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 地點：
（明年為周靈王十二年，晉將智罃、士魴、魏相，相繼而卒。）
（悼公復治兵於綿山，欲使士匄將中軍，匄辭曰）
晉悼公：伯游長。
（乃使中行荀偃代智罃之任，士匄為副。）
（又欲使韓起將上軍，起曰）
韓 起：臣不如趙武之賢。
（乃使趙武代荀偃之任，韓起為副。）
（欒黶將下軍如故，魏絳為副。）
（其新軍尚無帥。）
晉悼公：寧可虛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濫位。
（乃使其率官屬卒乘，以附於下軍。）
諸大夫：（皆曰）君之慎於名器如此。
（乃各修其職，弗敢懈怠。）
（晉國大治，復興文襄之業。）
（未幾，廢新軍并入三軍，以守侯國之禮。）
２２＊＊時間： 地點：
（是年秋九月，楚共王審薨，世子昭立，是為康王。）
（吳王諸樊，命大將公子黨帥師伐楚。）
（楚將養繇基迎敵，射殺公子黨，吳師敗還。）
（諸樊遣使告敗於晉，悼公合諸侯於向以謀之。）
羊舌肹：（進曰）吳伐楚之喪，自取其敗，不足恤也。秦晉鄰國，世有姻好，今附楚救鄭，敗我師於
櫟，此宜先報。若伐秦有功，則楚勢益孤矣。
（悼公以為然。）
（使荀偃率三軍之眾，同魯、宋、齊、衛、鄭、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十二國大夫
伐秦。）
（晉悼公待於境上。）
２３＊＊時間： 地點：
（秦景公聞晉師將至，使人以毒藥數囊，沉於涇水之上流。）
（魯大夫叔孫豹，同莒師先濟，軍士飲水中毒，多有死者。）
（各軍遂不肯濟。）
公子蟜：（謂衛大夫北宮括曰）既已從人，敢觀望乎？
（公子蟜帥鄭師渡涇，北宮括繼之。）
（於是諸侯之師皆進，營於棫林。）
諜 報：秦軍相去不遠。
荀 偃：（令各軍）雞鳴駕車，視我馬首所向而行！
（下軍元帥素不服中行偃，及聞令）
欒 黶：（怒曰）軍旅之事，當集眾謀，即使偃能獨斷，亦宜明示進退，烏有使三軍之眾，視其馬首
者？我亦下軍之帥也，我馬首欲東。
（遂帥本部東歸。）
魏 絳：吾職在從帥，不敢俟中行伯矣。
（亦隨欒黶班師。）
２４＊＊時間： 地點：
（早有人報知中行偃。）
中行偃：出令不明，吾實有過。令既不行，何望成功？
（乃命諸侯之師，各歸本國，晉師亦還。）
（時欒鍼為下軍戎右，獨不肯歸，謂范匄之子范鞅曰）
欒 鍼：今日之役，本為報秦，若無功而返，是益恥也。吾兄弟二人，並在軍中，豈可一時皆返？子
能與我同赴秦師乎？
范 鞅：子以國恥為念，鞅敢不從！
（乃各引本部馳入秦軍。）
２５＊＊時間： 地點：
（秦景公引大將嬴詹及公子無地，帥車四百乘，離棫林五十里安營，正遣人探聽晉兵進止。
）
（忽見東角塵頭起處，一彪車馬飛來，急使公子無地率軍迎敵。）
（欒鍼奮勇上前，范鞅助之，連刺殺甲將十餘人。）
（秦軍披靡欲走，望其後軍無繼，復鳴鼓合兵圍之。）
范 鞅：秦兵勢大，不可當也！
（欒鍼不聽。）
（嬴詹大軍又到，欒鍼復手殺數人，身中七箭，力盡而死。）
（范鞅脫甲，乘單車疾馳得免。）
欒 黶：（見范鞅獨歸）吾弟何在？
范 鞅：已沒於秦軍矣！
（黶大怒，拔戈直刺范鞅。）
（鞅不敢相抗，走入中軍。）
（黶隨後趕到，鞅避去。）
范 匄：（其父范匄迎謂曰）賢婿何怒之甚也？
（黶怒氣勃勃，不能制，大聲答曰）
欒 黶：汝子誘吾弟同入秦師，吾弟戰死，而汝子生還，是汝子殺吾弟也。汝必逐鞅，猶可恕，不然
