惟孫襄居守。）
（適獻公又遣公孫丁來討信，右宰穀謂寧喜曰）
右宰穀：子欲行事，此其時矣。父兄不在，襄可取也，得襄，則子叔無能為矣。
寧 喜：子言正合吾意。
（遂陰集家甲，使右宰穀同公孫丁帥之以伐孫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