，我必殺鞅，以償吾弟之命！
范 匄：此事老夫不知也，今當逐之。
２６＊＊時間： 地點：
（范鞅聞其語，遂從幕後出奔秦國。）
（秦景公問其來意，范鞅敘述始末。）
（景公大喜，待以客卿之禮。）
秦景公：（問范鞅）晉君何如人？
范 鞅：（對曰）賢君也，知人而善任。
秦景公：（又問）晉大夫誰最賢？
范 鞅：（對曰）趙武有文德，魏絳勇而不亂，羊舌肹習於《春秋》，張老篤信有智，祁午臨事鎮定
，臣父匄能識大體，皆一時之選。其他公卿，亦皆習於今典，克守其官，鞅末敢輕議也。
晉景公：（又曰）然則晉大夫中，何人先亡？
范 鞅：（對曰）欒氏將先亡。
晉景公：豈非以汰侈故乎？
范 鞅：欒黶雖汰侈，猶可及身，其子盈必不免。
晉景公：何故？
范 鞅：（對曰）欒武子恤民愛士，人心所歸，故雖有弒君之惡，而國中不以為非，戴其德也。思召
公者，愛及甘棠，況其子乎？黶若死，盈之善未能及人，而武之德已遠，修黶之怨者，必此
時矣。
晉景公：（嘆曰）卿可謂知存亡故者也！
（乃因范鞅而通於范匄，使庶長武聘晉，以修舊好，并請復范鞅之位。）
（悼公從之，范鞅歸晉。）
（悼公以鞅及欒盈並為公族大夫，且諭欒黶勿得修怨。）
（自此秦晉通和，終春秋之世，不相加兵。）
２７＊＊時間： 地點：
（衛獻公名衎，自周簡王十年，代父定公即位。）
（一日，獻公約孫寧二卿共午食。）
（二卿皆朝服待命於門，自朝至午，不見使命來召，宮中亦無一人出來，二卿心疑。）
（看看日斜，二卿飢困已甚，乃叩宮門請見。）
內 侍：（守閽內侍）主公在後圃演射，二位大夫若要相見，可自往也。
２８＊＊時間： 地點：
（孫寧二人心中大怒，乃忍飢逕造後圃，望見獻公方帶皮冠，與射師公孫丁較射。）
（獻公見孫寧二人近前，不脫皮冠，掛弓於臂而見之）
衛獻公：二卿今日來此何事？
孫 寧：（答曰）蒙主公約共午食，臣等伺候至今，腹且餒矣。恐違君命，是以來此。
衛獻公：寡人貪射，偶爾忘之。二卿且退，俟改日再約可也。
（言罷，適有鴻雁飛鳴而過，獻公謂公孫丁曰）
衛獻公：與爾賭射此鴻。
（孫寧二人，含羞而退。）
２９＊＊時間： 地點：
（林父與寧殖相談。）
林 父：主公耽於遊戲，狎近群小，全無敬禮大臣之意。我等將來必不免於禍，如何？
寧 殖：君無道，止自禍耳，安能禍人？
林 父：我意欲奉公子剽為君，子以為何如？
寧 殖：此舉甚當，你我相機而動便了。
（言罷各別。）
（林父回家，飯畢，連夜逕往戚邑，密喚家臣庾公差尹公佗等，整頓家甲，為謀叛之計。）
（遣其長子孫蒯，往見獻公，探其口氣。）
３０＊＊時間： 地點：
（孫蒯至衛，見獻公於內朝，假說）
孫 蒯：臣父林父，偶染風疾，權且在河上調理，望主公寬宥。
衛獻公：爾父之疾，想因過餓所致，寡人今不敢復餓子。
（命內侍取酒相待，喚樂工歌詩侑酒。）
太 師：（請問）歌何詩？
衛獻公：《巧言》之卒章，頗切時事，何不歌之？
太 師：（奏曰）此詩語意不佳，恐非歡宴所宜。
師 曹：（喝曰）主公要歌便歌，何必多言！
（原來師曹善於鼓琴，獻公使教其嬖妾，嬖妾不率教，師曹鞭之十下。）
（妾泣愬於獻公，獻公當嬖妾之前，鞭師曹三百，師曹懷恨在心，今日明知此詩不佳，故意
欲歌之，以激孫蒯之怒。）
（遂長聲而歌曰：
彼何人斯，居河之糜？無拳無勇，職為亂階。）
（獻公的主意，因孫林父居於河上，有叛亂之形，故借歌以懼之。）
（孫蒯聞歌，坐不安席，須臾辭去。）
衛獻公：適師曹所歌，子與爾父述之。爾父雖在河上，動息寡人必知，好生謹慎，將息病體。
（孫蒯叩頭，連聲「不敢」而退。）